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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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份上了，李乐也不想再为难陈达，毕竟他来是听戏完成任务的。
于是说道：“听你这么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扩斯普雷吧。”
“对对对，就是扩斯普雷。”陈达点头如啄米：“这个镇的居民很潮的，一直走在潮流前线。”
“是挺潮的。”李乐的目光扫视一圈，笑道：“戏快要开始了吧。”
“是的，你的位置在正中央，是绝佳的黄金位置，专门给你留的。”陈达指着一处说道。
李乐老早就看到在广场正中央，正对舞台的位置，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空缺，但现在这种情况，傻子才会坐那里。
“咱有风湿，受不住周围的人这么潮。”李乐道：“那位置就不坐了，坐这儿吧。”
李乐指着自己身旁的小石台阶神神在在说道。
他现在正处在广场边缘，人群的外缘，这个位置既能看戏听戏，又能应对突发情况。
见此情景，陈达眼咕噜一转，立马答应下来：“好的，好的，小后生能来听戏已经很好了。”
说罢，亲自伺候李乐坐下。
李乐依旧没有弄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是任务之一，当下也就顺其自然。
待得李乐坐定，一声铜锣响，宣告好戏开场，接着就是二胡唢呐等各种乐器齐齐上阵，演员登台唱念做打，一片热闹景象。
广场上所有居民在铜锣响后，便整齐划一坐下，恢复正常，甚至在中途还能时不时鼓掌喝彩一番。
这么看起来，这场戏不管是演员还是观众都十分正常。
戏唱的是一个名剧，虽然李乐不喜听戏，但这一次听得异常认真。
他的情绪慢慢沉浸到戏曲之中，心情跟着剧情高低起伏。
一出戏唱了近两个半小时，才终于快到末尾，正义得到伸张，罪恶得到惩戒，穷凶极恶之徒被押上刑场，狗头铡伺候。
饰演穷凶极恶之徒的，自然就是以黑胖子朱元凤为首的四大恶人。
此时四人正被五花大绑，面朝观众跪在狗头铡边，铡刀已经打开，就等他们将脑袋放下。
当然，唱戏么，当不得真，即使离得很远，李乐也看得出，这铡刀是纸糊的。
但台下的观众却看得认真，脖子伸出去老长，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上。
“斩！”
舞台正中央的监斩官丢下一张亡命牌。
亡命牌落地，为首的朱元凤被按到铡刀下，而负责铡人的刽子手是陈达所扮演的，即便是画了很浓的妆，李乐依旧一眼就认出他来。
被按在铡刀下，朱元凤挣扎几下，抬起头，目光看向李乐的方向。
但陈达嘴唇微动，跟他说了些什么，朱元凤便低头闭目，不再动弹。
可惜，这一次离得实在太远，李乐听不清楚陈达的话。
嗬……
陈达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喝，狗头铡刀落下。
嘶……
台下的观众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李乐看着舞台上血淋漓的场景，眉头皱起。
纸做的铡刀真将朱元凤的脑袋铡断。
朱元凤的尸体还在舞台上抽搐，脖子断口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向四周喷洒，天降血雨。
圆溜溜的脑袋一路滚，一直滚到舞台边上，恰巧脸面朝观众。
李乐借助烛光，能看到朱元凤的脸上竟挂着一丝解脱似的笑容。
轰隆隆……
在场所有人的掌声越发激烈起来，然后朱元凤的尸体被人搬开，又有一名‘恶人’被押上狗头铡。
这人没有反抗，陈达手起刀落，又是一人尸首分离。
第三人依旧如此。
广场之上，已是血流如涓，血腥之气弥漫。
而观众们却越发兴奋起来，前排的观众，仰头闭目，嘴巴张大，舌头不断舔食着落到嘴边的鲜血。
后排的观众有人站起来，神色兴奋，似乎很想冲到舞台上去。
掌声是一阵大过一阵。
“救我，我后悔了，后悔了！”在铡第四个‘恶人’时，恶人突然抬起头，惊恐喊道：“我不该，我不该！”
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李乐有点印象，是陈家戏班一个中年女人，身形清瘦，看上去营养不良似的。
可惜，没有人在意女人的呼救，雷动的掌声将她的呼救盖过。
她被强行押上狗头铡，铡刀落下，人头落地。
诡异的是，连同这个女人，四个人头都整整齐齐滚落到舞台边上，统一面朝观众。
他们脸上的神情各异，微笑、懊恼、惊恐皆有之。
随着四大恶人人头落地，舞台下的掌声也正式到达高潮。
李乐看到有人鼓掌，拍到两个手掌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
有人欢呼雀跃，蹦跶着，将脑袋蹦落下来，只剩一具无头的身体在蹦最狂野的迪。
还有人手持长条状东西在挥动，用作庆祝，仔细一看，长条状物体的末端连接着他的身体---大肠。
看到这一幕，李乐默默后退几步，避免自己屎到淋头。
唢呐声、铜锣声、二胡声，再次响起，只是声音断断续续。
李乐看去，只见陈家戏班剩余的演员中，除却陈达最镇定之外，其余几人皆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颤抖，更有甚者，坐立难安，似乎即将崩溃。
可陈达这时却开口，说了几句话，然后戏班再次恢复正常。
李乐看到这一幕，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他们可不能崩啊，戏还没听完呢。
陈达安抚后，戏班接着奏乐接着舞，这出戏终于迎来最后一幕，李乐也即将完成任务1。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发，一道身影跌跌撞撞从人群中走到舞台边上，拿起一个人头，砸向舞台上的演员。
“你们这群狗贼，草菅人命，为了钱财，做贱自己，呸，下贱……”
说话的是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一手拿着一个酒瓶，一手抓起脑袋就往舞台上砸。
李乐注意到这名汉子，面红耳赤，胸口位置插着一根竹子，显然是喝醉酒然后被竹子插死的。
在汉子的怒斥之下，本就心惊胆战强作镇定的演员们，再也绷不住，纷纷四处躲避，转瞬间，舞台上已是一片狼藉。
得，这出戏到这，夭折。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李乐都没来得及反应，要是有的选的话，李乐绝对第一时间冲上去将这名汉子一脚踩死。
“呜呜……”
“吼吼……”
汉子一行动，就如同点燃了某种信号，所有人都开始往舞台上冲。
在这过程中，这些观众纷纷露出本来的面目。
李乐再次后退好几步，隔得老远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或者说，这些鬼物，面目狰狞，十分恐怖。
它们的目标是舞台上那四具尸体。
“放肆！”
就在情势已不可控制之时，一声轻呵在天地间响起，声音清脆，如同一个小姑娘在教训自家养的狗一般。
可原本已经疯狂的鬼物，却一瞬间安静下来，站在原地，下一刻，所有人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乖乖坐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