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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军功赐田合一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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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军功赐田合一塘

议事堂内,一番恭维,一番钦佩,一番套近乎,似乎各方的关系更融洽了。顾子詹和李铭在谷山村危机之时,写下的诗词联,一再被读出来,仿佛真的能读得懂。肉麻的恭维话,堆成了山,汇成了海,李铭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忍住,忍下来,甚至还写了好几副字,赠人。求字的人,与有荣焉!写字的人,扬了名。

一番迎酬,李铭明白,合一塘的事成了十分了。

果然,李铭回避不到一刻钟,讨论结果出来了,全票通过。

李铭又被请到议事堂,郑重告知。郑重告诉李铭,以合一塘酬功李铭的事,在会上定了调子。

“我等合计之后,欲以合一塘,联名请沁北县县府酬功与你。你有什么想法,但可说来。”以书生自居的卢阳村村正代表大家向李铭语气和缓说道。

“但听诸长者吩咐。”

几位村正目光一碰,另一位村正说话了:

“听说你是童子试案首?”

“侥幸而已。”

“堂堂童子试案首埋没了岂不可惜,如……”

这位村正不曾说完,被李铭打断:

“我这里,只有北疆一介戍民李铭,没有童子试案首李铭。”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屋子惊骇莫名的众人。

“不舒服吗?”

“不舒服。”

“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不了呢?”

“那你敢打破吗?”

……

一人对着一面墙壁,似乎那墙壁上有个人在和李铭对话。灯火灼灼,影子瞳瞳,李铭下不定决心。

明明可以安享富贵,为什么不肯合于流俗?明明可以妻妾成群,为什么独独对一人痴情至深?明明已经高高在上,为什么还在乎在意齐大爷、大妞他们的感受?

初心不改,归来半生,仍是少年,他李铭可以吗?

李铭走了之后,冷场时间一过,大家该说的说,该笑的笑,该吵的继续吵。这不,一众村正又开始吵吵闹闹,好大一会儿,周边大事小事总算是议完了,什么联防捐、什么学馆捐……都有了定论。得益于参政院制度,一群村正之间,相互妥协,找到了最大公约数。

谷山村村正刘峰峦极力向李铭推荐的合一塘,竟然真的被周围村子的村正一致同意了,而各村子欲在合一塘合开一座学堂的事被李铭拒绝了。美其名曰,以各村贡献大小,分配名额,各村适龄儿童公平竞争入学堂,听听就可以了,李铭如果相信了,他李铭就不是李铭了。

分配给各村的名额,必然是被权势者、财富者占据,不是以天赋为准,而是家庭地位为尺子。李铭想继承顾子詹顾先生的遗志,唯才是举,布武天下。

李铭相等自己有能力了,办一个自己说了算的学堂。没有能力,就干好自己的事,不阿附,不同流合污,尽其所能,护谷山村这一方净土。

李铭不知道师父刘峰峦承诺用真气帮助修行的事,只以为是大家看好他、爱护他。世上哪有莫名其妙地看好和眷顾,无不是有人在背后默默付出,这一次是师父刘峰峦,下一次呢?

一群得了好处的人自然不会乱说,办好事落人情,反而惹了李铭厌,那该多不好。年轻人,气性大,容易炸裂,瞒一时是一时,瞒到棱角磨平了,就好了。

李铭去过合一塘,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在谷山村东北方向,不算远。那里有一个暗泉涌出来的大池塘,三面环山,一处邻水,相传七百年前是一位法师的驻地。

中间换了无数个主人,有人来,有人去,有人活着离开,有人在此死去,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也是一个无数人送了性命的地方。上一任主人听说全家都死在了合一塘,是被一群潜进来的兽人屠杀的。

合一塘地势很高,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夕阳西下时,倦鸟归林,帆影在船,漫山青翠,最是耐看。

合一塘不小,但耕地很少,只有百十亩耕地,不能让太多人衣食无忧,将就养活一个大家庭还是可以的。

多年以来,头不铁的人,占不住合一塘这个好地方。即便强占到手,如果武力不强,也不过是白白枉送性命。

大家都认为初级武徒实力的李铭,头够铁,一定能占住这个地方,一定可以世世代代繁衍传承下去。

连盔狼群凶兽级头狼都能杀的人,方圆百里之内还怕什么!那些蜜罐子里泡大的富家公子,往往空有境界,没有实力!丹药堆出了境界,堆出了真气,独独堆不出真气武技,堆不出搏命的勇气。空有真气,没有真气武技,就像一个人明明背着一把好弓,缺没有弓箭,能吓住谁?能杀死谁?

