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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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的几人自然想不到,设计圈套的白开心因为一个眼神,已经身死在城外了。
这只是半个未完成的计划。
因此她们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边心下警惕,一边查看尸体。
虽然无法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串联起来,但慕容侍女死在这里,说明暗中的敌人出手了,是针对她们而来。
只是……为什么呢?
慕容三娘面沉如水,望着侍女的尸体有些疑惑。
真的有人准备好了陷阱,然后把信纸不小心遗失了?
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情况复杂,她没有在这里久留,和一行人小心翼翼退离了荒祠,找了个高点的地方蛰伏起来,看那始作俑者会不会再回来。
铁锅和尸体这样诡异的组合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终年躲藏在恶人谷的人——‘不吃人头’李大嘴!
在没有慕容九妹线索的现在,有个突破点不管怎么说都是好的,如同落入水中的人看到一根稻草,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一个方向。
一行人在这里监视着荒祠。
安庆城里,顾长生与江玉燕稍作歇息,在客栈随意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便去街上逛了。
江玉燕虽在南方长大,如现在这般游玩却是极少的,当初顾长生也没有心思逛什么,来了之后只短暂停留几天就带着江玉燕去寻找五绝神功了,后来在蜀中一带几个城市倒是逛过,却也比不得繁华的安庆。
因此倒都有些新鲜,东逛逛西瞧瞧,在专售点心的铺子‘小苏州’买几块千层糕,去茶馆听一段采茶戏,成衣铺子里看看鞋袜——
不知不觉,已是天微微暗了。
走到了江府附近的街道,两人没刻意过去,也没刻意回避,很自然地转身走了,顾长生远远望了一眼,当初三五间破旧的屋子已焕然一新,变成高宅大院,有了堂堂‘江府’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顾长生寻思片刻,隐约记得是花无缺暂住江府,便帮着翻新了一下,才一改破落小院的外观,让外人对江别鹤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名声在外却寒衣简宿——花无缺受不了简屋帮忙翻新,与江南大侠有何关系?传出去还是一段美谈。
两个从安庆离开,几年后又回来的人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吃吃逛逛看看,天色渐暗时回了客栈,唤来小二打听一下安庆城最近的江湖消息。
小二精神一振,像是瓜田里的猹,平日买卖消息诉说江湖传闻也是客栈的一项收入,尤其是江湖上大事频发的时候,他们伙计也能捞到不少好处,当下将安庆城近日里的热闹一一道了出来。
要说近几个月安庆最大的事,便是移花宫花无缺携带未来夫人到了江南大侠府上作客,不曾想未来夫人被贼人下毒谋害,那贼人还考虑到花无缺懂得医道,一夜之间将市面上解药需要用到的药草买空,使花无缺纵有解毒良方,却无药可用。
幸好江南大侠心思缜密,通过蛛丝马迹揪出了幕后主使,竟是那领袖三湘武林的地灵庄庄主铁无双!铁无双使此毒计还想嫁祸给天香堂赵老大,关键时刻江别鹤识破他的阴谋,不仅救回了花无缺未来夫人,让铁无双毒计落空,还使天香堂免于栽赃。
如今这事依然被人津津乐道,至于其他的,便是慕容世家寻找慕容九,江别鹤与花无缺都有出力,在这么多大人物搜寻下,那慕容九竟是丝毫不见踪迹,她从安庆城走丢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还有几个月前,销声匿迹十几年的江湖第一神剑在江南重现江湖,似是在找什么人。
顾长生与江玉燕静静听着,偶尔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微妙。
等伙计将安庆城发生的传闻都说了一通后,顾长生弹了一块银子给他,伙计眉开眼笑收起来了,顺便给二人备上热水,就退下了。
房间没有别的人,江玉燕幽幽笑道:“我那爹爹原来是这么受人称赞的一个人么?”
顾长生道:“你信么?”
江玉燕摇头道:“这其中说不定有些猫腻。”
顾长生道:“真相定会震惊得你说不出话来。”
“噢?”
江玉燕眉头一挑,“你只听闻伙计说了一遍,就察觉到真相了?”
顾长生却不说话,掐着指头念念有词一边脱了鞋袜准备洗澡去了。
江玉燕看她这样子又气又笑,却也信了几分,顾长生从来不无的放矢,说有猫腻想来不会假。
眼看着她脱了鞋袜除去外衣,江玉燕正瞧着她光洁的足踝,顾长生忽一回头,江玉燕眨眨眼,对上她的视线道:“算出来真相了?”
“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偷看我。”
“有甚么好偷看的,再说还用得着偷么……”江玉燕撇了撇嘴,若无其事地拿掉头上木簪散开了头发。
顾长生笑笑,伸着懒腰走开了。
这丫头有时心虚故意拉开距离,有时又胆大地仗着姐妹情揩她油,捏捏肩膀捶捶腿什么的……
泡在温水里,顾长生寻思安庆如今的局势。
花无缺不愧是主角,到哪都能引起风雨,不过没有听到半点有关江小鱼的消息,是隐姓埋名还是压根早就离开了安庆?
没有五绝神功,江小鱼就是个杂鱼级别的身手,不说和花无缺打,就是随便一个江湖好手都能在硬实力上压过他,没有掺合进安庆的是非也说得过去。
原本应该被江小鱼捣乱的江别鹤,竟是顺利栽赃了铁无双,还没有和慕容世家对上,这货……
顾长生正有点不爽,一双柔柔的手从身后伸进水里,轻撩两下水,而后帮她擦起背来。
“你想好怎么去江府讨回公道了么?江南大侠是个假仁假义的小人,我可以帮你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十几年伪装毁于一旦。”顾长生神情一松,低声说道。
江玉燕望着她的背,思量一会儿道:“我想看看情况,要是力有不及,姐姐再帮我。”
顾长生道:“也好,这是你的家事。”
江玉燕闻言怔了一下,喃喃道:“家事么……”她摇了摇头,“不,这不是家事。”自从娘亲的灵位被毁,当年狼狈逃出江府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家了,又哪来的家事。
江玉燕在她肩上轻揉着,过一会儿低声道:“我们两个的才是家事。”
顾长生睁开眼睛,伸手到肩上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
家……吗?
她目光看向自己小臂上淡淡的疤痕,想起了遇险时江玉燕拼命咬住对方,给自己制造机会的模样。
也不错,一个人的江湖,未免太单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