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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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悦颜几乎都躲在宋云卿这里避难,宋云卿也是找各种理由推拒有可能会和南离单独相处的情形,甚至一度拉着悦颜陪自己上早晚课。悦颜苦着脸,在南离杀人的目光和锦墨不定时的进攻中选择了前者。息影阁正殿里两个小姑娘整天苦着一张脸,倒是胧月自从上次被接走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被魔君召唤过,宋云卿觉得以她的性子该是当面狠狠拒绝了魔君,倒是魔君看起来刚硬得不行,居然就这样轻易放弃了,有细节,有故事……
“悦颜。”温润如水的声音。
殿内的悦颜一听见这声猛地一阵轻颤,慌乱地起身往内室里跑。正殿原是南离的寝殿,被宋云卿抢占了后,除去个人衣饰私物的更换,其余基本上没有更改,内室除去一张宽大的雕花木榻,一张靠窗的矮榻,一柄轻纱屏风,就只剩下墙面上高高矮矮的行行铜盏红烛,整体上可谓是一览无余。悦颜环顾了一周,躲在了木榻的后面,掩耳盗铃似的扯过垂下来的青丝床帐盖住自己。
宋云卿看着悦颜这一系列迷之操作,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看到了殿门外一身墨青长衫的锦墨。宋云卿看见帅哥,一双眼睛习惯性地轻轻眯着,细细打量起来。这个锦墨确实如悦颜所说一身的书卷气,但与一脸儒生像的凌风雪不同,他的书卷气是源于通身儒雅礼制的矜绅气质,只依那张脸来看的话,俊美剔透得更像是隐于市井的谪仙,不笑的时候冷清得很。
“阁下就是鬼界二殿下锦墨?”
“嗯”冷清的样子没一点生气,看着宋云卿的眼却突然从平静化为凌厉,一扫而过又隐于温和,“你是宋云卿?”
“昂”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一抹狠厉,但宋云卿还是抓住了,这丫不会和他大哥一样将她当成了抛弃幽夜的姑娘了吧,宋云卿有点怂,他们鬼界的战斗力貌似都不低。“你来找悦颜公主是吧?她在内殿。”宋云卿指着内室的床榻,姐妹对不起,性命攸关的时候只能出卖你了。
“谢谢,姑娘的内室我就不进了,劳烦姑娘将公主请出来。”锦墨语意温和,礼制有度。
“可以,乐意之至。”宋云卿小跑着进到内室去拖躲在床榻后面的悦颜,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阿弥陀佛,机智地保下一命。
“宋云卿,你怎么能这样,你忘了我早起晚睡陪你上的早晚课了?你这样良心都不会痛吗?”悦颜被拖了一路,最后死死地抱着内室的镂空槅门。
“公主,我就是对于让您早出晚归地陪我上课深感有愧,这才希望你跟着锦墨殿下回去,在我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都瘦了,云卿看着心里难受,呜呜呜……”宋云卿说着说着还十分敬业的掉了几滴眼泪,一抽一抽地吸着气,手上掰扯悦颜的力道却分毫未减。
最后悦颜苦着脸在宋云卿一脸慈爱的目光中被锦墨带走了。
送走了锦墨和悦颜,宋云卿又开始为去南离那里上课感到为难,迫于南离的施压,不去上课是不能的。胧月又不愿意陪自己去上课,照胧月的意思,南离来做平宁郡马再合适不过了,活脱脱就是敌军的卧底。其他人更不用说,谁能顶着南离上神的压力陪宋云卿上课,唉……
宋云卿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踩着点往后院慢慢踱去。后院里围着小道、殿屋种了一圈又一圈的翠竹,小风一吹沙沙作响,是这一条小道独特的弦乐。宋云卿小巧的步子突然定住了,她在这段弦乐里听到了杂音,虽然很轻微,但日夜相继勤勉修习了几个月的宋云卿还是听出了些不对劲。尽管无法辨认出声源的具体位置,宋云卿还是决定炸一炸这位不速之客,她现在完全只有自己修为提高的欣喜,脑子里装不下智商去思考现下里的情况。“谁?谁在那儿?还不快给本姑娘出来,本姑娘都看见你了。”
宋云卿选定一个方向直勾勾地盯着,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来响动,便想换个方向,谁知到才微微侧了下身子就被一阵凌厉的风缠上了。来人从宋云卿身侧径直朝她的命门袭来,宋云卿压根来不及躲闪,脑子里一根弦‘嘣’得断了,慌乱地抬手护住自己的门面。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宋云卿只听见身侧一声闷哼,抬起眼才发现自己正被骨质的九节鞭护在中间,而向自己袭来的那人被九节鞭震得倒退了一步,撑着银质的短棍单膝跪地,嘴角挂着血线。
骨质九节鞭,幽夜的兵器白夜。宋云卿终于知道当日幽夜离去时说的那句有东西给自己了,他竟将自己的命器留在了自己身边,带走了自己那根红色的绸缎发带。
“鬼界三殿下的白夜?”那人沉沉开口,带着几分惊疑。但动作上没有停手的意思,迅速站起身来,趁宋云卿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强劲的法力注入银质短棍,短棍瞬间在空中掀起熊熊烈火向宋云卿再次袭来。
