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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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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刘家姐妹在内,围坐在一起的二三十人皆为平民,家境最好的也至多是小富,譬如刘家姐妹,按照他们的身份,原本是进不到这清风阁的地下层,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皆是因今晚之前被人强硬地邀请。

不得不来。

而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这段时间失踪者的直系子嗣,他们是子、是女,那些失踪的,是他们的父亲母亲。

——失踪之人的年岁都在中年,或男或女,约莫四十至六十之间,生有子嗣,如这般情况也被缉刑司分析、记录,被当做了一个并不重要的线索,按照缉刑司分享的情报,恶妖选择抓掠这个年纪的百姓,大致是因癖性使然。

但现在看来,并非是这么一回事,包括那也许存在的吃人恶妖,也并不存在。

抓人的不是恶妖,却是同类,当然,这样的真相仅仅存在于清风阁的地下赌坊,只被极少部分的人们知晓,这极少部分人此刻正自兴奋、积极地押注;

他们大约是在以别人的生死来寻欢作乐,而清风阁外,那广大被谎言蒙蔽的百姓们,还在胆战心惊地度过长夜,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恶妖抓去的血食。

刘家姐妹以及周围的人们看清了那些被捆住手脚之人的面目,先是愕然,旋即大惊失色,一时间纷纷呼唤出声,各自忍不住要冲过去解救,因为那些被捆住的、神情憔悴而又木然的囚徒,就是他们失踪的爹娘。

可他们立即便被制服了,只是几个在附近逡巡的人走了过来,脑后浮现气海,周身鼓荡气流,便轻易制服了他们。

原来这些看着像是护卫,一个个又神情桀骜的家伙果然不简单,竟是炼气士!

“不要乱动。”有护卫不屑道:“沈公子吩咐,让你们坐在这里好好看戏,你们最好听话。”

他看向满眼害怕却犹自挣扎的刘银梅,拍了拍这姑娘的脑袋,用了点力气,刘银梅嘴角便溢出血来。

她用力抬起头,望向那支囚徒队伍中的一个汉子,哭着喊道:“爹!”

“是小梅…还有小菊!是我家姑娘…”那汉子全身一颤,停住脚步,木然的神情忽然变得激动,“爹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可你们怎么来了,快走啊!”

啪!

“谁让你停下的?”在旁驱赶的护卫手里拿着鞭子,直接一鞭子抽出,那汉子后背又多了一条血痕,火辣辣的疼。

沈瀚看得哈哈大笑,忘乎所以地喊道:“好一个父女情深,感人肺腑…感动死我了啊!真的快把我感动死了!我都哭了!”

这个别人眼中多少有点疯的沈家二公子,他居然真的在流泪。

他一边哭一边笑,仰头狂饮一口酒,叫道:“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那生离死别的场面了,一定很感人罢?一定会感动到我的!你们千万要努力地让我感动啊!”

听到他的话,不少人心底一阵恶寒,董行舟啧啧道:“这位沈家二公子的性情,当真是别具一格,没见过。”

樊寄语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新奇地望着那些囚徒,而在他们两人不远处,那位带他们来此的缉刑司捕头,刚下完了赌注。

某一处有四人连坐,表现地有些坐立不安,似乎没有适应此地,若是王富贵来此,一定能认得他们,因为他们都是承玄宗内门弟子。

沈瀚还在大笑,沈问阳咳嗽一声,提醒道:“公子…注意些言辞举止。”

沈瀚笑着骂道:“滚开,我正开心呢,别搅我的兴!”

沈问阳尴尬不语,瞥了眼野鸦,心道:“说是恶妖抓人也没错,这个听命于公子的妖修便是传闻中的恶妖了。”

沈问阳环顾周围,暗暗一笑,心道:“这座清风阁其实也可以称作恶妖巢穴,表面的东家是个富家翁,野鸦为总管事,实质的东家却是公子,公子脾气虽大,让我总想动手教训他,但他的奇思妙想也多,又让我忍不住拍手赞叹,比如困兽局,若非公子想出,哪能将一个赌局弄得这般刺激?”

沈问阳也有些好奇,之前沈瀚都将抓来的百姓省着带出,每晚开设的困兽局不超过三场,今晚却怎么铺的这么满?

“公子身上,不定就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不然我们沈家那些族老,为何要对他如此容忍、青睐?只是公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还有那团白色线球也好生古怪…会是什么物什?”

他观察起沈瀚,并无什么异常,至多是比起往常更疯了一些。

那群与囚徒无异的百姓拢共三十之数,两两一组,被分别带进了木头笼子里,到这时,地下赌坊的气氛更为热烈起来。

赌客们兴致盎然,只是碍于身份,都在尽力地压抑着激动之情,可一想到不久后会出现的激烈画面,一个个又面色发红,喉咙里挤出沉闷的呼声。

刘家姐妹的父亲与一个中年妇女关在一起,他们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郁的畏缩与恐惧。

被关押的时日,他们已经被灌输了某些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若想活命,就需在此时此刻的境况里,动用自己能够动用的本事,杀死对方!

只要对方死,自己就可以活!

若是到了此时也不敢杀人,那简单,死路一条!

这样的规矩,就是为了避免他们畏惧动手,而将他们子嗣喊来,则是明晃晃的威胁手段,摆明了若是笼子里的他们不敢动手杀人,那么他们的孩子,也就不要想活命了。

一步步诛心,让他们不得不成为笼中困兽。

所以从进入木笼的这一刻,他们就成了你死我活的对立方,想要活命,就必须要让对方死去,而让老实本分的百姓充当残忍杀手,充当嗜血野兽,这其中爆发的极端反差,则更会让这些披着堂皇人皮的赌客们感到兴奋。

“野鸦。”沈瀚说道:“我嗓子笑哑了,你去宣布一下吧。”

野鸦走出,慢慢道:“诸位,买定离手,赌局开始!”

他将那些木笼望了一遍,嘴角挂起残忍的笑,道:“不要忘了规矩,现在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让你们适应,听我数到三,若三息过后还不动手,呵呵…那我可就杀人了啊。”

“杀起来!快动手啊!”有赌客终于忍不住地大喊。

又有赌客激动地建议,“咬死他!我教你,用牙齿咬死他!”

赌客是人,可好像在他们看来,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只是一只只给他们的感官带来刺激的野兽罢了。

他们本就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野鸦倒数着:

“三,二…”

那二三十个被强行邀请过来的人们在哭喊,笼子里的人们在颤抖,刘家姐妹的父亲抱头痛哭,他向来本分,他不想伤人,更不要说杀人。

可他也不想死,更不想自己两个女儿出事。

他该怎么办?

“一。”

野鸦倒数结束,笼子里依然没有出手的动静。

野鸦笑了笑,身形晃动,快速来到一个青年身前,手掌按住他的脸,指尖曲起、扣动。

那青年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疼痛难忍,不住哀嚎。

“还不杀人?是以为我不会杀人么?”野鸦看向一个木笼,对其内一个妇人笑着问。

那青年正是妇人的儿子。

“啊!!”妇人涕泗横流,尖叫着,准备冲向她的对手。

踏。

突然,那通往地面的木质楼梯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背负长剑的少年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少年步入地下赌坊,微微抬头,第一时间看到了木笼的情况:

“停手!”

声音清晰地传遍这特殊的赌坊,那妇人闻言,不知所措地顿住脚步。

困兽局也因之暂止。

“是许公子!”刘家姐妹陡然看到许念,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在如此情况下看到熟悉之人,她们心中涌出不尽的委屈。

沈瀚讶然地盯着少年:

“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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