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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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葱炒蛋、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蒜苗炒腊肉还有一盘白菜炖肉。
孙秀菊递给夏梦一个白面馒头，一碗小米粥，“多吃点，把这当自己家，可千万不要客气。”
“嗯，”夏梦接过馒头，“您放心，我保证吃饱。”
常威坐在夏梦对面，却一直红着脸低头，不敢抬头跟夏梦对视。
“臭小子，”孙秀菊见儿子这副德行，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常威的脑门上，“抬头。”
常威红着脸抬起头，视线一跟夏梦对上，就赶紧错开，紧张的眼珠子乱转，话都不敢说。
夏梦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嘴里，鸡蛋嫩滑，很香的家常味道。
孙秀菊，“好吃吗？”
夏梦颔首，“嗯，好吃。”
孙秀菊开心的笑了，“好吃就多吃点。”
几道菜的分量很足，夏梦足足吃了两个大馒头，喝了两碗饭，吃的比常威都多。
孙秀菊一张脸笑成了花。
吃完饭，夏梦要帮忙刷锅洗碗，孙秀菊死活不让。
常威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瞄一眼夏梦，眼里尽是羞涩的懵懂。
孙秀菊见常威坐在那里，看了眼时间，轻轻踢了常威一脚，
“还不快去上学，要迟到了。”
“哎，”常威闷闷的应了声，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拎起自己的书包，动作慢吞吞的，眼睛不舍的偷看夏梦。
“常威，”夏梦忽然开口，浅笑着喊了声常威的名字。
常威只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起，直击大脑，浑身酥麻麻的，一张绯红的脸，此时已经红透了。
夏梦没想到这少年如此害羞，轻笑一声，“我听你妈妈说，你想考军校是吗？”
常威脑子一片空白，只红着脸呆愣愣的点头，下意识的‘嗯’了声。
夏梦眼中笑意加深，“加油啊！”
一股豪情骤然自常威胸中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在这一刻，身体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无形的力量，“嗯！”
常威重重点头后，眼睛亮晶晶，傻乎乎的转身去上学了。
看着自己儿子难得充满斗志的模样，孙秀菊笑的合不拢嘴，忍不住替自家儿子说话，
“我儿子人很不错的，小梦你要不等他几年？”
夏梦笑着摇摇头，“您还是不要打趣我了。”
又坐了一会儿，夏梦起身要走，孙秀菊一脸不舍的拉着夏梦，不放心的叮嘱，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们这些年轻人没见过真正的战场。”
“战场是很残酷的，”孙秀菊嗓音略带一丝伤感的沙哑，“一定要时刻警醒着，到了那给姨写信，缺什么也不要客气，我买了让人给你捎过去。”
夏梦回握住孙秀菊的手，“好！”
下午众人集合，每个人拎着一个行李箱，站在操场，排队上了一辆大巴车。
上了车，王小春坐在夏梦身旁，压低嗓音跟夏梦说，
“我听人说，有两个干部子弟没来，说是工作调动。”
说到这里，王小春嗤笑一声，语气很是不屑，
“什么工作调动，不就是害怕当了逃兵嘛。”
夏梦好奇的问，“那两个人是谁？”
王小春想了想，“一个是高峰，另一个不认识。”
说完，还愤愤道，“连马姗姗都没退缩，他们两个大男人倒是怕了。”
“真没出息！”
“哼！”
夏梦赞同的点点头。
大巴车把她们拉到火车站，中途换乘，两天后，她们终于到了边境。
边境小城内随处可见穿着军装的士兵，气氛莫名的紧张起来，天边乌云压顶，莫名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
他们到达边境小城时，已是傍晚，今晚现在小城里休息，明天他们要坐车去前线。
坐了两天的火车，夏梦每天喝好几杯灵泉水倒觉得还好，其余人则是腰酸背痛，一脸的疲惫。
他们被安排在军营的帐篷里休息。
帐篷是在一片空地上搭建起来的，地面是柔软的泥土，偶尔能见到还没清理干净的杂草。
帐篷里摆放着一列列的双人床，上面的被褥已经铺好，夏梦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好，找到一个下铺，坐上去，躺在上面舒服的长舒口气。
“走，”王小春走过来拉夏梦，“咱们先去吃饭。”
“嗯，”夏梦起身，跟着王小春去餐厅。
去的路上，夏梦刻意把帽檐压低，倒是没有人再盯着她看。
