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往事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这功法有毒!
“我说你小子这时候刮胡子干什么？”石林一角，谭明不解的看向岳凡，问道。
岳凡手持匕首，紧贴脸颊，胡须随着锋刃的下划根根断裂，接着刀锋顺着下巴上划动，浓密的胡须转眼刮了个干净。
“我也是心血来潮，想换个面貌。还行吧？”说着，岳凡甩开洒落额头的长发，看了眼刀面上的自己，笑道。
“还行，浓眉大眼，就是长的有点白。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谭明说着，忽地起身围着岳凡打量，“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儿奇怪？”
将匕首随意的插在地上，岳凡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今天高兴。”
“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谭明凑近逼问道。
“好了，别开玩笑，我待会儿还要比赛，你让我养会儿神。”岳凡推开谭明，笑道。
见岳凡轻松的模样，谭明上下打量，最后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是那句话，咱打不过就认输，这没啥丢人的！”
“放心，我会的。”岳凡微微一笑，点点头，接着双眼微合，似是闭目养神。
当耳边脚步声远去，静坐的岳凡忽的睁开双眼，他双手紧握，背脊崩的笔直，接着长叹一声，陡然放松，石林再次恢复平静。
……
一个时辰后，岳凡来到石林中央，此时他刮掉胡须，整个人好似换了一副面貌，引的几人侧目。
诧异后几人不再关注，片刻后，石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人未出现，就听到孙玉成的声音。
“让大家久等了，我……”
“怎么，孙师兄这认不出了，我是丘山啊？”
孙玉成一边说着，当他绕过巨石，忽然看到人群中的岳凡，语气一顿，就听到岳凡提醒。
“丘……丘师弟，没想到你刮了胡须后竟然有几分清秀，真是没想到啊！”孙玉成盯着岳凡，面色恢复平静，感叹道。
“今天是三峰小比，说不定我今天赢了比赛还要上战神宫，我想还是不要以那副邋遢形像示人。”岳凡盯着孙玉成的眼睛，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也是，不过可不一定是你赢。”孙玉成戴着拳套的双拳相撞，露出两侧的花纹，同时笑道。
“今天第二场大比正式开始，此次比赛的场景，海岛。”
二人正说着，梁知秋的声音响起，接着四周环境变幻，转眼已置身异境。
熟悉的海风吹来，二人处在一座数十丈方圆的小岛，岛在海潮的冲刷下裸露出褐色的礁石，不时有大浪打来，天空乌云滚滚。
“来吧，让我看看你在青木峰学到了什么，也让我见识见识法修的手段。”孙玉成摆开架势，大笑道。
岳凡不作回应，他大步跨出，右手结印，化作一道火光砸向孙玉成。
蓬……
火焰炸开，孙玉成单手相抵，紧接着岳凡左手结印，带着雷鸣砸来，却被他手肘格开。
“就这，还不够劲啊！”二人退开，孙玉成拍打双手，嘲讽道。
好硬的皮！
看着孙玉成毫发无损，岳凡跨步而上，又是一道寒冰印打出，孙玉成作势格挡，却被岳凡轻易绕开，击中腹部。
紧接着岳凡双手印法变幻，结合自身武技，孙玉成招架不住，躯体被连连击中。
“哈哈，再来，再来！”
对于武技的掌握，岳凡早已是今非昔比，同时他有更快的速度与力量，孙玉成被打的连连后退，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大声放肆地狂笑。
眼见退至小岛边缘，孙玉成转身挥掌，正要迎击的岳凡神色忽的一变，侧身躲开。
终究是晚了一步，这一掌自腰边擦过，冰气直接将布匹冻碎，衣衫自腰部留下一个口子，而身后的岩石已是一片白霜,接着碎裂开来。
“我这寒冰掌如何？”
孙玉成拧笑着又是一掌拍出，汹涌寒气击来，岳凡连连后退。
他双手寒气汹涌，岳凡触之不得，只能后退，然而即使这样鬓角已现寒霜，行动逐渐迟缓。
眼见岳凡反应不得，孙玉成双掌寒气大盛，趁机一掌击中岳凡胸口，寒气涌动间冻结一切，只见胸口白霜弥漫，欲要冻结五脏六腑。
