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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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德皇太后的寿辰如期而至。
是个好天气,秋高气爽,桂花飘香。
宛国的规矩,皇太后寿辰,中午在殿内办个小宴,参与的都是自家人,晚上才是正式的寿宴。
容德皇太后格外期盼这一日,一来,她被压制了那么久,今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她有自己的打算,皇帝再不满,看在她生辰的份上,多少会给她留点颜面。二来,荣亲王可是说过今日会有大动作,她倒是要看一看,这皇宫会乱成什么样。
她的新衣,早在一个月前就裁制好,用的是一斗金才能买到一尺的蛟纱,在日光或是月光下,会闪闪发光。
这是上一回琉璃国进贡的,平分给了两位皇太后。嘉陵皇太后不太计较这些,见容德实在喜欢,就将自己的那份也给了她。容德做了两身,中午穿了身薄款的,等晚宴再换一件,她今日定是所有女眷中最雍容华贵的。
荣亲王巳时进了宫,先去给嘉陵皇太后请安,再一同去往慈宁宫。
说是家常小宴,但容德向来要面子,也奢侈惯了,备下的吃食不会比晚宴差多少。
邵卿洺带着熙宁和李安姗姗来迟,反正他现在在众人眼中,是个聋子帝王,失礼一些又能怎么样。
今日是容德的生辰,由她坐主位,下首是邵卿洺和嘉陵皇太后,再往下则是荣亲王和安亲王。
安亲王并不知晓自己是荣亲王的替罪羔羊,他也实在不通政事,完全没发现荣亲王和皇帝之间的暗潮涌动,只是有些奇怪,荣亲王进宫次数少了,和皇帝似乎也有些疏远。但这也不关他的事,他现在的生活很惬意,虽然暂时不能出宫,但尔岚的陪伴,足以弥补一切遗憾。国家大事,就让邵卿洺去操心吧。他也发现了,自己不是这块料,当初也不知怎会被蒙蔽了心智,一门心思要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荣亲王微笑着向安亲王举杯,安亲王笑纳,随后回敬一杯。
酒过三巡,又到了家宴十分熟悉的环节,催婚。
容德皇太后的侄女张依依上一回铩羽而归,今晚将再次登场,冲击皇后的宝座,希望她这次能争气一点。容德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张依依不行,还有其他的闺秀,总有一人能入邵卿洺的眼吧。容德将晚宴办成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最好能将皇帝、荣亲王和安亲王一网打尽,那么,无论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她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皇帝,”容德以嫡母的名义,语重心长道,“本宫快五十了,可还没抱上皇孙,未免有些遗憾。”
熙宁在邵卿洺手心上写字,邵卿洺心道,又来这套,真是逃过了御史台,逃不过皇太后。
他道,“母后,您如此年轻,说三十都有人信,哪有人三十就抱孙子的。”说罢,朝安亲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说上几句。
安亲王这回倒是学聪明了,生怕这把火会烧到他身上,低着头,就当没看到。
他这么不讲义气,邵卿洺也不会放过他,“母后,您若着急抱皇孙,不妨多劝劝二哥,他比朕大了好几岁呢。”
说起来皇子肩负着开枝散叶的责任,比寻常百姓通常要更早成亲,可邵家的男子,个个都还是单身,连侍妾都没一个,真是异类。
安亲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但他不敢和皇帝对着干,就把矛头指向了荣亲王,“母后,皇叔还未成亲,我们哪敢越过他。”
邵卿洺暗中好笑,安亲王这踢皮球的本事,不比自己差。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荣亲王起身,玉面含笑,“不劳皇侄挂念,本王早有意中人,就等她点头了。”
邵卿洺脸色一沉,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调整了许久,才恢复了方才的神情。
荣亲王的目光虽未落在熙宁身上,可熙宁知晓他说得就是自己,耳根都红了。
偏偏安亲王还好奇地问了句,“皇叔,是哪家的闺秀这么有福气?”说完才想起,这个答案,他似乎知晓。只是并非什么千金闺秀,而是皇帝眼中的宝贝,熙宁姑娘。
关于荣亲王的感情归属,嘉陵是清楚的。而荣亲王虽曾经为了熙宁同容德起过争执,容德却只以为是他偶尔的善心。皇帝喜欢熙宁,容德已然觉得匪夷所思了,她可不会想到,皇帝和荣亲王叔侄二人,会钟情于同一名女子。
她也道,“倒是稀奇,本宫也很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荣亲王眼眸如轻雾弥漫,“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在本王心中,她是最美最好的女子。”
容德一听这话,先就有了些怒意,“荣亲王,你贵为皇亲,怎可钟情一平民女子?”
“有何不可?”荣亲王此时终于看向熙宁,眸色缱绻缠绵,“本王此生非她不娶!”
容德大怒,“荣亲王!”她再迟钝,此时也看出了荣亲王意有所指,居然是熙宁!皇帝为了熙宁撤了她掌管六宫之权,荣亲王也为熙宁神魂颠倒。熙宁,熙宁,她身上究竟有何魔力?!
嘉陵一直没说话,此时劝道,“姐姐,今日可是您的寿宴,别为了一些小事,扫了兴致。”
若是荣亲王喜欢的是其他任何一名女子,容德都不会如此生气,熙宁可是皇帝身边的人,荣亲王是被猪油蒙心了吗,这对他的大业,可有半点好处?自己辛辛苦苦地帮他,到头来还要受他的气?
邵卿洺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面上丝毫不显,甚至有些懵懂好奇,为何席上突然剑拔弩张。
熙宁一颗心怦怦直跳,荣亲王当众告白,她自然欣喜,可细想之后,又觉得有一丝不妥。
一时之间,众人各怀心思,一顿家宴吃得跌宕起伏。
午后,慈宁宫偏殿。
容德皇太后终究没沉住气,找着机会把荣亲王唤来问话。
荣亲王端起茶盏慢品,“太后唤淮安来,有何事?”
“你方才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太后指的哪一句?淮安方才可讲了不少话。”
容德咬牙切齿道,“你不会真对那个贱婢动了真情吧?”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荣亲王闲闲道,“另外,本王以后不想再听到有人唤她贱婢。”
“你若是还念着我们之间的合作,最好断了这个念头。”
荣亲王微哂,“淮安问您一句,那熙宁可是圣上的心爱之人?”
“自然是。”
“当着他的面,我觊觎他心爱的女子,他却一言不发,这代表了什么?”
容德眯起双眼,“代表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她倏然睁大双目,邵卿洺双耳不能听到任何声响,莫非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她以眼神相询,得到荣亲王肯定的答复。
“如此……倒是本宫急躁了。”
“淮安同太后乃是一条船上的人,您着实不该怀疑淮安的用心。”荣亲王叹道。
“是本宫的错,本宫保证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
容德也是能屈能伸,只要有利于二人的合作,道歉不过就是张张口的事。
荣亲王略扬了扬唇角,容德愚蠢至极,难怪不是邵卿洺的对手。幸好她不是自己唯一的筹码,能用则用,不能用,到时丢弃了也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