此时已然入夜,漆黑的夜幕遮住了彼此,两人中间被银棍带起的烈火聚集了周围所有的光亮,四周变得更暗了,一时之间只见飞舞叫嚣着的银棍和与之死死纠缠的九节鞭。白夜在熊熊烈火中艰难抵抗,周身泛着白色的玄光,像是在吸收夜幕中的一切化作自身的力量,刺目的光让宋云卿不得不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过却好似无济于事,依旧激得人眼泪直往下窜。
“九天业火”那人似乎着急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火势瞬间转大,橘黄的火光慢慢转为幽蓝,在夜色中散发着诡异的光亮。白夜明显有些吃力了,节骨上似乎就要被燃出裂痕。
“白夜。”宋云卿心猛地一跳,可是她不会召唤白夜的符咒,只能唤它一声,不想白夜却应声顿了顿,宋云卿惊喜,“白夜,快回来。”
白夜回防变回了红绸发带,安静的落入宋云卿手中。下一秒,一阵凉风袭来,一双手紧紧地掐在她白细的脖颈上,宋云卿被迫踮着脚向上,双手无力地抓在那只掌握自己生死的手臂上,感觉快要窒息。
“你是人族?为何会有白夜?”那人凶狠的问了一句,看着宋云卿眼中闪动的泪花,似乎压根没想要她回答,自顾自的说:“传闻幽夜重伤难愈,看来是真的,这白夜现在可真是不堪一击啊,没意思。”
“贼人被南离上神在前殿重伤,向后方殿宇而来了,分队清查各殿。”
“府中有贼人闯入,速速清查息影阁。”
“没有动静就将这几座殿宇都围起来,搜宫查殿。”
一声声搜查,越来越近。
握着宋云卿的手突然松了点劲,“小姑娘,看来你要陪本君走一趟了。”下一刻,宋云卿只觉后颈一疼,眼前一黑,被敲晕了。
等到宋云卿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貌似是在一个岩洞里,她双脚被捆在了一起,四周昏暗,宋云卿只能隐隐看见距离自己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正端坐着一个人在运功疗伤。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宋云卿觉得这个劫匪未免有点没经验,光绑脚有什么用,手也得绑起来才行啊,唉,一点劫匪的专业素养都没有。宋云卿打开晨风送给自己的万宝锦囊,从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这个锦囊能纳万宝故名万宝锦囊。这把短匕首还是当初悦颜交的拜师礼,说是用魔域深处魔海里沉积千年的魔石所铸,虽是石质的却削铁如泥。宋云卿一边用匕首去割捆在脚上的银线一边用余光去瞄一旁的劫匪,然后她就惊疑了,这玩意怎么割不断?更准确的说,宋云卿的匕首就从来没有触到过缚住自己的银线,这银线似乎具有灵识般,随着匕首的靠近随意地更改着形态,不仅匕首近不了它的身,还将宋云卿的双脚捆的越来越紧。宋云卿的脚腕被勒得生疼,但越是这样越是不服气,一道一道朝银线而去。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以我一缕神识练成的捆仙索,除非有我特定的灵诀,不然永远都解不开。”
突然的发声将宋云卿吓得一激灵,匕首“咣”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宋云卿惊魂甫定,怒气横生,丝毫顾不上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立场,开口全是恼怒,“捆仙索,我一个小姑娘你用捆仙索?你还有没有人性了,真的是气死我了。还有,竟然你早就清醒了为何不在我拿出匕首的时候就制止我,看着我在那儿割了半天才吱声,你存心的是不是?”宋云卿越说越气愤,梗着脖子朝那人的方向死死地瞪着。
“是又如何?”漫不经心的语气,睥睨的神色,那人给了宋云卿一记眼刀。
“你……”宋云卿下意识想回怼,但对上那人幽狼般的眼神终是吓得瑟缩了,宋云卿软趴趴地往后缩了缩,接到,“你做得没错,你做的很对。”
“我原本只是想将你作为挡箭牌,没想到海落手下那群傻货竟会因你不敢近前,倒是给了我机会逃走。”他说着站起身来,往宋云卿的方位走了好几步,停在宋云卿身前,慢慢伸手挑起她略微有点圆润的下巴,“我当时还纳闷呢?没想到我劫持的竟然是你。你身处魔域,跟南离生活在一起,倒是有点意思啊,当然最有意思的是你现在落在了我的手里。”
“你别神神叨叨地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好吧。”宋云卿用力挥开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搞得我好像认识你似的。”
那人见状也不恼怒,只是慢慢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那只捏过宋云卿下巴的手,“对啊,你现在确实是不识得我。”
整整擦了两个来回,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宇,扬手将丝帕丢下,正巧落了半边在宋云卿脸上挂着,宋云卿被他气的肝疼,忍着气伸手将丝帕拿开丢在地上,嘴里愤愤地找补到,“有病,嫌我脏你到是别碰我啊,老娘还嫌你不干不净呢。”
“哼,那就现在认识。”他冷哼一声,转过身朝外走去,“记住,我叫席焕,是你的仇人。”冷清的声音夹杂着压不住的狠厉,一字一字敲在四周冷硬的石壁上,又带着四周的幽暗慢慢回旋到宋云卿耳边,从宋云卿的头顶一直浇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