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是我死不了那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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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行看着那道羸弱的背影,愣在原地。
他是气不过,试探试探,但真没想到人直接就走了。
也罢,走了也好,这样折磨下去,林听雨他不知道,陈迟能少半条命。
陈迟拍完片出来,只见了陆羽行,皱眉问“人呢?”
陆羽行耸耸肩“走了。”
陈迟漆黑的眉眼紧紧盯着人“什么都没说?”
陆羽行想起女孩走前说的那几句叮嘱,有些欲言又止,随后又狠下心来
“倒是有,托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跟她说什么了?”这句话明显带了几分冷意。
陆羽行觉得人执拗得很,啧了一声,劝“走了说明对你根本不上心,你死了这条心成吗?”
毫不迟疑的一句“死不了。”
陈迟推开人,往外走。
陆羽行扯着他胳膊,语调也严肃起来“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不是她的错,可多少是因为她?”
陈迟穿着病号服,眉宇冷厉,对着他低吼“你以后遇到一个也会这样,有些东西你根本就控制不住!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死不了那条心!”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自制力很好,也压得住,但他根本就错了,哪怕她那样,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护着她的那颗心。
是犯贱,可心甘情愿。
少年轮廓消瘦,哑着声喊人“行子!”
陆羽行显然一怔,手一松。
这是他小时候的小名。
长大了,陆羽行觉得矫情就没让人再喊了。可到底是一块长大的兄弟,这个称谓勾起太多回忆了。
他这么喊他,无疑是在恳求他让步。
陆羽行沉默了两秒,无奈“我真是欠你的!”说罢往医院外跑。
......
林听雨走到门诊部,一辆救护车刚好响着鸣笛声进来。
“快点快点!病人心脏骤停了!”
医护人员拿着除颤器往人胸口上按,患者身上还穿着外卖服,都沾了血迹,年纪不大,身体猛得扬起,又反复。
看似有条不紊的急救,却都暗藏了生死的争分夺秒。
几次下来,护士摇头说“还是没反应。”
林听雨心下一惊。
医生拿着仪器,不放弃“再试试!”
伴随着一阵猛烈震颤,心电图终于是有了反应,一群人悬着的心松了片刻,便赶忙将人推入手术室。
林听雨看得心惊胆战,压着慌张往门口走,却越走越慢,前脚踩上医院大门的减速带,后脚去迟迟跨不出去。
停着,感情和理智在撕扯。
那些情绪像是止不住的泪水,一颗颗往外溢。
她根本放心不下。
但像以前那样偷偷看着,应该可以吧?
反正,他好好的就好了。
刚想收回那只往外走的脚,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喊“林听雨!等等,先别走!”
以为是有什么事,她猛转过身。
陆羽行停住脚步,他从十几楼跑下来,就算是运动员的体质,这么急,也带了点微喘。
到底是平时就嘴皮溜,借口张口就来“我教练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明天早上有点急训,等会我得回去,你能不能...照顾一下陈迟?刚刚那话...”
姑娘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声音却坚定
“好。”
陆羽行这才注意到女孩鼻尖和眼眶都发红,脸颊还淌着泪。
刚刚的决绝竟变成了脆弱。
解释的话一下止住。
林听雨思量了两秒,擦了眼泪补充“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跟曾奕只是朋友,你放心,我会和陈迟讲清楚,一定没有下次了。”
陆羽行面色稍缓。
人找回来了,他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我先走了,等会你跟他说一声。”
“嗯,我会照顾好他的。”
陆羽行往外走,又想到什么,回头,面前的女孩,大眼小脸,哪怕哭着也楚楚动人,跟当年那个只算顺眼的女孩大相径庭。
可有人,却从始至终,都是天之骄子。
冷声丢下一句话。
“林听雨,陈迟对你,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不珍惜,就放过他。”
林听雨往前的脚步顿住,手缓缓攥紧。
陆羽行走了没多远,给人发信息。
【人已经回去找你了。】
【谢了。】
陆羽行呵了口气,谢得未免也太早了点。
【刚刚她跟我说跟曾奕只是朋友,还说会跟你说清楚,没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你叫我爸爸,老子也不帮你了!】
陈迟盯着信息,眸底微暗,随即再次抬眸,看见姑娘出现在门口,只占了门的四分之一,很是纤细。
林听雨抱了抱手臂,解释“陆羽行说他明天有训练,得回去,我留下来。”
一双冷眸锁住她微红的眼眶,他问“他要没事,你找到接替的人,想走?”
