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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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些事情，苏晔轻没打算与旁人提起。毕竟这只是苏家的家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来管，说不定还会觉得他窝囊丢人。
可是眼下，不知怎的，他竟下意识便将这些话说出来，简直像是在同眼前人诉苦一般。
苏晔轻说完这句话便回过神来，不再说话。
宋妗初也愣住了。
她只当是苏晔轻身子不好，这才授课回来中了暑。谁知竟然还有这样一出。
想起前几回见到刘秀儿时那副蛮不讲理又咄咄逼人的模样，这确实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也不知苏晔轻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
她忍不住看了眼苏晔轻，“你这傻子，她不让你进去，你不知道回来等么？”
这人可真是死脑筋！
话一出口，才发觉有些过于亲切了。
他们现在顶多只是合作关系，并非什么亲密的关系，这样的担心显得有些过界。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宋妗初回过神，心里啧了一声。
她连那些流言都不在乎，怎么却因为一句话变得畏畏缩缩。
正要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气氛，苏晔轻比她先开了口。
“怎么忽然想起来要把脉？先前的定下的方子不能用了么？”
他这话显然是在转移话题，不过也算是问到了正事上。
宋妗初想了想，指着他的伤臂道，“你这手的骨头断在里面，若是想要接上，只能将皮肉划开，接好之后再进行缝合。这个过程十分漫长，肯定是要出不少血的。”
她顿了顿，见苏晔轻的神色还算正常，这才接着说下去。
“我先前忽略了这一点，没考虑到你体质较差。眼下确认了你的情况，肯定是要赶紧将你的气血调养起来。不然真到了治疗的时候，恐怕会支撑不住。”
在这个时代，若是他真的因为失血过多出现危急情况，可没有血包给他用。
自然还是自己的体质好了，才更放心些。
其实宋妗初说这话，也是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在这里，医疗水平十分落后。开刀动手术这种事情，在他们的眼中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苏晔轻的情况，只有动手术才能治好。她不希望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却因为病人无法接受而前功尽弃。
若是苏晔轻接受不了这样的治疗手段，她也好及时与他说开，避免之后的麻烦。
宋妗初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在悄悄观察苏晔轻的神色。
然而对方只是思索了一会儿，便点头道：“我知道了。”
眼里虽然带着讶异之色，却没有半分质疑，甚至连追问的意思都没有。
这回反倒落到宋妗初惊讶了。
就连接诊多年的李知春在听闻她要用刀摘除肉瘤的时候，都是万分紧张，生怕出现一点纰漏。
这苏晔轻竟是这般信任她么？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怕么？”
这可是要切切实实的在他手上划出一道口子。
像是看出了她的惊讶，苏晔轻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你是唯一一个说能治好我的大夫，不管你的手段有多奇特，我都该对你有全部的信任，不是么？”
身为一个大夫，能碰到这样配合的病人，显然是令人高兴的。
从苏晔轻那里出来之后，宋妗初便开始盘算要给他准备些什么药材。
她有一段时日没有上山了，手上的药材所剩无几。
看样子还是得抽时间去一趟。
宋妗初正思索着，忽然被一阵吵闹声拉回了思绪。
只见村里不知何时做了个木牌，立在村民们每日都要走过的那条大路上。
此时上面似乎已经贴了个什么告示，正有不少人围着议论。
其实村里的村民大多都不识几个字，这会儿还是村长站在木牌旁边，给来凑热闹的村民念上面的内容。
宋妗初好奇地走过去，还没挤进人堆里，就听见大家都议论声。
“怎么又要招兵？不是年前才招过一次吗？”
“官家的事，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管的！”
“这告示都贴到村里来了，不是强行抓壮丁就偷着乐吧！”
宋妗初步子一顿，招兵？
她往前几步，果然隔着人群的缝隙，看见那张告示上写着招兵的字样。
后面还跟着几行小字，无非是关于俸禄和相关要求等问题。
宋妗初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镇上，再没去过更远的地方。也不清楚外界的情况如何。
于是她便向身旁的人询问，“杨叔，这是怎么了，要打仗了么？”
“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被问到的男人接连呸了几声，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哦，原来是宋家的小丫头！放心吧，就算真打起来，咱们这儿这么偏僻，怎么也打不过来的！”
他看起来十分自信，不知道是也不清楚外头的情况，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这会儿站在这里，相许也就是过来看个热闹。
杨叔与宋妗初说完这句话，身旁的人换了话题，开始商议晚上要去谁家喝酒。
杨叔赶紧转过头去，生怕错过这顿酒。
宋妗初见此也没再多问，转身朝家里走去。
不管外面情况如何，眼下她还是先处理好手上的事情。
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先前把脉的时候她便发现，苏晔轻的身子不大好，多半是伤了手臂后被刘秀儿苛待造成的。
心理和外在因素都占一部分。
不过好在他先天的底子好，只要调养得当，这点亏空是能补回来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寻找药材的事情就不能再耽搁了。
除了苏晔轻之外，与胡家那边约定好的时间也过了大半。
到时候还要往那边走一遭，依据胡老爷的情况重新制药。
所需要的药材数量不少。
晚上得知宋妗初要上山，宋琇盈来了兴趣，缠着她说好话，想跟着一起去。
“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去过山上呢！妗初姐，你就带我去嘛！”
宋琇盈拉着宋妗初的手轻轻摇晃，比谁都会撒娇。
吴芳芳赶紧劝阻她，笑骂道：“人家妗初上山是去办正事的，你跟着去添什么乱！”
亲娘开了口，宋琇盈撅着嘴不说话了，但双眼仍旧央求地看着宋妗初。
宋妗初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摇头笑道：“但你去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倒是可以给你带些山里的野花野果什么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