到了餐厅，夏梦和王小春拿着餐盒去打饭。
餐厅人很多，夏梦看到陈思艳又围在马姗姗身边转悠，嬉笑着讨好着态度冷淡的马姗姗。
排队打饭时，陈思艳看到夏梦，脚步一顿，冲夏梦挤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等排队的人多了，才敢排在后面，拉开跟夏梦之间的距离。
陈思艳要是不作妖，夏梦才懒得理她。
饭是白米饭，菜是几道炒青菜，一道肉菜。
他们时间充足，吃饭慢悠悠的，倒是坐在旁边的一些战士吃饭速度很快，狼吞虎咽的，刚吃完，就急冲冲的往外跑，外面很快传来紧急集合的哨声。
营地车来车往，物资和人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甚至能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响。
吃完饭，在田丽的带领下，众人去简易的澡堂简单的洗了一个澡，田丽叮嘱众人，
“回到帐篷，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早上五点，我们就出发。”
众人，“是！”
回到帐篷，很多人疲惫的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熟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众人就被紧急集合的哨声吵醒，快速穿上衣服，整理好东西，去洗漱后，拎着自己的东西坐上了大卡车。
夏梦坐在卡车最后面，车斗上面搭建了军绿色的棚，王小春依偎着夏梦，昏昏欲睡。
道路渐渐变的崎岖，车子颠簸的厉害，枪炮声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响...
快中午时，他们终于到了前线。
前线的气氛更加紧迫，夏梦甚至还看到几辆大卡车从身边驶过，一股焦糊的糜烂烤肉味隐隐传入鼻腔，这是...
很快，夏梦就看到汽车停下，一群身穿白大褂的护士冲上去，像是已经习惯一样，把里面烧成焦黑的战士抬下来，还有医生在一旁喊，
“先救活的！先救活的！”
看到这一幕，有队员下意识捂住嘴，蹲在旁边吐的昏天暗地。
夏梦面色一白，忍住了身体本能产生的反胃感，王小春就没夏梦这么好的定力了，在旁边吐了一会儿。
等她吐完，夏梦把手帕递给她。
王小春白着脸跟夏梦解释，“我不是...不是嫌弃，是...是...”
王小春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止都止不住，哽咽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我是...难过，是...心疼。”
“他们...他们跟我们一样，还...那么年轻，那么年轻......”
夏梦沉默的点点头，抿了抿唇，语气沉重，“我知道。”
除了被喷射式武器烧焦的，还有被炸断胳膊、腿，甚至肠子都露出来的。
夏梦虽然是从后世来的，但她经历的是天灾末世，人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无力的，不管是病毒、高温、低温、酸雨等，都没有现在血淋淋的，呈现给夏梦的冲击感更强。
夏梦深呼吸几口，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夏梦很快镇定下来。
现在营地一片混乱，他们暂时派不上用场。
卫生所就在不远处，里面护士忙进忙出，时不时听到护士撕心裂肺的大喊，
“快止血！止血！”
“来人啊！来人啊！”
“别死！坚持住！坚持住！”
“医生！医生快来啊！”
受伤的战士太多、太多了，但依旧有汽车在源源不断的往回拉，战士的鲜血混在一起，顺着车斗的缝隙往下淌，血液滴在地上，与泥土混合，把整个路面都染成了泥泞的红色。
夏梦主动站出来，“田队，我去帮忙。”
田丽点点头，“好，大家振作起来，咱们一起去帮忙。”
远处隆隆的枪炮声不停，硝烟的味道在整个营地弥漫，给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田队找到护士长，两人交谈片刻，护士长就安排她们去帮忙。
很多人是没有护理的经验的，护士长就安排别的护士带她们，让她们尽快上手。
护士身上白色的大褂几乎都染成了红色，有的护士脸上、胳膊上，都被鲜血喷溅，点点猩红，这是他们的战士用鲜血谱写的伟大与牺牲。
带夏梦的小护士，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带着夏梦去工作。
“按着他！”小护士让夏梦按着一个双腿被打断，露出森森白骨的小战士。
夏梦依言伸出双手死死按着痛苦挣扎的小战士的胸膛，小护士先给小战士打麻药针，然后跟一旁的医生配合，在医生准备好的情况下，解开止血带，鲜血瞬间从血管里喷溅而出。
小护士大喊，“快止血...”
