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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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老师呼吸一滞，似乎不太明白东峰这个眼神的含义，但是隐隐的，他好像知道下一秒东峰会说出什么

“我最感谢的人是小武老师，还有三年级的伙伴们”

在场的工作人员和知道小武是谁的，都把目光投了过去，小武不好意思的红了一张脸，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东峰非常认真的看着镜头，又好像是在看着镜头后方的小武老师

“小武老师不止是我最感谢的人，我相信也是整个乌野最感谢的人，他对于我们来说是伟大的引路人，在乌野最没有声望的那几年，我们连训练赛都没有学校约

是初来乍到的小武老师，一个电话一个电话，一个学校一个学校的去联系，然后下跪（代指行大礼）求来的，就连教练小都是小武老师给我们找的，可他明明一开始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

却愿意为我们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可以说，没有小武老师，就没有乌野的今天”

小武在镜头后面红了眼眶，摘下眼镜，偷偷的用手背擦一下 ，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担起排球指导员的责任，然后自己问心无愧而已，而这群孩子却对自己回应了那么多

乌养也是感慨万分，想到了当初一个劲的电话骚扰自己的小武老师，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真的很伟大啊

“行了”乌养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烦躁的憋出了一句话，不过听起来却像是在发脾气，换来了其他工作人员纷纷的白眼

奎亚良久的沉默了，他虽然知道乌野在没有人气的时候会很难熬，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困境，而这个老师却一己之力带着这群孩子们走上县大赛，走进大家的视线………值得敬佩

东峰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控制住情绪，没让自己当场哭出来，不然就太丢人了

“还有要感谢的就是三年级的同伴们，他们的毅力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很多次我都快要坚持不下来，是大地和菅原他们陪着我度过难关，如果没有大地这么多年来的刻苦和勤劳，乌野如今也只能是一盘散沙”

东峰说到最后的关头，然后站了起来，对着镜头鞠躬

“非常感谢大家和小武老师，如果没有你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我不能给大家带来什么像样的感谢礼物，但是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为乌野奋战到最后”

采访结束后，东峰僵硬着四肢走出门，突然后知后觉的羞耻起来，脸又红又白的

小武老师已经在后面哭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乌养嫌弃的给小武递着纸巾

“你都多大了，哭成这样可真丢人啊”

嘴上这样说着，手却诚实的一手拿着纸巾，一手端着水安抚着小武

小武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说话还一抽一抽的

“孩子们………长大了啊呜呜呜呜”

乌养头疼起来，叹了口气，认命的不停的给小武拿着纸巾，纸巾马上就要见底了，小武还没停下

大家现在都在这里，就没有办法去喊人来采访了，奎亚对乌野也不是很熟，不敢贸然的去训练的地方喊人，也只好和大家一起等小武老师的心情平静下来

“砰！”休息室的被狠狠推开，西谷猛的蹿进来，指着里面大声的嚷嚷

“是谁欺负了东峰前辈！给我站出来！”

“……………”

“………………”

四下一片寂静，奎亚表情复杂的看着乌养，乌野真的是一群神奇的人啊

乌养的脸都被丢光了

就连还在哭着的小武都一脸莫名的回过头看着西谷，红着眼眶看起来好不可怜

西谷对上小武老师通红的眼眶之后，人又炸了，满脸惊恐地大叫

“是谁欺负了小武老师！”

乌养头上绷起青筋，恨不得把这个丢人的家伙扔出门外

西谷看见没人搭理他，周围好像也不是自己想象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尴尬，饶是西谷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奎亚好笑的打量着这个突然蹿进来打破他计划的人，小武则是擦了一下眼睛，匆匆忙忙的拉着西谷给奎亚道歉

“真的很抱歉，安立先生，小谷的性格比较冲动，请你不要在意”

然后又回头奇怪的问着西谷

“你为什么觉得东峰被欺负了………”

西谷撇着嘴，忿忿不平

刚才东峰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人，脸都白了一片，回到体育馆的时候，刚好被休息的西谷看见了

于是对话如下

“东峰前辈你怎么了？！”（东峰的脸色比较苍白，吓到西谷了）

“好吓人…………”（指的是气氛吓人）

“哈？！谁欺负你了？”

“没有，大家在休息室里……………采访，西谷！你听我把话说完！”

东峰的话还没说完，西谷只听到了“休息室”三个字，然后就气势汹汹的跑了，一副要和奎亚算账的样子

“事情就是这样………”

西谷语速很快的，简洁的和小武解释了一下

听到西谷的解释，不管是认识他还是没不认识他的，都会觉得这个人风风火火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冲动的人

奎亚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资料，自由人？今年的最佳自由人得住？

然后又转头细细打量着西谷，当下就拍板了由西谷来接受采访

那边的小武还在和西谷解释着事情的原委，好让他先去道歉，毕竟这种开门和说话方式都太失礼了

“没有人欺负东峰………”小武迟疑了一下，似乎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东峰的脸色不好看

“他应该是不太舒服吧，等会一起去看一下，西谷！你先和人家道歉”

“哦！”西谷意识到自己闹了一个乌龙，然后也爽快的对奎亚道歉

“抱歉，安立先生，是我太莽撞了”

奎亚哈哈哈大笑拍着西谷的肩膀，他莫名的对这个矮矮的自由人感觉很好，这应该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如果真的很抱歉的话，那就配合一下我的采访吧！”

奎亚那我手上的相机对着西谷笑道

西谷眼睛一亮，两只眼睛透出了一个词“好酷！”连忙点头应下

小武看到了这一幕，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又站回了原位，然后把刚刚自己哭出来的纸收拾收拾扔到垃圾桶

