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袁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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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弟，您忙了在大半天先休息一下，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临时的病房门被推开，走入了几位身穿白衣的男女，为首的人说道。
“那行，你们先忙，我就出去了。”手忙脚乱的岳凡看来了大批的人，他松了口气，推门走了出来。
此时营地处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最吸人眼球的是各种形状怪异的巨大铁车停留的空地上，如手臂一样的东西高高地垂下，末端巨大的铲斗状让人一眼就猜出了用处。
走近用手敲了敲铁铸的大铲子，传来阵阵闷响,岳凡仰头看着这个巨大的铁制怪物，心头浮想联翩……
这种带着大铲子的铁车大概就是挖地用的，只是这么大的铲斗挖地的效率那得有多高？
难道它本身就是一种怪异的野兽？
它有想法吗？
……
“这是研究院最新研制的挖掘机，可用于开山破土，修桥铺路。它力大无穷，一台最少可抵十个人的工作效率，怎么？想不想试试？”
“试试就试试，这东西不就是一个铁疙瘩。”岳凡随意道。
他侧头看去，说话之人身高七尺,一身素袍，头戴高冠,一张满是沧桑方脸配上纯白的白袍，显的气质格外不同。他身后是一位抱着长刀的瘦高汉子，他眼帘低垂，面无表情，毫不起眼，似乎对二人的谈话毫无兴趣。
“来，跟我上来。”方脸汉子兴奋的跳上挖掘机，招呼岳凡上去，随意的按动几下，挖掘机便嗡嗡的响了起来。
接着只见他如开铁车一般转动方向盘，并操控几个摇杆，挖掘机的长臂随之上下挥动。
之后在方脸汉子的示意下岳凡也上手操作一番，操控着挖掘机的长臂上下移动，感受着整个机车的震动，有着别样的感觉。
“这玩意儿可不仅仅是发动机、机械这一块，里面的电路可费了我老鼻子功夫。虽然目前只能布些简单的电路，没法生产更复杂的电子元件，不然它会更加灵活！”停下挖掘机，方脸汉子兴奋的拍了拍方向盘。
“怎么样？这比你们那些武技带劲吧？”
“也还行，就是太过笨重，而且挖什么的力量我看还没我大呢。”这个巨大的机械给了岳凡不同于身体力行的感觉，他笑了笑，很随意的说道。
“是挖掘机。”方脸汉子强调一句，接着伸出右手，“我叫袁任，是一位格知师。”
“我叫丘山，是一位……武人。”看着袁任伸出的右手和打开的手掌，岳凡犹豫一下，也伸出了手。
“这是我老家的握手礼，之前听说了你的事，没想到你倒还有一手好医术。”袁任主动握住岳凡的手，夸赞道。
“那里，都是些家传的医术！”
“我看好些伤员都是被你抢救回来的，要没有你，咱们这个营地损失就大了。他奶奶的……你要吗？”袁任说着，从一个小方盒中拿出一个用纸包裹的棍状事物，点上后深吸一口，接着吐出浓浓的白烟，并递给岳凡，问道。
“不要。你这吸的好像珠洋草的叶子？”岳凡闻到白烟刺鼻的味道，说道。
“我把这东西称做‘香烟’，这味儿跟我老家的极像，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扬了扬手中的烟，袁任得意的说道。
“这东西虽然提神醒脑，可会对人有致幻的效果，你还是少抽为妙。”拍开眼前的烟雾，岳凡提醒道。
“这算啥！我老袁虽然这几十年一直练不成武，可我身子结实，要说体质那可一点儿也不比你们练武的差。”袁任猛抽了一口，得意道。
“你刚才说什么电路图、电子元件，难道这东西还带电不成？”摇了摇头，岳凡跳下车，上下打量着挖掘机，抬头问道。
“那肯定了。你看那儿……”说着，袁任指着那些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地方，“那些发光的就是电灯，用一根电线为其供电。这种东西将来可是要走进千家万户，造福广大百姓的东西。”
“哦，那倒是挺好的。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神奇！”原以为是如夜光石一般的石头，没想到是一种人造的电灯，岳凡感受着电灯放在手上的温热，惊奇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格知师就是利用自然之物，创造出种种奇迹的职业。我们发现自然界的各种规律，并加以利用，创造出改天换地器物，你想不想学啊？”袁任诱惑道。
“那你知道武者如何成就的吗？”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经脉是什么、内气是什么、真气又是什么，我何至于这么些年也没成为武者。”袁任随手扔掉手中的烟，重重的一脚踩灭，说道。