医生先止血，然后清洗伤口，用刀剪掉破碎的血肉组织，再迅速的缝合伤口。
他们的动作很快，跟后世的精细相比略显粗暴，但受伤的小战士实在是太多了，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助更多的人，他们只能如此。
夏梦手脚利索，也不怕血，休息间隙，小护士冲夏梦露出一个虽疲惫却灿烂温暖的笑，
“同志，你很厉害嘛。”
夏梦笑了笑，“厉害的应该是你。”
小护士摇摇头，“我是护士嘛，是见惯了的，你就不一样了，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吧？”
说完，盯着夏梦的脸看了又看，舍不得移开，感叹道，
“同志，你长得真漂亮，看你的穿着，是文工团的吧？”
夏梦笑着点点头，“嗯。”
“哎呀，那你会跳舞吗？”小护士来了兴致，“我很喜欢看《白毛女》。”
夏梦点点头，“等有空了，我跳给你看。”
小护士眼睛亮晶晶的，“我叫魏红英，你叫什么？”
“夏梦！”
交换了姓名，魏红英高兴的眼睛都笑弯了，拉着夏梦亲亲热热的说话。
不过很快，她们就没时间聊天了，又有受伤的战士被送了过来。
临时的卫生所内，无数受伤的战士躺在简易的板床上，有的昏迷未醒，有的因为身体剧烈的疼痛而无法抑制的发出痛苦的哀鸣与呻吟。
有一个被炸瞎一只眼睛，一条手臂、半条腿的小战士躺在床上，睁着剩下的那只眼睛看着夏梦，艰难的开口，
“同志，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我有点，只有一点儿...疼。”
虽然小战士脑袋上裹着纱布，但看他的面相，应该很年轻。
夏梦忍着酸涩的泪意，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温柔的点点头，“好啊，”声音也刻意的放缓，很温柔，“你想说什么？”
小战士见夏梦愿意跟他说话，开心的翘起嘴角，抖着嘴唇，慢慢开口，
“同志，你是哪里人？你长得那么好看，应该是城里姑娘吧？”
夏梦摇摇头，“不是哦，我是豫省人，是在农村长大的。”
“是吗？”或许是发现了共同点，小战士更高兴了，“我也是农村人，我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我是家里最小的，哥哥姐姐他们都很宠我。”
夏梦，“我...是跟奶奶长大的，你们姊妹间的感情真好。”
“你今年多大了？”
小战士听到夏梦询问他的年龄，沉默了片刻，才不好意思的说，“17。”
夏梦沉默了，还那么年轻...
小战士应该可以活下来，可他才17，就瞎了一只眼睛，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他未来的路还那么长......
夏梦低下头，在小战士看不见的角度快速抹掉眼角的泪，语调故意上扬，
“哎呀，那我可比你大呢，我今年19，快20了。”
小战士脸上露出一个单纯的笑，不好意思的说，
“同志，你看起来还没我大呢，我姐姐跟你同岁，她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同志，你结婚了吗？”
夏梦摇摇头，“没呢。”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小战士就疲惫的睡着了，只是让夏梦忧心的是小战士发起了高烧。
魏红英过来测了一下体温，叫了声，“天啊，快四十度了，”对夏梦说，“你先照顾他，我去拿药给他打个针。”
夏梦点点头。
看着脸颊被烧得通红滚烫的小战士，夏梦想到了空间里的灵泉水。
灵泉水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却有，增强身体免疫力、加速伤口愈合、洗精伐髓等功效。
甚至把灵泉水掺入药膏，涂抹在皮肤烧焦的小战士身上，可以加速皮肤组织再生...
想到这里，夏梦拿起桌上的水杯，趁人不注意，偷偷在里面倒了半杯灵泉水进去，然后凑到小战士嘴边，喂给他喝。
小战士虽然昏睡着，但还知道吞咽，夏梦喂了他半杯灵泉水，小战士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好，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魏红英拿着针过来，给小战士打了一针后，叮嘱夏梦随时观察小战士的身体状况，夏梦点点头表示知道，魏红英叮嘱完后，又赶紧去救治其余小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