乌养在休息室里待久了，觉得有点闷，又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抽烟了

小武看着一地的烟灰和乌养的背影，心里是打定主意要让乌养戒烟了，这烟抽的，对身体健康多不好啊

采访的那两个人现在已经熟悉了，算是不打不相识，刚刚奎亚和西谷简单的聊了一下，感觉西谷这个人非常开朗，而且话也很多，对镜头也不敏感

真是一个天生适合镜头的人啊

两个人都是不会认生的性子，一会就聊的称兄道弟了，奎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和西谷说了采访的事情

西谷点点头，看着镜头跃跃欲试，离采访镜头那么近，这还是第一次呢

等准备好了之后，奎亚才开始了正式的采访

“拿到了今年县大赛最佳自由人奖项的西谷同学，你对这个奖项有什么看法呢？”

说道这个，西谷可就来劲了，挺起了瘦削定胸膛，侃侃而谈的夸了自己好几分钟，自从拿到这个奖项之后，西谷恨不得天天把奖牌带在身边，看到谁都想去炫耀一下，像个小孩子一样

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个奖罢了，但对于西谷来说，这个奖是他梦想的延续

“我很高兴可以获得这个奖项，自由人想在比赛里面表现的出彩或者是被人记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在十几岁的时候拿过一次最佳自由人，那个时候我心里装的都是自豪和庆幸，庆幸自己那一次作为后方的最后一道防线，守住了队伍”

西谷把目光从镜头上收回来，又对着奎亚像是两个朋友正常的聊天一样说着

“在一场排球赛里面，最吸引人的有暴力扣球的主攻手，负责拦网的副攻，和花招频出的二传手，他们常年游走在赛场的前方

而自由人一般个子比较矮，也不参与进攻，自然被人们遗忘”

奎亚看着西谷说话严肃的样子，在心底偷偷笑了一下，刚刚还一脸阳光开朗没个正形的人，说道自己的位置时，脸上的神采可真是耀眼啊

“那不管别人的看法，作为自由人的你对于自己的位置有什么看法呢”

西谷端坐着，挺着后背

“我很荣幸自己是自由人，我从小就喜欢打排球，一开始我是仰慕着队伍前方的主攻手，他是那样的耀眼，可是自己的身高不够，永远都不会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后来，我在爷爷的劝说下尝试了自由人这个位置，我当时想的是，无所谓，只要还能打排球就好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对于别人来说偏于瘦小的身体，在自由人的位置上却是刚刚撑起一个球的最佳体型

在国中拿到了最佳自由人奖的，下台的时候，我听到前辈们带着哭腔的拥抱我，然后说了一句【小谷，还好有你在我们的后方】

从那之后，自由人不再是我可有可无的念想了，这个词变成了我新的信仰，为王牌保驾护航，让对方的每一个球都没有可乘之机，这才是最酷的！”

奎亚点点头，每一次接触排球这方面的采访时，他都会再一次的感叹排球运动员的决心和毅力，他们的眼中好像从来没有“放弃”这个词

“我不是一个很了解排球的人，可以问一下，自由人这个位置很幸苦吗？需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可以牢牢的撑起队伍的后方？”

奎亚谦虚了一下，前面两个学校的时候他也没有问山行和渡这些问题，当时是觉得自己的镜头给这两个学校其他人的太多了，自然要剪掉一些

他的思想也和那些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对后场的自由人们，奎亚只觉得做到把每一个球都接起来，这本来就是最基本的责任，自然不需要关注太多

西谷的双手下意识的揉了一下手臂上的淤青，背后贴的膏药也在提醒他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在前两天比赛的时候，为了追到青叶城西的最后一个球，西谷用力过猛，不小心扭到了腰，胳膊也被及川和岩泉的发球打得青一脸红一片的

西谷愣了一会神，然后咧着嘴角，大大方方又很骄傲的笑着说

“很幸苦，你们在观众席看到的每一个行云流水一样接起来的球，私下里我们要练上一百，一千，一万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在地上摸爬滚打，经常把身上磕的到处都是伤

膝盖和下巴会磕到地板上，胳膊会沉重的抬不起来，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身上都会添上新的疤痕，这只是接球，一个好的自由人还要做到观察上场局势，掌握二传的行动路线，垫出最完美的一传

自由人的付出永远都在背后，即使没人看见，但是我们依旧挺身而出，这是自由人的信仰”

西谷的腰还在阵阵酸痛，他不敢弯腰，一弯腰就会疼的更厉害，而且，自由人的自尊，不允许他弯腰

奎亚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也注意到了西谷的胳膊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新的旧的，叠加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奎亚良好的职业组织让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失态的夸奖着西谷

“那么你想对同样是自由人的大家说些什么呢？”

西谷觉得自己坐着说话没有气势，也感觉到了这大概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多多少少会觉得自由人吃力不讨好，像是一个幕后工作者一样，默默无闻，可是自由人意味着守护，当你有了你想守护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比赛的输赢，只要你有了想守护的对象，那么你在这条路上就是战无不胜”

“啪啪啪啪”奎亚也站起来嘿西谷鼓掌

小武看着那个矮矮的却又显得无比高大的身影，险些再一次泪崩，原来孩子们的心里藏着这样多的话，还以为大家平时都是不善交流的人，原来他们只是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采访结束后，西谷和奎亚互相鞠躬道别

西谷是为了一开始的失礼和奎亚作为记者才会鞠躬，而奎亚只是单纯的敬佩着西谷，也敬佩每一个自由人

他在西谷对身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自由人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