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顾凛初：要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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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想。
从他闭上眼的那一刻。
从他亲手给他擦身换衣，推进焚化炉的那一刻。
从他亲手操办他葬礼的那一刻。
一直都在想。
还有怀里的安安、还有爷爷奶奶。
他们每一个，他都在想。
可他们每一个，他都在不知不觉间，一个个弄丢了。
“都是我的错。”
宋临西垂下视线，看了看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的安安。
竟是一时间不敢再看它的眼睛。
狼狈般躲避着安安的视线，再抬头顾凛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连他怀里的安安也不嫌弃了，反倒是安安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发出一声不满的猫叫。
感受着男人紧箍着自己的力量，宋临西心底却是越发安定，一手托着安安的屁股，另一只手想回抱住顾凛初。
只是手还没抱回去，顾凛初却突然松开了手，握住他的手腕，“是不是爷爷奶奶喊我们下楼吃饭？”
“嗯。”宋临西这才想起来爷爷奶奶的吩咐，点了点头。
“喵~！”
终于得以喘息的安安，满脸不屑的叫了一声。
“下楼吧，等久了，阿爷阿奶会生气的。”顾凛初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宋临西一手托着猫屁股，一手被顾凛初牵着往楼下走。
到了餐厅，爷爷奶奶已经把菜和碗筷全都端上了桌。
见两人一起走过来，赶忙招了招手，催促：“快过来，你怎么还抱着安安？把它放下，去洗手吃饭！”
宋临西只能放下安安，去洗手。
回来坐到顾凛初身侧，爷爷奶奶的对面。
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窗外金色的暖阳洒落一室，仿佛给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芒薄纱。
宋临西把安安放到另一边的椅子上，给它开了个罐头。
一家五口人，气氛温馨宁静地用着午餐。
一切仿若岁月静好。
直到宋临西咽下最后一口饭，再抬起头，眼前的所有犹如梦幻泡影。
乍然间，对面的爷爷奶奶，身侧的顾凛初和安安，全部都消失不见。
徒留宋临西自己一个人仍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宋临西茫然的站起身，遥望四周。
餐厅还是那个餐厅，甚至餐桌上还摆放着刚才他们吃饭时的餐具碗筷。
一切都和刚才没什么不同，只是除了他，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餐椅上，原本在上面吃罐头的安安也不见，还剩下小半罐的罐头静静地放在椅子上，微微刺痛了宋临西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舒缓一下眉心处传来的疼痛。
“顾、顾凛初……阿爷阿奶……安安？”
他缓缓呼唤着他们。
期盼着下一秒，能看到他们再次出现，笑着对他说，哈哈哈吓到你了吧。
可是没有。
空荡荡的餐厅，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一个人，更没有一丝的回应。
宋临西似早有所感，可真看到前一刻还和他有说有笑的家人、爱人全部消失，心底好似也跟着挖去了一块。
伤口好像早已结痂，不会再流血，不会再痛。
可那缺口仍旧在那里，永远不会消失。
宋临西转身，去客厅，走遍庄园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不甘心的、执着的、在庄园的每一个他熟悉的角角落落唤着他们的名字。
“爷爷奶奶、安安，顾凛初……”
“你们回来好不好？回来，好不好？”
可他找遍整个庄园所有的地方，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宋临西跪坐在客厅里，看着低调奢华的客厅，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蜷缩着躺倒冰凉的地板上。
像是要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茧，把自己和世界隔绝。
*
怀里的小朋友其实睡觉的时候很安稳，安静。
睡相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来回乱蹬，安静的一动不动，和他平时一样，乖巧的不像话。
可就是没来由的，熟睡中的顾凛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一反应就是先去看怀里的宋临西。
借着月光，顾凛初倒是很快就看清了怀里人的小脸，整个人都不由愣住。
宋临西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明明睡得安安静静，可整张脸上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淌满了泪。
顾凛初心头一颤。
几乎是本能地把人更紧的抱进怀里，轻声唤道，像是怕大一点声就吓到怀里的人：“宋临西？”
也不知道怀里的人到底做了什么梦，任凭顾凛初怎么喊都喊不醒。
顾凛初只能把人抱在怀里，一只手安抚性地轻轻拍着宋临西的后背，不停地低声唤着他。
“宋临西，别怕，只是梦而已。”
虽然不知道宋临西梦到了什么，看着怀里的人哪怕闭着眼睛，在睡梦里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无声地往下淌，没一会儿就打湿了顾凛初的胸口。
顾凛初感觉胸口湿润的位置，反倒是燃烧起来似的，连着皮带着骨焚烧着。
蚀骨焚心似的，灼痛难忍。
顾凛初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自己为什么看着宋临西这样，他会这么难受。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安抚怀里睡觉都还在无声哭个不停的小朋友。
说好的不哭呢，他就算调侃他是个小哭包，也没必要真哭包成这样啊……
顾凛初自嘲地笑了笑，抬手轻柔地去擦宋临西脸上的泪。
见宋临西眼睛依旧不睁，似乎还沉溺在那个梦里，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眼角更是仍旧有泪花不要钱似的不停往下流。
顾凛初无声叹息一声，俯身轻轻地吻上宋临西眼尾的泪。
“不哭了，宋临西，不管梦到了什么，我都在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的话，也不知道到底那句话安慰了怀里的人。
宋临西终于不再流泪，而是如同流浪的小猫寻求温暖般，不停地往顾凛初的怀里缩。
脑袋无意识地往顾凛初滚烫的胸口拱。
简直要了命。
好不容易不再哭，紧蹙的眉心也一点点平复，似乎终于是安稳了下来。
可原本好好的睡相似乎不复存在。
按住怀里突然不安分，不停乱闹的宋临西，顾凛初呼吸都不由乱了几分。
他可不想小朋友刚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哭成这样，他反而翻身再把人欺负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