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处斩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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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金陵东街菜市口。
一大早便有不少身穿银甲卫的士兵整齐划列的将菜市口的刑台围的水泄不通。
沿途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许多居民更是绕着路走。
不一会,镇抚司的门口,一辆囚车押着犯人缓缓向菜市口驶去。
江流被困于囚车内,朝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了一眼,一旁负责押送的韩尧看着他嗤笑一声:“看什么呢?再看也没用,两个时辰后,刽子手一刀下去,你就会去奈何桥,过了桥你谁都不会记得。”
闻言,江流苦笑一声:“是啊,一生情痴,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
韩尧经历了整件事,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受的窝囊气,还因为私心把宋锦洛给得罪了,想着距离菜市口还有段距离,不如趁着对方快死之前,将这口恶气给出了,于是十分恶劣的开始嘲笑江流:“你还好意思说情痴?连自己妻子什么时候换了人都不知道。你情痴的什么东西?对着一张假皮情痴?还假扮好友的身份,利用别人的心上人,你也配说自己情痴?呸……”
江流眼眸微闪,双眸有些空洞,想着红线不知何时惨死,霎时间悲愤的泪水汹涌而出。
韩尧看着觉得十分解恨,于是继续道:“一个男人,哭个什么劲?再说了,过了午时三刻,你就下地和你妻子团聚了,让她知道你不仅成了卖国贼,还哄骗小姑娘,她不得悔恨自己当初怎么瞎眼看上了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窝囊废?”
江流低低的抽噎了一会,自嘲道:“大人说的对,我的确……是个窝囊废,原本想着至少能保住妻儿,可没想到……”
韩尧仰着下巴接着道:“没想到?你就是自私自利而已,想没想到的,又有什么关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来完成你的目的。你原本……可以不将那个婢女牵扯进来的。”
说起这个,韩尧就来气……想着那日摄政王的一掌,到今日他胸口都还隐隐作痛。
“是啊……”江流抬起头,淡薄的金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想起了不久前在军营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带着羞怯的目光为他疗伤,后来在镇抚司内,又是那样坚定的答应了他无理的要求,他自嘲一笑:“韩大人,我有一遗物,不,是虎子的遗物,一双棉花做成的护膝,我放在了京郊一处破庙的神像后,我死后,麻烦大人将东西取出来,送给……映鱼姑娘吧。”
春雨连绵,本来带着些许暖意的天气今日竟又降了温,淅淅沥沥的春雨漱漱而落,将长街上的青石板淋的透湿,嫩绿色的青苔自石缝中蜿蜒生长,小院中新栽的果树,也露出了新芽。
妙手医馆内一如往常的寂静,虽然偶尔也会有零星的人进来,但当青砚热情的上前问对方有何症状,那位病患便会问道:“请问,百医堂怎么走?”
青砚:“……”
他给人指了路,再次转身,和身后的众人无语对望半晌。
今天,这已经是第三个问别家医馆的了……
一直埋头整理草药的映鱼突然抬起头:“小姐……我去看看吧。”
宋锦洛正靠在柜台上,闭着眼睛研究共生变异的数值,想看看问题出在了哪,为什么她身为主体,却被附体感染,闻言眼眸未睁,点了点头,轻轻摁了一声。
待映鱼出门后,其余四人面面相觑。
青砚咳了一声,不放心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飞花到底还是忍不住,嘀咕道:“今日午时,是那个江流的好像在菜市口处斩。”
逐月接过她手中刚晾晒好的一方吴茱萸,将其规整在盒子内:“去看看也正常呀,毕竟是小时候的情谊。”
弄墨哼了一声,道:“小姑娘家家的,最怕的就是你这般什么时候都以情谊做说辞,不用别人来麻烦你,你自己先开始给自己找麻烦。”
逐月不依,正要还口,宋锦洛却已睁开了眼:“弄墨倒是说的挺对,这觉悟一看就不会被洗脑,就是可惜了,偏偏是个男子……”
弄墨:“……”
宋锦洛笑嘻嘻的从柜台前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这都午时了,去做饭吧。”
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细雨落花,逐渐停歇,一丝浅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透出点点金色。
午时三刻了啊……
飞花依言去了后院厨房,逐月去打下手,弄墨则去后院看看晾晒的草药,青砚忍了半晌,有些担忧的道:“小姐……映鱼姐姐她……”
宋锦洛睨了他一眼:“你担心她去菜市口?”
青砚没说话,宋锦洛笑了一声,随手将身前的茶拿着猛喝了一口,擦掉唇边的水渍,这才道:“去了又如何,五十三刻一过,那就是个死人,再说了……我觉得映鱼不会去。”
看着青砚明显怀疑的眼神,宋锦洛挑了挑眉:“你不信?”
青砚自然不敢,挠了挠后脑勺:“不是的,小姐……奴才只是……”
“别只是了,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去菜市口看看。”宋锦洛嘴角笑意扩大:“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在那里看见映鱼的,毕竟……”
话未说完,却陡然听见外面映鱼焦急的喊声:“小姐,快……救命。”
青砚神色一变,赶紧跑了出去……宋锦洛嘶了一声,这速度……着什么急?听着声音,中气十足,除了一点慌张以外,映鱼明显没事啊。
所以,他慌什么?
她放下手中转着的毛笔,映鱼和青砚已经将人抬着进了医馆,后面还跟着几日未见的羡玉:“这是……”
他们几人扛着一个人,气若游丝,用一张担架抬着进来,上面盖着一块巨大的已经看不出花色的锦缎。
羡玉眼眶微红:“宋姐姐,快救救柔柔吧,她快死了,好一会……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柔柔?这名字莫名有点熟悉,宋锦洛将锦缎掀开,看着一片青紫,双颊肿胀的脸,勉强认出……这不是前些日子她给对方接生,吴家的大少奶奶,孙柔柔?