“住手。”
高空传来谭明的声音，然而没等他反应，岳凡胸口忽的爆发出一阵青光——
白霜退散，青光暴涨，岳凡直击孙玉成胸口，巨大的力量将空气炸开，细小的“咔嚓”被淹没，孙玉成止不住的向后划行。
瞬间行势逆转，不待孙玉成反应，岳凡再次击中胸口同一个地方，碎裂声愈加明显。
“不——”
巨大的力量让孙玉成不得不后退，可此时岳凡再次追来，又是同一个地方重重砸来。
咔嚓……
嗤——
岳凡强壮的臂膀当胸穿过，将敌人高高举起，血红的五指张开，伴随着一道白光，大雨落下，轰隆雷声滚滚。
“丘山，你好大的胆子。”
梁知秋满是怒火的声音传来，岳凡欲要回头，可疲倦和疼痛如潮水般袭来，紧接着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也不知过了多久，背部剧烈的疼痛让岳凡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琵琶骨被刺穿后高高吊起，双脚悬空，手足传来的些微刺痛，那正是窍穴所在的地方。
借着微光，岳凡看到石室内自己被鲜血浸透后已经干褐的衣服，也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只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块悬挂的肉脯。
当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此刻身处囚室，背部无时无刻的剧痛，且手足酸软，可他心中畅快，倒也没觉的眼下有什么不好。
部分窍穴被封，元力无法运转，可感知仍在，此处囚室元气流转有序，很明显被一种力量统筹，或许此间囚室便是某个符阵的部分。
囚室寂静，岳凡不再理会后背地刺痛，他闭上双眼，沉心感知天地元气的奥秘，不知时间流逝，直到两丈外的石壁上打开一个寸许的方孔。
石壁摩擦的声音传来，看着石壁上的方孔中伸出一个小小的勺子，勺柄延伸，直到岳凡眼前。
看着在嘴边左右摇晃的勺子，岳凡张了张嘴，说道：“哎，墙后面的兄弟手稳一点，你这让我怎么吃啊？”
“是丘师兄吗？你醒了？”
“你是？”
“我是李亮啊？你曾经帮我做过任务呢。”墙后的声音急忙说道。
“哦，……李亮兄弟……”岳凡看着眼前上下摇晃的勺子，低头陷入深思，然后摇头说道：“我给很多人做过任务。李亮兄弟，抱歉，我实在记不住谁是谁了！”
“我是炼火峰李亮啊？对了，当时你帮我提炼矿石没收我善功。”
“我有时候一高兴就不收善功，人很多，谁是谁我实在记不住啦！”听着墙后陌生的声音，岳凡拧眉苦思，最后摇头苦笑道。
墙后的声音一时间陷入沉默，接着又说道：“也是，丘师兄你三拳打死真传孙玉成，跟咱们这些普通弟子可不一样！不过丘师兄，现在大家可都在传你的事呢。”
“都是些过去的恩怨，律事堂自有判决，到时候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也对，丘师兄昏迷了一天了，我很好奇……”
面对囚室外热情的询问，岳凡盯着眼前快要将米饭晃荡完的勺子，不由大声说道：“李兄弟，咱能先吃了再问吗？
“哦……对对……”说着，长勺颤巍巍的递向岳凡嘴边。
艰难的吃完一顿饱饭，岳凡道了声谢，见岳凡没有说话的兴致，囚室外李亮堵上石壁上的方孔，囚室再一次陷入寂静。
如此过了五日，李亮每次送饭都要与岳凡攀谈，岳凡吃喝拉撒睡俱在牢里，除了不愿多说案情，其他的倒是与李亮天南地北地聊的畅快，毫不担心囚室外律事堂对自己地判决如何。
直到第七日，饭点才过没多久，石室的打门忽然打开。
“咳咳，丘山，你换身干净衣服跟我去律事堂。”
锁着琵琶骨的铁链被放下，囚室外锦袍男子说完，就有人领着岳凡洗漱换洗上干净衣服，然后一路往上，出了这炼火峰下的囚室。
律事堂总部设在炼火峰旁一座孤峰上，此处山石耸峙，飞鸟绝迹，一座通体漆黑的大殿与孤峰融为一体。
踏着石阶来到山顶，走向律事堂大殿，所见处有黑衣人站岗巡逻，无形处天地元气汹涌，更不知暗藏多少杀机。此处作为战神宫律事堂总堂，平日里处理的都是穷凶恶极、罪恶滔天之辈。
这些岳凡早有耳闻，今日倒有幸到此一游！
他被带至刑堂，这是一处宽阔的大殿，高高的大殿中央坐着律事堂堂主贾正，下方的人有站有跪，大多是一些熟人。
经过核验身份，只见贾正拿起几张画像，问道:“丘山，原名岳凡，当年你在陨星山脉遭到袭击，其中两人自称战神宫弟子，你可还认识他们？”
