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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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这个星球是个意外，在我来到这个星球之前，我的人生一片空虚，唯一剩下的只有这格知之学。我记得故乡的温暖，那是个模糊的地方，那里有着我人生唯一的光芒。我要回去，我要找到那个地方，我想……直到我遇到了圣武……”
沉默中，袁任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看着洞口的灌木，随着他的讲述，他的脸色变的好了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
“这就是你传授格知之道的原因吗？”说着,岳凡将手搭在袁任的手上，将真气缓缓渡入窍穴。
冲着岳凡微微点头，袁任继续说道：“不错，若想通过格知之道创造强大的造物离开这里，就必须拥有一定的工业基础，我也是因为这样才将格知之道推广开来。当初我与圣武有约，没想到他撕毁协议，暗地里进行人体实验。可这些事他们一直避着我，直到我参与了异能的实验,那些成为异能者的孩子一个个沦为他们的实验品，他……他们……咳咳……咳……”
眼见袁任情绪越来越激动,岳凡只能通过不断的按压穴位让其放松，直到他呼吸均匀。
“您也别生气，想想格知之学帮助了那么多人，其实这也怪不得格知之学，要怪只能怪那些人用心不良。”一旁的唐清荷安慰道。
“呵，据我所知，在我来之前，圣武大陆顶多用人试毒验毒。而格知之学最重要的就是验证，这用在自然规律上无可厚非，但用在生物，特别是在人体上的时候……咳咳……那意味着最残忍的事情就会发生，而我却是这一切的创造者！”
“难道你想毁掉这一切？据我所知，其实最残忍还要属魔教，不过他们并未在圣武大陆活动。”鲍开眼突然问道。
“我确实想毁掉这一切，可我的力量微弱，这也许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我传授了格知之学，可我没有强大的力量掌控事情的发展，而这一点我本该早就明白的！至于魔教的残忍，我从未见过，毁掉更是无从谈起。”袁任低声说道。
“那袁先生你这次跟出来是？”岳凡问出了这一路来心中的一个疑问。
“咳……咳咳……我包里有件东西你拿着。”喘息着，袁任指了指自己衣服的口袋，“这里面的东西若是使用得当，你们或有大用。看见那中间的小圆点了吗，你只要按下它这东西就会在三十秒后爆炸，否管你肉身多么强悍，即使是武者也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寻常的手雷可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岳凡把玩着手中巴掌大的圆盘，看着喘息的袁任，神情若有所思。
“既然你们已经逃了出来，我这颗亲自制作的炸弹也没了用处，就当我送给你作为一道保命的手段。只要丘山你离开，没了异能者的补充，这个异能计划就会搁置。其实……嘿……嘿咳……咳咳……”
“其实什么？”唐清荷扶着袁任，问道。
“嘿嘿，其实任由他们研究下去到头来也是一场空，他们永远无法从异能中研究出殖装。你知道是谁把异能和殖装套在一起的吗？”袁任低声笑道，神色间多了几分得意。
“难道是你告诉他们异能是殖装的初始状态？”岳凡神色一动，问道。
袁任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先是看了一眼洞内的三人，然后他费力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这异能明明就是元素使的路子，怎么可能与殖装这种外骨骼装甲一样，这帮傻子……嘿嘿……嘿……”
“先生，袁先生……”
“他走了。”
“谁能想到一代宗师，最后竟会死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袁任的声音逐渐微弱，他的双眼完全闭上，终于，他神色安详的停止了呼吸。直到最后一刻，他的嘴角挂起了一缕微笑，只余下三人的叹息在这狭窄的洞穴化为沉默。
