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浑身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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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二十两的跑腿费,那边又有工钱拿,不是好事是什么?不就是气味让人难以接受,可这又如何?只要能赚钱,脏活累活她都愿意去干。
见着阿娘直接从六儿手里夺过银子,孙谨修的脸直接涨红,对着六儿讪讪的笑着,可六儿脸上一副放了心的神情,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直到后来的后来,他去了一趟都州,看到一片繁华的地方,他才明白过来当时的六儿为何要收集那么多的夜来香了。
三天后,他阿娘收集了很多的夜来香,六儿见着两大满满两桶的夜来香,心满意足,可怎么将这两大桶的夜来香送去都州那里?这可愁坏了她。
“六儿,你要是信婶婶的脚力话,婶婶就给你送去都州那里,不过婶婶也有个条件,这期间,让阿修还有他弟弟妹妹住你家,我怕家里没个大人,会有歹人欺负他们。只要你答应这个,我就替你跑一趟都州。”
“可婶婶终归是妇人,路上险恶,万一……”万一出了事儿,孙谨修他会对她心生怨念,而到时候她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放心吧,夜来香是污秽之物,官道和小道的人,是绝不会碰这个污秽之物,顶多我一路上听得谩骂声罢了,到时候我在把自己弄的脏脏的,也不会让人瞧见了去,这污秽之物过城关,费用也低着些,一趟下来,不过三百文银子。”
“婶婶,那就辛苦你走一趟都州,我会照顾好孙谨修和他的弟弟妹妹们的,您放心,我这里有一封信,您交给都州知府的孟大人,他看了信之后,就一切都明白了。”六儿把信交给孙谨修他阿娘,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又给了她另外的五十两。
将五十两收好之后,她交代家里的一切,这才用板车推着两大桶的夜来香出发了。被打发出去买包子回来的孙谨修,找遍了整个屋子,没找到他阿娘,只见着六儿笑嘻嘻的看着他,和他说让他带着弟弟妹妹去她家住上一段时间,他阿娘出去办事情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这期间,她会让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在她家吃好喝好。
孙谨修看着她,认真道:“你到底是谁?”
她愣了愣,随后裂开嘴巴,笑道:“是谁重要吗?只要大家开开心心就好了不是吗?”说完,又转变成五岁孩童该说的语气,对着孙谨修的弟弟妹妹们乐呵去了。
六儿把他的弟弟妹妹们安排在她睡的房间里,土炕大,他们兄妹五人躺在上面,也不怕挤着,明亮亮的房间,看呆了兄妹五人。
万喜拿来干净的被褥铺在土炕上,见着他们几个拘谨,道:“你们兄妹五个,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别那么拘谨。婶儿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物件给你们玩,不嫌弃的话,六儿曾经玩过的物件,你们可以拿去玩。”
见着几个孩子这么羸弱,万喜心中不忍,铺好被褥,就去了厨房那里做些吃的给他们。他们几个也跟着去了厨房,一个说自己可以生火做饭,一个说自己能劈柴火,还有两个眼巴巴看着万喜的孙谨修的妹妹们。
孙谨修看出了万喜的为难,双手各牵着两个妹妹的小手,对万喜说道:“万喜婶婶,我两个妹妹还小不懂事,我两个弟弟在这里一定会帮忙做事的,不然我们兄妹几个在这里,会不好意思。”
这几个孩子,他们的爹娘都是怎么教育他们的啊,怎么这么乖巧懂事呢。反观她的六儿……嗯,其实也很乖巧,尤其在学堂里测验,拿第二名,让她高兴的找不着北。
“行吧,那万喜婶就不跟你们客气,你们在这儿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晚饭你们想吃什么跟万喜婶说,万喜婶啥都会做哦。”
除了孙谨修,其他人全看向万喜,却不好说话,六儿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见到这样的场景,直说道:“孙谨修,我们晚饭就吃我阿娘做的片儿面吧,可好吃啦。片儿面上泼上辣油,加点点肉沫,葱段,味道酸酸辣辣的,可下口了呢。阿娘,我们吃片儿面吧好吗?”说到最后,撒娇起来。
“你这泼皮,也不问问弟弟妹妹们?就这样替他们做了决定。”
“万喜婶婶,我们也想吃片儿面。”兄妹五个异口同声。
万喜忙活了半天,终于做了一锅的片儿面,弄好盛出来分在小碗里,将弄好的肉沫子舀在片儿面上,舀了一勺辣油,分在六个小碗里,怕他们吃太多,会上火。
几人端去饭桌前坐下,呼呼噜噜的大快朵颐,孙谨修的弟弟孙谨玉端起碗,舔了干净,看见六儿一直盯着他看,脸臊了起来,慢慢的放下碗,低着头不说话。
六儿说:“孙谨修,你弟弟在舔碗,是不是也是觉得我阿娘做的片儿面好吃,表示赞同呢?我也是这样耶。”说完,将碗顺着嘴绕了圈,舔了干净,还向他们展示。
“看!很干净对吧?”
