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疑案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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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县令出事了！”
门外响起叫嚷，听声音李清琼认出是张大姐。因为张大姐为人憨厚老实，做事细致，李清琼前段时间任命她为堤坝工程总管，主要负责向她汇报堤坝建造情况。
听这声李清琼推断工地十有八九出了大事，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对裴言川说:“看样子工地出了事，我出去一下。”
随后李清琼往外奔去。
“出什么事了？”出了门李清琼问。
张大姐着急忙慌跑过来，还喘着粗气，眼睛瞪得老大，看见李清琼激动道:
“尸体……”
“北坡那片挖出了尸体。吓人的很……现在没人敢靠近那片，大伙都不敢继续挖了，堤坝被迫停工了。”
“有人知道那尸体是谁吗？”李清琼问。
“太吓人了，没人敢靠近。”张大姐回答，声音打颤。
“我去看看。”
“好。”
张大姐在前面领路，李清琼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北坡那片人群熙攘。百姓围成一个圈，微潮的黑土地上露出一截人手。
“县令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百姓纷纷拥上前，人群嘈杂起来。
“大家先别慌，这件事官府会查清楚。”李清琼沉着开口。
“张大姐麻烦你去找袁捕头。”李清琼又吩咐道。
张大姐连忙回道:“好，我这就去。”
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对话:
“不用找了，我已经到了。”
人群中走出一个玄衣女子，宽肩窄腰，身形劲瘦，眼睛炯炯有神，悠然说道:“衙门那边已经通知到位了，其他捕快在来的路上。”
袁熙见穿过人群，褐色的眼睛盯着那双尸手，从旁边一位工人手上拿过铲子，扬声说道:“诸位可别看热闹了，影响办案是小，惊动亡灵是大。”
听罢此语，原来水泄不通的人群松散了点。袁熙见说完话便不顾旁人低头开始挖了起来，几铲子下去，土里飘出股恶臭。
小捕快们刚好赶到正想疏散人群，哪知看热闹的人们像是中了某种邪术一瞬间四处流窜。捕快们正一脸疑惑，下一秒一股烧心的恶臭钻进他们的鼻腔，刚赶到的捕快无一不捂住胸口干呕起来，连经验丰富的袁熙见也难得被熏的皱起眉头。
一旁的李清琼是唯一一个神色如常的人，上一世尸山血海她都躺过，小冰河期也见过饿急了吃尸体的流民，在地牢里屎尿糊一身的滋味她尝过，如今小小的尸臭对她来说比不上之前受辱时的万分之一。
李清琼将身上的布料撕下一块绑在脸上，对袁熙见喊道:“把口鼻捂上。”
袁熙见回过神来，撕下自己身上的布料捂住口鼻，对吐成一片的手下吼道:“一群废物，平时都干什么吃的？快把口鼻捂上，全都过来给我挖！”
捕快们依言照做，虽还是难忍气味，好歹可以靠近尸体了。
随着泥土一点点被抛开，尸体渐渐显露，李清琼的神色却凝重起来。
袁熙见见此陈述道:“李大人，此事不好办呐。”
本来开工遇尸已经是极大的晦气，现在竟然挖到一个孕子男尸是为大不祥。清河有个规矩若开工遇到这样的尸体必须帮他洗刷冤屈才能再次开工。
如今关键是知道尸体究竟是谁，如此才能做之后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堤坝的工程要延后了，这样耽误，李清琼不知何时才能开工，可洪水不等人，若是不能及时处查出凶手，到时全清河百姓都要遭殃。
“把尸体抬上来搬到衙门里，召集百姓认尸。”李清琼命令。
“是。”
……
认尸的人少之又少，那男尸已经在县衙里躺了两天，凡是认尸的百姓看到死的是个身怀六甲的男子皆神色惊诧，面露异色，而后张口便说这人与她无关。
家中若男子身怀六甲无辜被人害死，一般来说这时家属肯定会立刻报案，为人申冤。可这一案有所不同，这位男子是被抛尸荒野掩埋地下，无人知道他死前发生了什么，他与贼人之间有什么腌臜，这样一来贸然认尸不仅危及家门名声还有碍于族中其他男子婚事，所以百姓见了才会立刻撇清关系。
男尸停在县衙两天，整个县衙就乌烟瘴气两天，差役们都叫苦不迭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唯有今天一个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小姑娘主动靠近尸体，不仅靠近，还用手触摸尸身，掰开尸体的口腔查看。
崔翠仔细查看男尸，想要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报告李大人，这男子死了大概有半月了，因为如今是冬季天气寒冷又被埋在土里所以腐败不明显，男子死前被殴打过，被埋时应该没断气。”崔翠汇报道。
李清琼:“也就是说他是被活埋的。”
“是。”崔翠回道，她虽年纪小但却从小跟着师傅学习，关于尸体的事从未判断错过，是清河最优秀的仵作。
“从今日起不必让人认尸了。”李清琼吩咐道。
“是。”崔翠正色答道，小模样十分坚定。
李清琼见崔翠异常认真的表情，笑道:“崔仵作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崔翠回道:“我相信县令，听袁捕头说挖尸那天所有捕快都吐的昏天黑地，连袁捕头都有点招架不住，唯有县令神色如常，可见县令以前逛青楼不着调都是演出来的，是为了麻痹那些坏人。而且小翠师傅的命都是县令救的，小翠自然相信县令。”
李清琼听完哭笑不得，她初来清河时确实救过小翠师傅一命，当时她师傅因为喝醉酒冲撞了林家长子林玉的车驾被几个家丁围殴差点打死，她看不下去出面调和救了崔师傅一命。没想到曾经不经意的善举尽然让小姑娘记了这么久。
李清琼不卖关子直接告诉小翠:“因为我已经知道这男子是谁了。”
“这男子虽死相惨烈但身上的衣服却是清河顶好的料子，可推断出他生前必定是极受妻主宠爱。”
“但是既然他很受宠那为何失踪后无人寻他？”崔翠问。
“这便是疑点所在，为何身怀六甲的夫郎失踪了妻主不寻。”
“因为——她不敢！”
袁熙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押解着一位李清琼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