洞穴中安静下来，三人沉默着各有心思，岳凡把手搭在袁任的手腕，感受着虚无的脉搏，渐渐冰冷的躯体居然有了几分炙热的气息。
就在岳凡三人的眼皮子底下，袁任的身体发出了柔和的红光，随着升高的温度红光转为暗红。——他的躯体就在这光暗变化中化为灰烬，直到最后黑色的灰烬也消失不见。
升高的温度让三人不得不远离袁任的所在，地上被高温留下一个焦黑的人形，当最后一片灰烬消失，焦黑人形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骷髅头。
“这是怎么了？”唐清荷指了地上焦黑的人形，问道。
“不知道，还真是古怪，死后尸体居然自燃，这可能跟他的来历有关。”鲍开眼摸着下巴，说道。
将地上那个只有指头大小的骷髅头拿起来，岳凡仔细打量着这个漆黑的骷髅头，只见上面的骨骼纹路清晰可见，入手光滑细腻，似乎是某种特殊石材所制。
“这东西应该是某种石材雕刻而成，不过在高温下变了颜色，你看。”
鲍开始眼看了眼岳凡手上的黑色骷髅，说道：“这是袁先生的遗物，要不你就拿着吧！这次跑出来我也回不去了，不过好在丘兄弟你平安脱身，也不枉我跑这一趟。”
“那你准备去那里？”说着，岳凡将骷髅用布包着收入怀中。
“现在我也算是一流高手，这天下之大，又有哪里去不得？”鲍开眼朗笑一声，说道。
“眼下乱局初显，说不定以后武者也会经常参与到厮杀之中，区区开窍恐怕并不安全，你看今天那场遭遇战就有两位武者。不如你随我远遁海外，去荒遗大陆如何？”岳凡说道。
“你果然要离开圣武大陆，你这一走，要等到什么时候回来？”唐清荷站起身来，望着岳凡说道。
转头看到唐清荷怒气冲冲的模样，岳凡苦笑一声，说道：“当时不是说好了吗？我一个人离开，让圣武王朝再也找不着我。你以唐家大小姐的身份护住那些孩子，你说你跟过来又是何必呢？”
“那个……你们还是谈好了再说吧，我先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见二人似有争执，鲍开眼指了指洞外，说道。
岳、唐二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任由鲍开眼一个人走出洞穴。
“你要是担心圣武王朝的追捕，要不你来唐家，同样是天象境，圣武大帝不敢把我们家怎么样的。”重新坐回地上，唐清荷抱着膝盖埋头说道。
“我在荒遗大陆还有一些恩怨未曾了结，此时若不回去，我心难安。”短暂的沉默后，岳凡说道。
“难道在那里有那家姑娘等着你？等你去娶她？”抬起头，唐清荷问道。
“没有。”
“难道是仇家？你给我说，我让大哥他们给你报仇。”唐清荷追问道。
“仇人？”岳凡低头想了想，除了那个拳法惊人的壮汉，自己好像也没了仇人，若是把他也算上的话。
“算是吧！”
“那你告诉我，我让大哥帮你报仇，他可是武象境的强者。”唐清荷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用，仇我可以报。只是……”
“只是什么？”
“我心头有些疑问，想回去看看。”抬头，岳凡说道。
“那你……”唐清荷犹豫着，正要说什么，就看鲍开眼丛灌木从中探出头。
“快出来，后面好像有人追过来。”
被鲍开眼这么一说，岳凡好似一盆冰水浇上心头，他岑的站起来，示意唐清荷将外套披上，接着二人钻出灌木丛。
此时洞外仍是风雪满天，在这呼啸的寒风中，岳凡极尽目力看到了数里之外一个黑色的小点在快速移动。
黑点越来近，看得出来是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影，他低着头，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这里奔来。
“快跑。”鲍开眼低喝一声，朝着山上狂奔而去。
岳凡此时心头疑惑，可武者总归有些常人不曾有过的追踪手段，眼看着鲍开眼朝山上狂奔，他亦抱着唐清荷朝山上狂奔而去。
这里的积雪已经没过大腿，好在岳凡身形高大，手长脚长，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很快追上了鲍开眼。
当三人爬上山坡，岳凡回身望去，只见身后那个人影更近了。
“走这边。”风雪中鲍开眼站在山顶眺望群山，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眼见身后的人影越来越近，岳凡没的选择，跟着鲍开眼一路狂奔下山，之后三人沿着河道不断逆流而上。