李铭不同,十六岁入北疆做戍民,一个人独自生存三年了,在北疆这片苦寒之地,吃得苦、受得累,太多太多了。

又过了几天,刘峰峦一番打点之下,沁北县县府兵曹给李铭的军功文书终于下来了。

李铭被任命为谷山村副村正,名下10亩耕地可免除赋税,合一塘79亩耕地及附近三里山林酬功与他,这功劳,明显算上了李铭救下谷山村一村人性命的功劳,人命比盔狼的命重要。

凶兽级头狼被村正刘峰峦原来所在的刘家买走了,包括凶兽级盔狼的丹田,足足卖了10枚金元,也就是10万铜元。

人族诸大国之间的货币,金币、银币、铜币的重量及含金含银含铜量比例一致,算是变相完成了货币统一。

一金元兑换一百银元,一银元兑换一百铜元。蒲良堡一带一亩地才卖十银元,李铭发财了,发大财了,10金元可以在蒲良堡一带买下100亩地,但在李铭的家乡,10金元只能买10亩地。人多地少的地方,可以年年长粮食的土地,当然价格更高。

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之一,谁掌握了土地,谁就掌握了相当的话语权,地方豪强、缙绅等往往和地主是同一个人,79亩功田加上戍民的10亩授田加上副村正的10亩职田,李铭算是步入了小地主行列,能不能以豪强自居,能不能以缙绅傍身,就要看李铭敢不敢搏命了!富贵险中求,不搏命,哪来富贵!

李铭又一次想到了购买灵药回魂散花掉的钱,富翁没成,成了负翁,头疼,头疼。

还好,毕方郡童子试案首的身份,给李铭加分不少。秀才功名,在南方或许寻常,在北疆则是稀缺的,毕竟北疆文风不盛,而且北疆秀才比南方秀才在学识方面差了不少。这一次,刘峰峦去县府打点,李铭的童子试案首身份,助益极多,省下不少钱。

拼了命换来的军功,在北疆是条红线,谁敢克扣、贪占、乱伸手,东窗事发,必以身死,方能谢罪。

不东窗事发呢?但李铭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功劳,还不值得某些人以身犯险。

划定合一塘军功赐田四址的官府中人来了,本来是李铭的大师兄朱越泽小心翼翼招待,但县府户曹来的一帮人,不肯收钱,不肯把合一塘最好的地方划给李铭。硬说什么,自有国法,不能徇私。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多少年没见过这等怪事了。村正刘峰峦不得不出面,但赔尽了笑脸也不行,什么石头尽是宝,覆土也生草;什么沙子铺满地,来生好福气。

李铭越听越气,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他李铭要一堆石头沙子有个屁用,留下一句“看我的”,气势汹汹上场了。

只见,李铭身穿藏青色儒衫,头戴四方平定巾,脚踏千层底布鞋,潇洒是潇洒了,就是有点冷。往人前,那么一站,右手掌搭在左手掌上,拇指并拢,抱拳,躬身90度,行了一个书生之间相见的正式礼节:

“某,越州李铭,忝为夏历年越州毕方郡童子试案首,见过诸位兄台。”以书生礼节,深作一揖,拜向众人。

这不怕冷的牛逼人物,就是一位童子试案首,慌的一群县府来人,赶紧整理衣衫,恭恭敬敬回礼,领头的书吏代众人应礼:

“某,沁州方清平,沁州沁水郡沁北县人士,夏历年沁水郡秀才,忝为沁北县户曹书吏,见过世兄。”

恭恭敬敬,难得的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后面的衙役,没有资格答话,却一个比一个站得笔直。

衙门里待惯了的人,最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谁可以得罪,谁不能得罪。连堂堂户曹书吏,大名鼎鼎的“不徇私”方清平,都端端正正回礼的人,那能好惹了。

