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天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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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马肃离去，萧昕暗暗松了口气。孟望秋急忙走上前，围着他转了几圈，关切地查看他的伤势。
\\\萧师弟，你伤得这么重，怎能与马家主交手？\\\ 孟望秋道。
沈长风叹了口气，说道：“你送他来时，确实性命垂危，现在已经无大碍了。只是十日之约，是否有些仓促？”
梅又晚拉开孟望秋，抓住萧昕的手腕，为他诊脉：\\\比方才稳了些，还好还好。”
江采芙亦轻声叹息：“你虽然内力更胜往昔，但体内的内伤却还未痊愈。十日之期过于急迫，刚才应该再拖延一些时候。”
“我伤了他儿子，他又被有心之人利用，这一场迟早是要打。而且，我也不能再拖了。”萧昕笑了笑，随后看向孟望秋，问道：\\\孟师兄，我师父在哪里养伤？\\\
“啊...徐师叔，他将你送来以后，就去镜清山庄了，说让你不用担心。”孟望秋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那和尚呢？我最后好像看见他打伤了师父。孟师兄，你当时见我师父的时候，他的伤势怎么样？”萧昕又问。
“我赶到的时候没有见到什么和尚，徐师叔...他无恙，我赶到的时候，他在为你疗伤。他就是受了些轻伤，你不必担心。”孟望秋答道。
\\\他居然逃了。\\\ 萧昕暗暗攥紧拳头，继续道，“师父去了镜清山庄也好，神医在山庄里，可以帮他疗伤。想必师父是去找唐逸前辈了，当初唐逸前辈也是被秦兆闻打伤。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想去一趟镜清山庄。”
“你不能去。”孟望秋见他要去找徐行，急忙制止他。
江采芙轻声道：“徐行的伤势他自己心里有数，反倒是你，伤势比较严重，还是先顾好自己。”
侯云龙抱着长枪，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开口道：“你先别操心太多，马家主功力深厚，至少已达到大天境。还是集中精力想想十日之后，你要怎么打败他吧。”
沈长风点头附和：“马家枪在贺州威震百年，不容小觑。若要打败他，挫其锐气，还是要下点苦功夫。”
“之前我和马开琇对过招，应当不难。这十日，我会全力修复内伤，专心准备迎战。”萧昕神色坚定，面露决然之色，“我明日便去南宁城，做好准备。”
“明日你还走不得。”梅又晚摆摆手，\\\你的内伤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彻底痊愈。\\\
\\\半年！\\\ 萧昕心急地道，\\\但南宁城那边...\\\
“半年都还是在你不动用任何武功和内力的情况下，我能帮你恢复的最快时间。”梅又晚叹息一声：“不过你若是好好配合我医治，十日后去应战马肃还有一线希望。”
萧昕转忧为喜，急忙抱拳致谢：\\\多谢梅前辈！”
江采芙双手负在身后，望着一众松风门弟子，欣慰笑道：“今日，你们让为师刮目相看，为师倍感欣慰。松风子弟之间，就是要肝胆相见、赤诚以待、生死与共。凡赤岸堂的弟子，这三日都可不用去武堂练功，每人奖十两银子，休息三日！”
“十两！师父，你也太好了！”顾飞欣喜若狂，高兴地跳起来。
门外的部分弟子听到后，兴奋地高声欢呼，但也有一些人面露失落。纪旭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侯云龙，轻咳一声，问道：“师父，我们呢？”
“平沙堂弟子，五日！”侯云龙朗声回应。
“多谢师父！”纪旭对他抱拳道谢。
院内院外一片欢腾，众人皆笑逐颜开。萧昕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心中欣慰许多，眉头却依旧紧锁。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沈长风面带笑意，挥手道。
“弟子告退！”众人齐声应诺，纷纷散去。
“我们也走吧。”侯云龙拍拍江采芙的肩膀，示意她离开。
“走吧，今日我也累了。”江采芙笑笑，随着他一同朝门外走去。
“多谢江堂主救命之恩。”萧昕连忙拱手弯腰，对着那背影郑重说道。
江采芙摆摆手，跨出大门，笑道：“分内之事。”
萧昕垂下眉头，转过身，又对沈长风和梅又晚作揖，拱手道：“多谢掌门和梅前辈救命之恩，萧昕没齿难忘。”
“你是松风门弟子，我们救你理所当然。你暂且住在闲水院休养，好好养伤。”沈长风颔首道，“至于此次的事情，除了两个堂主，望秋他们并不知情，毋须担心。”
梅又晚笑道：“闲水院清净，适合你养伤，你就放心住下。”
“多谢掌门。”萧昕微微欠身道谢，“多谢梅前辈。”
“这次门内有人泄露消息，定是有人混入其中，看来是时候好好肃清松风门了。”沈长风重重叹了口气，挥袖往门外走去，“我先回去了，你多休息。”
“恭送掌门。”萧昕望着人影走出大门，心中忍不住叹息。
梅又晚则站在一旁，轻声说：“掌门也老了。”
翌日，孟望秋和顾飞站在闲水院门前，院门紧闭，院内寂静无声。
“没人。”顾飞伸手推开了门，却见院内空空如也。