河道在寒冷的天气中冻结，平整的冰面使人放心踩踏，在坚固的冰面上，岳凡的速度彻底放开，他在奔跑中直接扫开积雪，也为身后的鲍开眼扫平了障碍。
“那人好象更近了。”唐清荷伸出头看了一眼岳凡背后，说道。
“别担心，目的地就在前面不远处。对了，你会游泳吗？”鲍开眼大声说道。
“会游。”重新将头埋在岳凡胸膛，唐清荷闷声说道。
“那就好，丘山，看到那处山脚了吗？打破那山脚的冰面。”鲍开眼指着前方蜿蜒的河道说道。
迎着呼啸而来的风雪，冰冷的雪花在快速的奔跑中狠狠的打在脸上，岳凡没有开口，埋头朝前鲍开眼指着的方向狂奔。
眼前的山脚越来越近，将唐清荷紧紧的抱在怀里，狂奔的岳凡一个冲刺，接着一脚踩住冰面，他的身形纹丝不动，足下却已将重力贯入冰层。
脚下的鞋子早已经被踩破，岳凡赤脚踩进冰面，紧接着“咯吱”一声，冰面裂开了一个口子，三人直接掉入水中。
水下是一片黑暗，鲍开眼拉着岳凡的手向下游动，随着水温渐渐升高，鲍开眼攀扶着水下的岩壁一路摸索。时间一点点过去，身边的水流涌动，岳凡抱着唐清荷给她渡了一口空气，最终，三人在激荡的水流中被一同吸入到了一处水下洞穴。
将唐清荷紧紧的护在怀里，在水流激荡的洞穴中一路撞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终于被渐渐平缓的水势冲到了一处浅滩。
一出水面，唐清荷大口大口的呼吸打破了洞内的寂静，泛着荧光的苔藓上光暗明灭，似有东西爬过。
“那是什么？”鲍开眼悄声问道。
“蛇？”借着荧光，岳凡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说道。
“快走，那里还有。”鲍开眼的声音有些激动。
“嘘……”
随着鲍开眼的声音，那些白色的身影游动的速度似乎快了些，岳凡赶紧招呼三人不要说话。
轻轻的踩出水面，蹑手蹑脚的走在满是石子的地面，岳凡弯腰抓起一把石子，对着远处的水面屈指一弹。
扑通……
这些白色的身影被惊动，沿着石壁朝声音的方向游去，却并未下水。
黑暗中三人相视一眼，借着荧光沿着水岸向洞穴深入走去，一路上岳凡不停的弹出手中的石子，直到潺潺的水流传来，那种白色的身影才逐渐减少，而岸边的水流也愈来愈急。
水流声越来越大，翻过一块倒塌的巨石，河岸上落石随处见，苔藓生长在这些碎掉的石块上，汇聚的荧光让三人终于看清洞穴的大致轮廓。
洞穴的穹顶隐入黑暗之中，两旁参差不齐的岩壁和地上随处散落的巨石说明这里发生过大的崩塌。水流在巨石之中变的湍急，而在巨石的缝隙之中，除了一些长相奇特的小虫，目前并未发现大型生物出没的踪迹。
在巨石之中左右穿插，由于岳凡高大的体格，三人不得不绕道寻些宽阔的间隙通过，直到巨石渐渐稀疏，前方的水道变的狭窄，水流渐急。
四周的苔藓变的稀少，岳凡从背囊里取出照明用的日光石，微弱的光芒再次照亮了前路。
沿着愈来愈窄的河道向前，伴随着湍急的水流，鲍开眼长舒了口气，说道：“终于甩掉了。”
“这究竟是谁，非要死追着咱们不放？”岳凡终于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应该是止戈盟，看来丘山你现在挺出名啊！“唐清荷笑道。
”据说这止戈盟专门诛杀为圣武王朝效力的重要人士，没想到丘兄弟你也榜上有名。刚才那阵势，十一位一流高手，两位武者，我滴的乖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鲍开眼叹道。
“看来这圣武大陆还真不是留之地，不过鲍大哥，这洞穴怎么出去你知道吗？”岳凡苦笑一声，问道。
“这就是白鹤山腹，没想到吧？”鲍开眼得意一笑，说道。
“那鲍大哥你肯定知道出去的路了？”唐清荷问道。
“这个……，咱们先往前走看看。”鲍开眼指了指前方，说道。
“那好，那我们……不对。”岳凡点点头，正说着，忽然脸色一变，转头望向身后。
“好胆。”紧接着来路传来一声低喝，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
轰……
“快走。”回望来路，鲍开眼同样脸色巨变，连忙招呼二人向前跑去。
刚才放松的心情不再，三人随着湍急的水流向前，水道两边的路越来越窄，眼见着快要没路的时候，一阵轰鸣从前方传来。
“快，快跑，路就在前面。”鲍开眼急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