方清平也不想低声下气,但眼前的李铭考中秀才比他早,童子试案首功名比他金贵。

李铭以读书人的身份和他交往,他还真不能甩脸子,传开了,他方清平在圈子里还怎么混。向一个资历比你老,名次比你高,关键学问还比你好的读书人,甩脸子,你有什么脸子可甩。

盔狼来袭,寨墙上两个读书人谈笑风生,诗词联现场所写,俱已传开,虽草草不算工整,但公子情深、才情极佳。所以“不徇私”的方清平被派来了,有些事需要方清平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见到县府书吏衙役低眉顺眼的样子,李铭心里有谱了,剩下的事好办了。

“世兄,这几棵板栗树愚弟大为喜欢,秋藏果,冬烹饪,春结庐,夏乘凉,最是人间至味,悠然自得。”

“可。”

“世兄,这一坡杏林,春生百花,夏结万果,寓意最好不过。”

“可。”

……

“诸位,这一座石台,春看日,夏观月,秋赏枫,冬沐雪,最是个好去处。”

“李案首,李公子,李壮士,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几个衙役吧,上有老,下有小……”

砰的一声,旁边一块石头被李铭用铁脊刀使出破军七杀武徒级真气武技刀杀,击成了碎块。

这是第三块了,石头一次比一次大,击成的碎块一次比一次小,惹不起,惹不起。人的脑袋可没有石头硬。

之前,李铭本想用真气包括的拳头击碎石头,场面肯定更震撼,效果肯定更好,可惜肉体凡胎硬不过石头,也许武师才可以,李铭才初级武徒,不得不放弃。

但铁脊刀击碎石块的威慑,已经足够。荒郊野外,谁都不想出个意外。

“可以,可以。”衙役们连忙点头,书吏方清平早已目呈痴呆状,被李铭这一个贪得无厌,偏又动不动武力相逼的读书人要逼疯了,索性什么都不在管,不反对,也不点头,做个陪衬。

以至于跟来的衙役们不得不出面,要不然,规矩坏的太多,后果他们承担不起,板子落下来,他们也少不了。

可惜,李铭兴致勃勃,犹不知足,想占的更多。看来,贪心起了,在谁都一样。如李铭,这一次来到合一塘圈地,恨不得把所有好地方都占下来。

一日之后,第二日。

“方世兄,这界碑能不能往东边挪挪,把那几棵橡子树也划进去?”

衙役们昨日已经废了,休息一日,略有恢复的方清平看着越来越过分的李铭,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李世兄,不是方某等人不肯划进去,赐书上说的三里方圆就是三里方圆,东边这几棵橡子树要是划进去,超了。要不把您西边的那几棵板栗树划出去,给橡子树腾地方?”书吏方清平快被折磨死了,军功赐田往往是以一点为中心,向周围扩展。

李铭军功赐田方圆三里,本来应该也是以一点为中心,向周围扩展三里,成圆形。

李铭却这也想划拉进去,那也想划拉进去,都把军功赐田整成多边形了,还不满足。还说什么方圆方圆,可方可圆,真难为方块字的博大精深了。

一般人的军功赐田是圆形,小部分人的是四方形,独独李铭的是多边形,真难为方清平一行人专为李铭的军功赐田,划出了个多边形,而且戍民授田、副村正职田,也被挪到了合一塘。

奈何,书吏方清平秀才功名没有李铭的童子试案首金贵,考中秀才的时间还比李铭晚,拳头还没有李铭硬。

世兄世弟这么一攀,方清平生生矮了下去,被吃的死死的。读书人的事,和武夫不一样,要讲个先来后到,讲究个体面。

方清平决定,以后凡是和李铭相关的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你不能又想好,又想巧,世上哪能尽是美事。

但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论资历。你和他比年龄,他和你比力气。动不动,一拳碎开大石头,吓死人不偿命。

方清平打定主意,回去把李铭的事交给上官头疼,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反正李铭又不知道这里边的弯弯道道,现场签的字,立的界碑,少了某些环节,也是可以不算数的。

终于解脱了,可以走了。方清平一身轻松,衙役们满脸高兴。

李铭一路相送,不舍的很,“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送行的人一个劲挽留,要走的人一个劲说不舍得走。但这一群人就是不停地往前边快走,后边搬桌子凳子随时伺候的朱越泽等人都快跟不上了,这挽留的人和不舍得走的人得多有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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