“我一心修行，成为格知师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你可能误会了，最初的格知就是利用知识创造一些普通的器物，也就是让你学习一些自然界存在的自然规律，利用这些规律来创造器具，这种事每个人都可以学的。我把它分为了小学、中学、大学，一直到最后的知秋，但这只是对于知识的运用。”袁任拍拍手，无奈道。
“院长，不好了，有一位病人内脏大出血。”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快，带路。”袁任脸色一沉，示意女子带路，同侧头望向岳凡，“丘老弟你要不过来看看，看看我们格知人的医术？看看跟你的医术有什么不同。”
“行，我倒要见识见识。”
随后岳凡跟着袁任来到一处营房，屋里灯火通明，他刚进门就被人拦了下来，只好与袁任一样穿上长长的白袍，戴好口罩后三人一同进入屋内。
抱着长刀的瘦高汉子也换上白袍在一旁守着，岳凡见他没有动作，也就没放在以上，而是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病床上方一个巨大圆盘内镶嵌无数灯泡的东西。
“这玩意儿叫无影灯，有了它我们做手术的时候才会有足够的光明。”回头对岳凡说了一句，袁任便认真打量着病人的胸部。
观察片刻，袁任持刀划开病人胸膛，只见他手上不停的拨弄，找到了大出血的地方，用一种特殊的药膏帖上，如此便封住了被震裂的脏腑。
接下来便是清理、缝合伤口，待到伤口缝合完毕，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擦干手上的血迹，脱掉白袍，三人出了营房，袁任问道：“如何？我这种医术可入的了你的眼？”
“确实不一样，我的医术以经脉学辅以药物，以调用人体气脉，让患者自然而愈。而你这种医术简直是有病治病，虽然治了病，恐怕会留下其他后遗症啊。”岳凡摇了摇头，说道。
“人体构造由肌肉、骨骼、血液、五脏……组成，如此种种，皆是物质组成，清晰可见，但我从未见过内气，也不知道武人所修行的内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袁任点上一支烟，深吸了口气，说道。
“这有何难？内气不就存在于人体之中？你只要用心感觉即可。”岳凡说道。
“不不，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人，他们跟你说的话一样。可我不一样，或者说我的思考方式与你们的不一样。”袁任扬起手中的烟，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
“思考方式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岳凡奇道。
“我问你，你看这一缕烟，它有什么不一样？”扬起手中香烟，看它在空中升起缕缕白雾，袁任问道。
“它就是一缕烟，有什么不一样？”岳凡一愣，下意识的说道。
“可是在我看来，这缕烟由三种化合物质组成，它是由烟燃烧不充分成形成的，此时与空气发生着反应，它的一部分将在三分钟后与氧气结合成为另一种物质。”空气中的烟雾越来越淡，袁任深吸一口，吐出了一个烟圈，二人看着烟圈慢慢扩大、消散，“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你是说你比我懂的多？”岳凡吹开面前的烟雾，问道。
“每个人有有他擅长的地方，你的医术确实利害，可以看出你对人体经脉窍穴的理解已经出神入化，我可不敢说我比你懂的多。至少我可不懂经脉窍穴！”
“我知道这种烟气被人吸入体内后会对人体气管造成堵塞，可我等武人肉身强大，这自然不算什么。不过要是经常呼吸这种烟气，则会造成肺部窍穴堵塞，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问你的可不是这个问题。”看了一眼手中即将燃尽的烟，袁任笑了笑，“你看那缕烟的时候，那确实就是一缕烟，你的直觉第一反应那就是一缕烟，这就是你的直觉。可我在看那缕烟的时候，我的逻辑就推算出了它的组成和它的由来，而这一切并非我真实所见，但它确实是那样的。你说，它在我眼里还是一缕烟吗？难道它不是一缕烟吗？”
“你说的那些确实不是这一缕烟，只是这一缕烟的组成部分，可你的逻辑不是你的一部分吗？既然你的逻辑告诉你这是缕烟的组成部分，那你还怀疑什么呢？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逻辑究竟是什么。”岳凡一愣，低头想了想，说道。