她的话像是解药解开了他弟弟的尴尬与不知所措以及还有点点的小心翼翼和寄人篱下的自卑感,让孙谨修一下子散了不明的情绪,也学着她一起,将碗舔了个干净。连着他的弟弟妹妹们也跟着大哥哥学了起来,舔完之后,几人大笑。
六儿说要比赛,看谁吃的快,然后把碗舔的很干净就是谁赢。万喜见着自家女儿想着法子让他们兄妹五个别这么不自在,也就随了他们去,将片儿面全部弄进他们的碗里,收拾了锅,添了些柴火,就给他们烧些热水,让几人洗了澡,上炕睡觉。
以前他们在自家洗澡,要么冬天,一个月洗一次。夏天更是用湿毛巾擦拭身子,哪像现在这样,打起皂角,浑身洗了个干干净净又香喷喷的澡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擦干头发,这才敢躺在干净的土炕上,玩了会儿,他的弟弟妹妹才睡去。
轻轻关上房门,孙谨修这才去洗澡,只是身上的的伤口碰到热水,有些发痒,想要伸手去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的心抖了一下。
“别抓,抓了会留疤的,很难看的。”
“会,很难看是吗?你会嫌弃?”孙谨修问。
六儿一懵,随后摇着头,笑道:“不会。”她当然不会嫌弃啊,古人不是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是怕他自己会嫌弃自己。
孙谨修一脸动容,忍着身体上的不舒服,好好的洗了个澡,觉着身体清爽许多,这才结束一切,穿好衣服,回屋。
这一夜,孙谨修睡的格外甜,还做了个非常美非常美的梦,直至位高权重的时候,他依旧清楚的记得这个美梦。
六儿见着他们都睡着后,这才安心的回屋,和她阿娘说起了有关孙谨修具体的事情,这也不乏她的一些添油加醋。万喜一听,肺要气炸。但怕自己太激烈,又吓着自己的孩子,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这是何的道理?阿娘我当时因为你的事情,已没什么话听得进去。那猪肉的夫妇居然还这样仗势欺人,笑他人也不怕遭报应?”
“阿娘,刚才我不小心看到孙谨修在洗澡,身上没一处是好的,全是被牛花花给打的,忒狠了些,原先和阿牛叔带他去医馆,还没那么多的伤口嘞,如今这添了新伤,旧伤又未愈。阿娘,孙谨修就因为他阿爹是瘸子,又死了,就活该受人欺负是吗?阿娘,阿爹去都州了,也不再我们身边,我们会不会也受人欺负呀?”
万喜看到自己的闺女这样问她,想到自己小时候,父母早亡,自己被人欺负的画面,那样的心酸,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和她一样,遭受同样的遭遇。看着她和熟睡中的儿子,坚定的说道:“阿娘绝不会让你和你弟弟受委屈,谁敢欺负你们,阿娘挠死他丫的!”