林听雨垂下眼眸“嗯,留两个人没什么必要。”
“呵,还真冷血。”
她没反驳,话题停在这。
没过多久,护士推车进来“打两瓶消炎药,还有这个药,一会睡前记得服下。”
他血管明显,手背上皮肤也薄,扎针容易,不像她,血管不明显,抽血体检常挨很多针也扎不中,但看着那血从针头逆流到导流管里,姑娘心里还是紧张,急忙说“血逆流了。”
护士压住针头,麻利上胶带“正常。”
陈迟瞥了眼,低嗤
“她是打针,不是注射毒药。”
林听雨愕然抬头,又是一个“你...!”字卡在喉咙。
这个人是有多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护士忍不住笑,床上的男生帅是帅,但高冷得不像话,而女孩细心温和,长睫下是一双动人心弦的大眼睛,一瞧就让人心里一软,多灵动一姑娘。
在走前为她说话“她关心你啊!”
林听雨看着这张惨淡得毫无血色的脸,都这种时候了,还开得起这种玩笑,深吸了一口气。
反驳“也就这张嘴硬。”
原本闭目养神的人,听了这话,睁眼,低低哼了一声,似乎要顶到床头的脚背往外一摆,大大咧咧敞开腿。
分明是个正经又虚弱的病号,话却流里流气。
“别的地方你还试过?”
“......”
林听雨服了!
就没有他说不出来的话!
直接背对人,拿出手机跟室友交代了几句,也跟展览那边说明了情况,一一回复完,又玩了一会俄罗斯方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扭头看点滴,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护士过来见她还在,问“守夜吗?”
姑娘点头。
护士提醒她“现在放家属躺椅的后勤部下班了,估计借不到休息的折叠椅。”
林听雨轻摇头,温声“我知道的,没事。我可以...”
护士瞥见旁边床位的床头卡“啊,隔壁铺刚刚出院,今晚你可以在这张床上休息一下,我等会给你拿床棉被来。”
林听雨止住话,跟人道谢。
护士出去,一直沉默的人开口
“要是隔壁床有人,你打算去哪?”
她刚刚想说,找个空的地方趴一会就好。
她这种乡下孩子,丢哪都活下去,也就看着娇,其实什么都能忍。
而且家里有个常年生病住院的病人,林听雨对医院可以说熟门熟路了,流程怎么走,晚上怎么解决食宿问题。
她比他清楚得多。
到了晚上,就连室外的座椅都会成为睡觉的地。
医院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容的地方。
知道他这人就这样,话冷但心热,温声“睡觉吧,有什么需要叫我。”
陈迟扯了一下嘴角。
也是,向来她不想说的事,他从来都问不出来。
林听雨见人侧躺着合上了眼睛,仔细关好门窗,轻手轻脚走出病房,在尽头找了张长椅坐下。
那些照顾人的冷静一下散掉,她低垂下头。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她还能回想起,那道口子不停往外冒温热刺目血液的画面。
害怕。
害怕到手抖,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慌乱,事后腿都是软的,整个人仿佛失去主心骨。
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的时候,她想起自己也曾这样等父亲。
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凝重到压抑,甚至是麻木。
最后,她没能等到父亲。
父亲之前骗自己说他很好的,让她好好学习,高考了他说不定就好了,都是骗人的,都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说谎。
陈迟也喜欢骗人,她都看到了,那道口子深可见骨。
林听雨对医院始终都是排斥的。
鲜活的人在这里变得虚弱,甚至有可能消失,这种恐惧经历过一回,像是阴影,又来一回,难免惧怕。
昏暗病房内,少年在姑娘出去的一刻便坐起身,良久,人迟迟没回来。
被子被一双大手抓得起皱。
随后他起身往外走,在走廊的尽头,发现姑娘蹲抱着自己,肩头微颤。
她在哭。
陈迟忍不住想抬脚走过去。
他其实很想咒骂这样丝毫没有控制能力的自己。
自作自受,愚蠢至极,甚至,根本没身份。
忽而,他脚步一停,注视着那一抹身影,苍白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