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世飘零无可依,巧遇奇人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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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昔日言花词,笑看他人痴,靡靡行心茫然,彳亍几,错了爱恋。
今朝觞一曲,自知情难抑,娓娓间亦沧桑,嗟叹已!灭了相思!
【第一章】
夜半时分,平沙万里,月光下望去,像铺上了一层,皑皑的霜雪。
哀鸣的孤雁从头顶飞过,苏槿衣衫褴褛,倒在一望无际的白沙里,奄奄一息。
“丫头!快起来!”
父亲的呵斥,似一道惊雷,把她从昏迷中唤醒!
四周满目苍凉,万籁俱寂,苏槿步履蹒跚,在渺无人烟的荒漠之中寻觅生机。
她从不信转世轮回,认为那只是世人自我愚昧的说辞,死亡就是生命与灵魂的双重毁灭。
突然狂风大作,风沙吹在她脸上似利刃划割,不远处隐约传来了铃铛发出的声响。
苏槿眯起眼睛探寻,前方惊现一处繁华街道,两旁挂满了灯笼,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面而来。
迎面走来两位约十四五岁的少年,提着灯笼,眼神空洞。
苏槿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抓着少年的裤脚,声音暗哑:“救!救我!”
忽然,少年手中的灯笼变了颜色,身后的长街由蓝变红。
一群人齐声念诵冷僻的诗句:
“迕远巷,地苍凉,风沙过,酒穿肠,散去前世腐化体,留得今生原本真。”
一位长须老翁,坐在黑色的藤椅上,被人抬着,朝苏槿走来。
“抬上来吧!”
两名壮汉抬着一个木制转盘,重重地放在地上,上面镶嵌了十三个木雕图案。
一个戴面具男人,躲在转盘身后,对苏槿一番打量,悄悄弹出一颗钢珠,钉进了转盘后侧的沟壑。
少年把苏槿的手摁在转盘上,转盘突然旋转,她腹中泛起一阵恶心,开始狂吐,顷刻间昏倒在地,转盘的指针,停在了一枚青色花石上。
两日后。
苏槿醒来,发觉自己被缎带禁锢在浴桶里,浓郁的草药味,熏得她连咳了几声。
她解开缎带,正欲起身,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时辰未到,坐下!”
苏槿立即缩回水中,透过水中晃动的倒影,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她厉声询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林牧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的少女,眉头紧蹙,杏眼微张,卷翘的羽睫上,挂着水珠,苍白的唇有些皴裂,渗了血,好似雪地上晕染一团殷红。
他心中断定,此女是当花魁的好苗子,于是背过身去,邪魅一笑,低声软语:“我叫林牧,这里,是青坞。”
苏槿顾不得其他,小手抓着浴桶边沿,“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青鸾!”林牧轻唤一声,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出现,拿了新的衣裙递给苏槿。
林牧走到厅外的茶案旁,坐下佯装看书。
苏槿抓着青鸾的胳膊:“迕远巷是哪里?离庆州还有多远?我想给家人捎封信!”
青鸾回头与林牧对视一眼,低声说:“来了迕远巷,便走不了了。”
“为什么?难道这儿也是个土匪窝子?”
“你摸下肋下三寸,是不是剧痛无比?”
苏槿伸手试探,当即痛得额上冒汗。
青鸾拉着苏槿,走到桌前坐下,细心为她解惑:“迕远巷,人人都服了锁魂散,非死不得出。”
“那方才他说的青坞?又是做什么的?”
“就是青楼,你昏倒之前,经过命运之轮的抉择,被分到了青坞。”
青鸾顺手递上一个托盘,继续说道:“挑个名字吧!”
“青楼?放我走!”苏槿拖着疲惫的身躯奋力起身。
突然,林牧的袖腕飞出一根钢索,捆了苏槿的双手双脚,“这儿交给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青鸾为她梳理头发,柔声劝导:“姑娘你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何不向前看?”
“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舅舅是庆州知府,求你帮我写封信,他定会来救我!”
“我看你年纪小,好心提醒你一番,巷主最恨官家人,你这身份老老实实咽肚子里,莫说庆州知府,便是当朝宰相来了迕远巷,也走不了!”
苏槿想自己刚出龙潭,又入虎口,万念俱灰。
青鸾捏着她的肩膀,言辞犀利:“青坞不愁吃喝,过的还舒坦些,你这姿色,要过回从前锦衣玉食的日子并不难!”
“我有重要的事必须去做!不能在此耽搁!“求姐姐告诉我,如何才能离开?”
青鸾见她迫切离开,为了讨林牧欢喜,故意将花魁之事和盘托出:“算你命好,赶上了青坞三年一次的打宝,你若能选上花魁,就能被客人买走,带离迕远巷。”
苏槿两眼放光,“花魁?”
“正是,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青鸾看苏槿有些动摇,伸手把托盘向她手边推了推。
望着排列齐整的木牌,苏槿自知,无处可逃,只能先留下,静观其变。
她随手拿起一块刻着“青乐”的牌子,放在一旁,开始吃饭。
“青乐好,每天快快乐乐的!”青鸾在一旁拍手称赞。
“青老板说了,这几日你先养好身子,等好些了再搬去青坞。”
“知道了。”
七日后
苏槿正在书案旁画画。
林牧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看着纸上伫立一座高耸的山峰,笑着说道:“你这山怎么是红的?”
“因为我迟早有一天,会杀光山上的人!”苏槿目露凶意。
“能出去再说吧!”
“选花魁都比什么?”
“比的可多了,你得先到青坞习课,三个月后会有考核,若通过了考核,你就是下一任花魁。”
他走到桌前坐下,饮了一口茶。
“那快走吧!去上课!”
“急什么?青坞有青坞的规矩!”
林牧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他步步逼近,隔着面具,细细端详。
恢复元气的苏槿,粉妆玉琢,唇红齿白,眉如新月,顾盼生辉。
“这等姿色做坞娘才是暴殄天物。”
苏槿明白,能活下来已是上苍眷顾,此刻身处险境,万不能自乱阵脚。
她后退一步,侧身半蹲,双手在襟前合拜,语气温婉,彬彬有礼:“公子万福。”
林牧瞧出她行了女子礼,猜出她出身名门,善意提醒:“人生路漫漫,频频回望,是会摔疼的。”
苏槿听出他话中意图,心有所悟:自己不再是苏家闺秀,既入了这江湖,便只能昂首阔步,大步向前了!
“还有何规矩?一并来吧!”
林牧指了指床上,“把衣服脱了趴那儿。”
苏槿内心恐惧,面上却佯装淡定:“做什么?”
“刺青。”
她咬了咬唇,毅然脱下衣服,趴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