出于职业习惯,她第一时间带好襻膊,让人将患者抬上一旁的小床,开始检查患者,内外伤皆有,外伤是脸上看得到的,这巴掌印都是紫色的,可见是多日连续被人用巴掌甩脸,打成这样的。还有后背一条条粗壮的深紫色,看伤口的情况和血瘀的颜色,应该是用粗壮的木棍击打而成,双手手腕上还有被粗粝的绳子捆绑磨破皮肉的血痕。
再接着……是内伤,肋骨断了一根,破损的骨头戳到了内脏,戳到了肺小叶。
这也就是为什么,羡玉会说她出气多进气少的原因。
在她检查的时候,羡玉在一旁哭着道:“宋姐姐,她是被吴永年那个畜生打的,上次我去,吴永年就把她打伤了,看到我,吴家的人跪下认错说不打了,可这才几日,又被打成了这样子。”
宋锦洛检查完后,走到一旁去开药,外伤虽然看着可怕,但是外敷的药基本几天就能好,内伤就有点麻烦,需要动手术,她想了想对羡玉道:“她肋骨被打断了,骨头戳到了肺部,我要为她正骨,但是在这之前,我想问问,她娘家人呢?为什么被夫家打成这样,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为她出头?”
这位孙姑娘,体质特殊,对麻药免疫,那次生孩子是生剖,受着那种痛苦为吴永年生下孩子,却遭受这种毒打……按道理,娘家的人早该来了。
“她是远嫁……”羡玉叹了口气:“且柔柔当年是和家里闹翻了,嫁进吴家的,孙家十年前已经从金陵搬去了外地,这些年,柔柔没和家里人联系过。”
宋锦洛有些无力的舒了口气,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恋爱脑么……自古有之,她没有评论,只淡淡的拍了拍羡玉的肩膀:“我给她正骨。”
说完,将药房交给青砚配药,自己则将巨大的蓝色布帘拉上,然后将孙柔柔抱进空间内的手术室。
再次出来的时候,是两个时辰后,因为麻药对她无效,她只是将对方腹部上打开一个小口,然后用仪器探入的方式进行止血和修补,最后是正骨,即便她已经尽量将痛感降低到最小,可陷入深度昏迷的孙柔柔还是在手术过程中,痛的无意识的哼出了声。
蓝色的布帘被掀开,宋锦洛解下襻膊,接过映鱼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看着羡玉道:“她没事了……”
羡玉长长的舒了口气:“太好了,宋姐姐,谢谢你。”
宋锦洛道:“倒是不必和我客气,只是……你是公主,出宫不太容易,即便皇上和贵妃娘娘疼你,但你也不可能经常出宫天天盯着吴府,我能救她一次,两次,但不代表我能次次都救她。”
闻言,羡玉神色肉眼可见的低沉下来,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白皙的手腕重重的锤在桌面,愤愤不平的道:“本公主要杀了吴永年那个畜生!”
宋锦洛撑着后脑勺,闻言咯咯的笑出一连串的声音,她目光明媚,皮肤白皙,春日里雨过天晴的金阳自外面照了进来,落入她琉璃色的瞳仁中,显得魅惑又妖娆,羡玉一时间看的有些发呆,宋锦洛笑完,抬手揉了揉羡玉的脑袋:“他可是你这位闺中好友的相公,要是能杀我相信你不会留着他到今天的。”
羡玉抿了抿唇,泄气的道:“是的,我不能杀吴永年,否则柔柔会活不下去。”
宋锦洛眨了眨眼,心想……古代的恋爱脑估计比现代的更加严重,因为古代几乎所有女子的想法都是统一的三从四德,以夫为天。
就连这金枝玉叶的公主也不例外,出嫁前享受着人民的供给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一旦到了日子,便会牺牲自己的一生不联姻,运气的好的还能熬着生下孩子活着,运气差的……据说不少国度,还有着兄死弟继,父死子继的习俗。
换言之,夫君死了,这女子的下一任夫君有可能是你曾经的继子或者是小叔……
她不知如何安慰,古代许多陋习,但她一直将自己当成局外人,最开始只想替原主复仇,然后将小五带大……
宋锦洛想开创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盛世,结实那样一群人,守护自己的一方天地,其他人其他事,她都不想操心。
于是,她没说什么,只安慰性的捏了捏羡玉的手。
羡玉倒也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现在没想到办法,便也只能等孙柔柔醒过来问问她的意见,羡玉想,如果柔柔愿意和离,她是一定会支持的……
只是孙柔柔受伤过重,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宋锦洛虽然不愿意掺和别人的事,但这人到底是羡玉的朋友,此时也没地方去,便将孙柔柔收在了医馆内,羡玉则因为宫门快下钥了,便回了宫,说明日再出来。
当晚,映鱼几人收拾好屋子,正准备关门。
韩尧却突然只身一人走了进来,宋锦洛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哟,韩大人稀客啊,是来看内伤的吗?我这里有专治内伤的药,保准药到病除……”
“……”韩尧嘴角抽了抽:“多谢四姑娘好意,在下已经无碍了,今日来此,是受人之托,给映鱼送一个物件来。”
说罢,他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宋锦洛瞟了一眼陈旧的连漆都掉的面目全非的木盒,想来应该是真正的虎子留下的东西,她没什么,只是叫住准备离开的韩尧,扔给他一瓶药丸:“一日三次,一次一颗,祝大人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