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十足的蠢货加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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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城,王宫。
大理王一夜未眠,心神不定地在寝殿里来回踱步。
此时寂静无声的寝殿里,还站着另一个人,大理宰相宗祢。
宗祢不惑之年,满头乌发,尤胜壮年,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沉静。
在他看来,大理王是一个十足的蠢货加废物,竟然把整个军政大权交给一个教书先生。
读书人治学治的好,治军治国就能好了?
现在破城亡国在即,知道着急了,到最后不还是要靠本相为大理谋一个出路。
那个读书人,实在是太过书生意气!
死了这么多人,耗费举国之力,也不过是守了两月,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不还是为大炎作嫁衣。
人活一世,唯有眼前才是最实际的,国家亦是。
“宗祢,白先生的谋划并无不妥,夜袭大莽营地,为百姓争取出城时间,咱们也能一起去大炎,沛州那边也会派兵来接应。”
大理王认真看着宰相宗祢,神色忧郁,“大炎毕竟是我们多年的靠山,不会亏待我们,且大炎迟早有一天能战胜大莽,届时便是咱们的复国之机......”
“王上。”
宗祢打断了大理王,微微拱了拱手,“白先生的谋划,确实很稳妥,大莽昨夜全军尽出攻打到凌晨,已是疲兵,再加上大莽目中无人,根本不会想到咱们会夜袭,所以白先生的胜算很大。”
“但是王上,百足之虫,至死不僵,白先生能带着那三千轻骑把城外的大莽人全都杀光吗?”
“城外大莽还有七万多大军,最多引起骚乱罢了,等大莽回过神,白先生那三千人,塞牙缝都不够。”
“再说王上,去了大炎,您还能是王上吗?”
“便是大炎一个三品大臣,也不会正眼看您。”
“他人屋檐之下,避雨可以,不可久居。”
“王上。”
“但若是咱们选择投诚大莽,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说如今上城将破,但大莽真要啃下来,还是要付出代价,这个他们不会想不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咱们与大炎世代交好,对大炎很了解,大莽想要战胜大炎,需要咱们的帮助。”
“王上,大炎很大,大莽一个人是吃不下的,您说等咱们帮着打下了大炎,可不可以分口汤喝呢?”
“到了那一天,大理就不是小国了,是真正的大理!您也不用向任何人称王,到了那一天,您就是真正的皇帝!”
大理王呼吸急促起来,宗祢的一番话点燃了他的目光。
“可是,大莽现如今胜券在握,在上城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咱们这个时候投诚,哪里卖的上价钱。”
“只怕让他们发泄心中怒火都不太够。”
宗祢颔首,“王上思虑周全。”
“大莽在上城付出了血的代价,必然要血偿。”
“真正让他们愤怒的,不是您,也不是我,而是白先生。”
大理王皱紧眉头,声音颤抖,“你是说......”
宗祢点了点头。
“可是白先生为国操劳至此,若如此岂不是陷寡人于不义,让天下人唾弃。”
“王上,天下人说什么您听不到,但到了大炎屈居人下,那些冷嘲热讽,您是可以听到的。”
大理王沉思良久,几番欲言又止。
宗祢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随后再次谏言,“王上。”
“小国求存,道义是应该抛弃的东西,怎样可以存续,险中求生机,生机中求机遇,才是应有之理。”
“寡人明白,可是,白先生是北苍王挚友,若是此番白先生因我等而死,那个年轻跋扈的王爷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宗祢扯嘴笑了笑,“王上,北苍王身在数千里之外的北苍,他马上就要面临的大莽自北方的入侵,哪里还有空闲管咱们这边?”
“而且大莽需要我们,不会轻易让我们死的。”
“北苍王就是本事再大,还能带着北苍三十万边军冲来上城杀了咱们?还是说,他能一个人千里奔赴,做孤胆英雄?”
“这一点,您真的不必担忧。”
大理王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宗祢,大莽那边你全都安排好了?”
宗祢拱手,“回王上,臣有一条秘线与大莽联系,只要王上下定决心,余下的事情臣会一力办好。”
大理王沉吟许久,转过身去,“你去办吧。”
宗祢轻轻一笑,离开了寝殿。
果然是一个十足的蠢货加废物!
......
阳光刺破仲秋清晨的氤氲雾气,光辉耀眼,白子虚站在城楼之上,负手而立。
小将叶旬在一旁,打量着换了一身灰色长衫的白先生。
“叶旬,今晚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叶旬神色一凛,低头抱手,“白先生,请让卑职跟随您一起!”
白子虚扭头看向他笑了笑,“叶旬,你不要多想,我带着三千轻骑,余下的人你带着,护送百姓和王上他们自北门出城,去大炎。”
叶旬还是低头,“白先生,护送可以让别人......”
“叶旬,旁人我不放心。”
叶旬知道坚持下去也改变不了白子虚的心意,默默点了点头。
“叶旬,你有非常好的朋友吗?”
叶旬微微怔住,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的,有一位儿时一起长大的好友,亲如兄弟。”
白子虚点了点头,“你那位朋友现在在哪?”
叶旬说,“家道中落,原本在城中一家铁匠铺当学徒,几月前招兵入了伍,现在是伍长了。”
白子虚扭过头,表情略感惊讶,“你的朋友是......东良?”
叶旬点了点头,“东良昨夜断了一只手。”
“待会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谢白先生!”叶旬神色激动,“东良他最是敬佩您......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
白子虚笑了笑,“我没有什么好敬佩的。”
“接着方才的话题讲,我也有一个很好的亲如兄弟的朋友。“
“他曾经唱过一首曲子给我听,曲词唱法我都还记着,我唱给你听一下。”
叶旬不知道白先生怎么了,为何今日表现得如往日大相径庭,竟然要唱曲子,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白子虚笨拙轻悠的歌声响了起来。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