“弟子认得，就是他俩。”
先是行礼，接着岳凡抬头看向五张画像，只见画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岳凡只看了一眼后就直接确认道。
“你确认？”贾正看着孙玉成和另外一人的画像，再次问道。
“弟子确认。”
贾正看着下方瑟瑟发抖的几人，稍一凝神，然后说道：“那你再说出当时的经过。”
“此事还要从我加入小梁山说起，最初的经过姬无命和赵石均可以作证，之后的事虽无直接人证，但也有其中证物可以佐证。当年我们进入……掉入深谷……最后分别得到三件东西……可没想……当时围住我的就有两位战神宫弟子，其中一个被我杀了，另外一人就是孙玉成……当时我也没想到我能活……身中种魔法，不得不……最后我突破境界，消磨种魔法的影响，这才回到荒遗大陆，加入战神宫。”
岳凡指了指站着的姬无命和跪着的赵石，将这几年的经历大致说出，当然最要紧的是去圣武大陆之前的经历，之后的他只是稍加说明，并未细说。
坐于堂中的贾正双眼似闭非闭，右拇指在扶手上不断敲击，待到岳凡说完，他双眼睁开，看向跪伏的六人。
“柳三，尔等野狼帮私自外出，烧杀抢掠，行魔道之事，现在人证物证俱全，现在还想抵赖不成？”
“堂主，这丘山私自买卖材料，更与孙玉成有私仇，他的话不能信啊！”柳三指着岳凡大声音疾呼道。
看着地上满脸狰狞的柳爷，岳凡面无表情的说道：“柳爷，孙玉成私自外出，这可是你亲自说的。我与你交易，那是我的事，是生是死全凭宗门律法处置。”
“你……你你……”
“话又说回来，我若不与你交易，你又如何将这些事告于我？”柳三颤抖的手指着岳凡，还没等他说话，岳凡忽然冲他笑了笑，神色平静地再次说道。
“岳兄弟，我石某好歹与你同生共死过，如今你竟然污蔑于我。你说，我什么时候做过勾引山内弟子，杀人越货这等事？岳兄弟，凡事总得讲证据，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跪在地上的赵石回头瞪着岳凡，大声斥责道。
“赵石你身为善事堂记名弟子，在小梁山为宗门收集材料，似乎也只有你能快速沟通门内。否则……”说着，岳凡看向一旁神情恍惚的姬无命，摇头叹道：“否则任是汤英阴狠毒辣、不择手段，也没有这个能力撘上战神宫这条线吧？现在冰丝手套已被孙玉成得到，想必百里风已是凶多吉少。”
“不错，我找到了百里风的尸体，可惜时间太久，实在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梁钧双手抱胸点头说道。
上首的贾正看着下方，突然有人急匆匆走入大殿，侧身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不断点头，神情颇为诧异。
“没想到他俩现在这么好说话！刚刚得到消息，白猿与青雷承认确实送出三件宝物，其中就有这冰丝手套，其他一把是剑形利器和一把古琴。”
下方还要挣扎的几人变的面色惨白，望着上首的贾正，一时间垂头丧气，不再多说什么。
“尔等身为战神宫弟子，居然不思修行，反倒杀人夺宝，等那魔道之事！即使日后真有所成，难道就不怕心魔缠身，灵气暴乱而亡吗？罢了，一些蠢材，本座看的心厌，来人，将这几人废去修为，罚去挖矿。”
看着下方几个，贾正越说越气，最后一摆手，直接招呼人托了下去。
“堂主，这几人能私通内外，显然不是这几人就能办到的事，依弟子看，这……”
“行了，丘……我还是叫你岳凡吧。”岳凡正说着，贾正忽然打断岳凡，接着说道：“其他的事，本座自会处理。你有此遭遇，我很同情，但你更应该直接到律事堂禀明真相，而不是更名易姓，甚至杀害真传弟子！”
“弟子认罪。”见贾正打断自己，岳凡一愣，随即点头道。
贾正见岳凡如此爽利，颔首道：“那好，就罚你封住窍穴，今后不得使用青木功，并看守矿脉十年。”
“弟子领命。”
岳凡恭敬行礼，而后转身走出大殿，虽是领罚，可他步履昂扬，无一丝消极之意。
往事不甚回首，曾经他内心羞愧与内疚缠绕，即使有阳光照入，可内里始终黑暗。而今手刃仇人，亲手了结恩怨，虽说往事难追，但至少给了自己一个交待！
而今旧怨已了，他心头阴霾尽去，回忆过往，心中再无内疚、羞愧纠缠。
感知中的世界陡然变的丰富多彩，忽然发觉这天地间种种色彩，一些刑罚上的小事自然上不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