六儿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乐道:“阿娘,你放心,我长大了,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
“哈哈…你这小人精,好,六儿长大了就保护阿娘和弟弟。”
六儿:装小孩真辛苦。
牛花花吃了亏,又见平时和他玩得好的同伴因为六儿打了他,心里始终不舒服,整天整夜的在想怎么整到六儿。睡着了都在做梦自己被六儿整了,气的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如果她死了就好了。
“阿娘,我要吃红烧肉。”牛花花顶着个黑眼圈,走到厨房里,对着刚生火的阿娘说道。
牛花花他娘本就对着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宠的不行,对他提的要求更是百依百顺,抬眸见他脸色不好,赶忙放下手里的活,上前捧着他的脸,关心道:“儿子,你怎么了呀?怎么脸色这么差?”
“阿娘,我睡不好,我心里头生气。”牛花花觉得他阿娘无所不能,就跟她老实道自己心里头的想法。
“咋了,儿子?谁欺负你了,阿娘带你去讨回公道去!”
“就是……”见他阿娘这样问,他一股脑的把事,像豆子倒进竹子里,全给说了出来,最后又来了句:“阿娘,我心里头可生气了。”
一听儿子说的话,又想到院士对他们几个人说的话,她就进退两难,当初把儿子送进学堂是多么的不容易,送了好多的礼,又说了好多的话,要不是这样她儿子连学堂的门都进不去。以为儿子是个争气的,没成想却是个气人的玩意儿,如果再惹是生非,儿子若再想进去学堂一步,怕是比登天还难,当家的虽然也宠这个儿子,但他也不是盲目的宠。如果这次再随了儿子的愿,那街坊邻里的以后谁还赶来自己这摊上买猪肉?
如果你再这样宠着他,就是毁了他!
孩子以后要是出大事,就是你这个当娘的错!
闭了闭眼,狠狠心道:“花花,阿娘知道你心里头生气,阿娘也没办法,以后你就好好待在学堂里,学好知识,考个功名回来,给阿娘争口气。”说完,睁开眼睛,不再看他,又回去生火做饭去了。
儿子,阿娘没用!
想到当家的说出这样的话,她即使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咽下去了。这儿子是她自己一个人生的?他没份儿吗?他没宠着吗?哪一次不是护着他?现在好了,儿子受委屈了,居然把错全推到她身上!
若不是娘家爹生病没钱医治,依仗着他赚钱,她老早就和她的老相好离开这破地方了!想起老相好,她又觉得自己命苦。
当初若不是娘家爹生病,她和她的老相好都到了说亲的地步,只差临门一脚,她娘家爹生病了,就这样家里把她嫁给了出的起十两彩礼的卖猪肉的人家。她的老相好因出不起十两的彩礼钱远走他乡。前一年才回来,两人一见面,就在山里头,干柴烈火的发生了事。
两人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相拥哭泣。日落山头时,他说以后两人别再相见,刚才两人已经做了对不起各自家庭的事情,不能再犯错。离开前她又缠着他一会儿,直至天黑,两人才各自回家。
当家的见她这么晚回来,怕她想不开,以为她为了怀孕的事情苦恼,好番安慰。看着当家的这样对她,心里泛起一丝丝的内疚,投进他的怀抱着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两个月后,她觉着自己的身子乏累,当家的和她一起去了大夫那里,大夫把脉说她怀孕,把当家的高兴的不行,一路从仁爱堂把她抱回家,路人的注视让她把自己的脸埋进当家的怀里。
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见着当家的这样的顺着自己,她实在说不出口让他别这样对她好。孩子生下后,她非常担心这孩子不像自己也不像当家的,养着养着越来越像自己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毕竟儿像娘,女像爹。
牛花花见着他阿娘没再像从前那样顺着自己,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他边闹边看他阿娘的反应,见他阿娘没看向自己这里,觉得自讨没趣,就站了起来,拍拍衣服,跑去他阿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