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半相聚孤影残,痴心错付人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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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站在楼上,瞥了二人一眼,转身去了后院。
忽觉背后一阵冷风,卿尘一闪而过,拖拽着苏槿走到暗巷里,用力打了她一巴掌。
苏槿抬手便要打回去,可她没有功夫,被卿尘狠狠捏住手腕,厉声警告:“离林牧远点!”
苏槿用力甩开她的手,看她醋意大发,幡然醒悟,林牧那家伙竟利用自己,于是凑在她耳旁挑衅:“昨夜,他对我可温柔了,痴缠到天亮还不罢休!”
林牧躲在角落偷笑。
“你!”卿尘抬手,苏槿立刻后退两步,继续讥讽:“你这女人,既不许我对叶舒有非分之想,又不让靠近林牧,姐姐你的心可真大呀!”苏槿将卿尘内心的贪欲揭开了蹂躏。
身后传来熟悉的香味,卿尘转身想走。
“何必急着走。”林牧唤住了卿尘。
苏槿看着二人离开,转身回了青坞。
地下密室里
“你竟敢背叛我!”林牧掐住她的咽喉,指尖颤抖,怒声追问:“你受谁指使?那叶舒究竟是何人?”
“现在问这些,不觉得晚吗?”
“所以,你跟那些人一样,为了得到刺芒,从一开始就欺骗我和我娘?”他拿出神捕索放在桌上。
打宝前一天,卿尘偷溜进密室寻找刺芒,不小心遗失了神捕索。林牧就已经识破她假死。
“我不是为了刺芒,我只是为了我爱的人和我想要的真正的自由!”
“你明知母亲因为刺芒而死,我真替她感到不值!”
卿尘跟了林牧十年,以她的美貌足以在青坞成就一片天,林牧为了保她清白,让她戴着面纱做一个不起眼的舞娘。
林牧曾答应母亲,要照顾卿尘,十年来,他不曾忘记对母亲的承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卿尘,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棋子。
十年前
迕远巷爆发了严重的瘟疫,传染了许多人,损失惨重。
卿尘不幸染病,即将被拉去万人塚活埋。
十二岁的卿尘,无依无靠,绝望无助。
当时的林牧,跟着母亲住在仁须坞。
那天夜里,他去青坞送药,撞上了偷跑出来的卿尘,林牧的药材被撞洒在地,卿尘也昏了过去。
林牧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虚脱无力,低声安抚:“你等着,我先把药送进去!”
林牧小跑进了青坞,出门却不见了卿尘。
已到深夜,林牧望着母亲煎药的背影出了神,又想起那个倒在他脚下的小女孩,林牧不知她是死是活,忧心忡忡。
卿尘被带去了巷口小屋里,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坐在草垛上,看着卿尘发呆,她额头全是汗,衣衫湿了大片。
此人便是叶舒。
叶舒为她施针放血,喂药,按摩身体,折腾了整整一宿,才将她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第二天卿尘醒来,看着一旁小憩的男子,用衣袖替他拭去额上的汗。
“你醒了?想吃什么?”
卿尘摇摇头,“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叶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叶舒哥哥,谢谢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卿尘眼中含泪,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这一年卿尘十二岁,叶舒十三岁。
少年人的爱,总是风驰电掣般突然,叶舒从未想过,只是一眼,就自甘沉沦,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筹谋。
临行前,师徒二人把她送去了仁须坞继续养病,临行前,卿尘一路追到了巷口,叶舒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难离分。
羽非晚看到卿尘手臂上的蝎尾图腾,神色异常,主动跟巷主讨了卿尘做学徒。
从那时起,卿尘就跟着林牧在仁须坞一起长大。
直到有一日,巷主把她唤去,递给她一封信。
叶舒对她痴心一片,不仅把自己是菱王世子的身份和盘托出,还与巷主达成了盟约,他替巷主寻找刺芒,用来交换卿尘的自由。
叶舒从迕远巷离开后才一年,羽非晚和林牧的行踪就被泄露,羽非晚死前,却再三叮嘱林牧要守护卿尘!
“林牧,师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变成今日这般阴暗!”卿尘的脖子被掐的通红。
“你不配提她,今天我就杀了你祭奠她!”林牧的手愈发用力。
卿尘闭上眼睛不再反抗,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流到林牧的虎口处。
他犹豫了,卿尘借机逃离他的禁锢。
林牧想到自己和母亲对她掏心掏肺,却不想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娃,竟心机颇深,藏匿多年,十年来林牧对她像亲人一般,悉心照料,竟不敌一个萍水相逢之人。
“林牧,没有他,我十年前就死了,他也不曾利用我从你这里获取什么情报。”
“我只问你一件事,是不是他泄露了我母亲的行踪?”
卿尘一脸惊愕,“不是!叶舒根本不认识师娘,应,应该是他的师父,大相国寺的主持。”
“十年了,你跟了我十年,我把你当至亲之人,你可有过一刻后悔?”
林牧庆幸,自己没把天宫手的秘密告诉卿尘,但母亲的死,却与叶舒脱不了关系。
“我愧对你和师娘的信任,但我不后悔选择他,是他救了我,给了我温暖、体贴和照顾。他不像你,整日冷冰冰,伯母去世后,你性情大变,满脑子都是复仇!你让我扮作舞娘,可我最讨厌跳舞!”
“扮作舞娘也是为了救你!你要知道,巷主已多次提出,要你做花魁去打宝!”
“可我在舞池跳舞,那些臭男人摸我的脚,你在哪儿?你护得了我么?”
林牧无言以对,父亲被冤死,母亲被逼死,他一个叛贼之子,身重蚀骨之毒,委身迕远巷受制于人,自己已是苟延残喘之躯,所谓的守护,在旁人眼中不过是自以为是。
卿尘声泪俱下:“这些年,叶舒一直安排密探在迕远巷暗中保护我。那些碰过我的人都被他的密探暗杀,他为我寻到已故家人的尸骨,筑碑立坟,为我送来故乡的茶,故乡的丝绸,故乡的吃食。我知道,你和师娘都是真心待我,这些年你也尽力了,所以我并未把你和暗卫营的秘密告诉巷主和叶舒。”
“讨厌跳舞,也能戴上面具跳了数年,不喜欢暗器,还能装出一副认真研习的模样,逢场作戏数十年!还真是难为你了!”
“叶舒帮你寻回火焰石和暗器密档,咱们也算两不相欠了!”
林牧痛苦万分,卿尘十年的潜伏和伪装,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你走吧!你既已觅得良人,我跟母亲,也算有了交代!”
卿尘开启机关逃了出去。
苏槿回到青坞,想到林牧被卿尘欺骗十多年,觉得他有些可怜。
但一想到他利用自己来救卿尘,心中的同情瞬间化为泡影。
“哼,活该!”苏槿气呼呼的回了房间。
她对着镜子擦药,看着被打的通红的脸,越想越气。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
“谁啊!”
“是我,青鸾,主人让我带你去一趟密室。”
“我不去,你跟他说我睡了,我头疼的厉害!”
青鸾直接推门而入,拽起苏槿说道:“那可由不得你!”
苏槿看到青鸾手中的银针举在半空,乖乖穿上鞋子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