“这人都去哪里了？”孟望秋望着院子，叹了口气，将手中一篮硕大的桃子置于地上，然后转身走出院子。
二人刚刚踏出院门，却见一熟悉身影徐徐走来。
“你们干嘛呢？”纪旭从一旁走来，见两人伫立于门前，高声问道。
“师姐！”顾飞朝纪旭跑去过去，笑道：“我和师兄今早去桃园摘了些桃子，过来给萧师兄和梅前辈送一些。师姐，我也给你摘了一筐，晚些给你送去。”
“你也来找萧师弟吗？”孟望秋也走上前，问道。
“我只是闲来无事，四处走走。”纪旭耸了耸肩。
顾飞凑到纪旭眼前，眼中闪过一丝黠笑：“师姐，我早上听平沙堂的弟子说，侯堂主没给你们发银子，真的假的？”
“真的。”纪旭脸耷拉下来，砸了咂嘴：“师父说昨日他只说放假五日，没说给银子。”
“哈哈哈，侯堂主可真精明！”顾飞咧着嘴大笑。
“而且他说他后日要去武堂练武，这不就是明摆着让我们后日都去练武嘛。”纪旭叹息一声，摇摇头。
“明日中秋，今明两晚都有灯会可看！我和孟师兄有加起来有二十两银子，我们一起去看灯会吧！”顾飞兴奋地提议道。
孟望秋点点头，附议道：“要不邀上萧师弟一同前去，他还从来没去过湛茂城的灯会。”
“他在松青楼和沈掌门下棋。”纪旭朝一个方向昂昂头示意道。
孟望秋朝着纪旭示意的方向走去：“走，我们去找他。”
顾飞与纪旭紧随其后，一人面无表情，一人满心欢喜。
松青楼内，萧昕和沈长风盘膝对坐，二人中间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
“掌门今日邀我前来，只是为了下棋吗？”萧昕手中白子落下，问道。
“你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沈长风轻声说道。
“快三年了，也许他已经死了。”萧昕脸色一冷，“就算没死，也可能不愿再出面了。”
“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会帮你找到。”沈长风落下一颗黑子，叹息一声。
“多谢掌门。”萧昕嘴角轻扬。
“何须言谢，原本就是我的失误。当初他送信来松风门说要见你，我以为是沈瀚的阴谋，没想到......唉。”沈长风摇头叹息。
“掌门无需自责，你们从未见过阿爹手下的人，警惕些是自然的。”萧昕将手中白子放在棋盘上，轻笑一声，“此时您要关心的，该是这盘棋。”
“妙。你这盘棋开局强劲，大有“气吞山河势如虎”之势。若我硬拼，定当被你杀得片甲不留。”沈长风朗声一笑，看着棋盘沉思片刻，手中黑子朝一处落下，“棋从断处生，这步如何？”
两人你来我往，又下了数步。
“败局已定。”萧昕望着棋盘摇摇头，将手中的白子放回了盘里，“开局明明是我占了上风，不料终局失势，落得惨败的下场。”
沈长风缓缓说道：“若逢对手强劲，当稳步前进。先增其傲气，灭其防备之心，暗探对手棋路，筹谋对策。而后再避人之长，攻其之短，使其棋局尽成败绩。”
“棋盘小天下，天下大棋盘。若这棋盘都是他的，我又当如何应对？”萧昕眉头紧皱。
“天下惟有道者处之，不仁而在高位国之危矣。仁与不仁，非你一人所能判定，而是天下人所决。你若因心中之怨而杀他，世人所见的只会是你的恶，而非他的不仁。”
“弟子领悟了。”萧昕点头，缓缓收起棋盘上的棋子。
“萧师兄！”
“你小点声！”
楼下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伴随的还有一个女子的轻喝声。
“你就不能上去喊他吗？”孟望秋叹气。
“这么高，在这里喊喊能听到，我每日都是这么喊师父回去吃饭的。”顾飞说完，再次对着上面大喊，“萧师兄！”
“要是萧师弟不在，打扰了掌门休息，小心他削你脑袋。”纪旭冷言道。
楼下传来喧哗声，萧昕抬头朝窗外眺望，但楼层太高，只能看见远山和蓝天白云。
沈长风笑道：“明日是中秋节，这几天城里都有灯会，望秋他们定是想叫你一起去灯会。”
“我好像还从未去过湛茂诚的灯会。”萧昕垂眸笑了笑。
“你去吧，记得梅又晚的叮嘱，这几日都不要动武，切莫逞强。”
“好。”萧昕起身，对沈长风微微欠身：“弟子告退。”
“萧师弟！”孟望秋看着从楼内走出的人，笑呵呵地朝他挥手。
“孟师兄，纪师姐也来了。”萧昕朝他们二人颔首示意。
“还有我！”顾飞从孟望秋身后探出头，望向萧昕，“掌门没骂我吧。”
“顾师弟，掌门说要你抄门规一百遍。”萧昕故作严肃道。
“啊？真的假的。”顾飞一脸苦相。
“当然是假的！”萧昕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师兄，你怎么也打趣我。”顾飞瘪瘪嘴，埋怨道。
“今日城里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瞧瞧热闹。”孟望秋望着萧昕说道。
“好。”萧昕点点头。
孟望秋拿出一本书递给他：“对了，这是侯堂主和我师父写的，都是他们对马家枪招式的见解，你拿去细细研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顾飞咧着嘴一笑，朗声说道。
萧昕接过翻看了一下：“多谢师兄，我此前和马开琇对过招，了解甚微，如今有了此书，定能做好万全准备。”
“这马家枪招招都是大力出奇，你若想取胜，正面交锋不宜，需取巧。”纪旭轻轻一笑：“我们都和马肃打过，这经验也不比师父们少，还有这......”
几人一路行走，一路和萧昕讲述着他们当日与马肃对招的情形。一路上谈笑风生，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