“逻辑是一种思考的方式，它的基础就是数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算数。这种思考的方式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的，怎么算的上是直觉呢？也许这就是我始终无法修行的原因。我在怀疑内气的存在，我拒绝了它。”袁任再次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说道。
“我只是一个连修行门径都没踏入的小角色，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修行的是什么，实在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岳凡愣了愣，说道。
“呵呵，我也不指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是希望有一天你修行到一定程度，在能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答案。我来找你是看你心地善良，加之医术过人，可愿意入我研究院研习生物之学。”拍了拍岳凡肩膀，袁任笑道。
“这……我大哥身受重伤，现在正着急赶往蛟龙城寻访名医治疗，恐怕不能答应你了。”岳凡摇头拒绝道。
“身受重伤，你也治不好？那我倒要见识见识。”袁任入嘴的烟顿了顿，拉着岳凡的手就往王磊所在在营房走去。
三人穿过营地，沿途的卫士纷纷向袁任行礼，袁任拿着烟，随意的点着头，很快来到了营地一隅。
这里正是营地为岳凡三人单独安排的营房，也是看在岳凡出手救人的份上，他之前一直忙着救人，只回来跟王磊他们打了声招呼。
此时月上中天，营房仍亮着灯火，老远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你说我们这些武人也就比老百姓多了一份武力而已，说到底还是老百姓，武者可是想都不敢想。咱们练武不过是过上好日子，现在圣武大帝的研究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很多东西确实不懂，但至少日子好过很多。可恨的是很多以前的大家族，他们占据一地，横征暴敛，老百姓跑也跑不远，只能任他们欺负。现在圣武大帝……”
岳凡堆开门，只见鲍开眼正躺在椅子上，一脚塔着桌子侃侃而谈，摇头晃脑，眉宇间可谓是神采飞扬。
“哟，鲍大哥，你这是讲什么讲的这么兴奋呢？”
“……丘兄弟，你可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伴随着开门的吱呀声，鲍开眼猛然回头，喜道。
“我能有什么事。这么，那边忙的差不多了，我请了这位先生来看看我家大哥的病。袁先生，那位就是我家大哥。”岳凡说着，给袁任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王磊。
“嗯，我来看看。”打量了屋内一眼，袁任将手中燃尽的烟头弹飞，抬步走向王磊。
“先生请坐。”唐安茹乖巧的拿过来一把椅子，然后回到床边坐下，好奇的打量着袁任。
袁任冲唐安茹笑了笑，坐下后示意王磊伸出右手，在看着袁任乌青的手臂后，拿出一个东西放在王磊胸口侧耳倾听。片刻后他面露惊讶的抬起头，从怀里取出一根管状事物，对准了王磊手臂的血管。
“我要用针简取一点血观察，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说着，袁任用力一刺，只见针头弯曲，皮肤凹陷。
“我大哥肉身坚韧，寻常的刀剑伤不了他的。我这里有特制的毫针，袁先生你要不要试试。”岳凡说着，说准备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无光璃针。
“没事。老李，你用你的真气试试。”袁任一摆手，回头对背后的抱刀的瘦高汉子说道。
名叫老李的瘦高汉子走上前来，一手塔在王磊左手窍穴之上，接着只见王磊右手乌青之色竟然转淡，老李的手指竟然泛起白霜，屋内温度骤然下降。
“好重的寒气，他体内有着一股极重的寒气存在，非得驱逐才可恢复伤势，否则只能等死。”老李后退一步，挣开王磊的左手窍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知道是什么功法造成的吗？”
“不知道，这股寒气级为纯粹。不过能修出这种寒气的功法不少，有西北王家的寒冰掌，海外流传的冰封万里，更有武帝陛下创造的寒冰潮。最有名的就这三种，至于其他的奇功异法就更多了，就是我也说不清。”老李摇头话说完，抱着刀继续站在袁任身后。
“寒冰属性的真气，只要驱散这股寒气，在我来说你大哥这就是严重的冻伤，也不是不能治，看来你还真得跟我去一趟研究院了。”袁任想了想，转头对岳凡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