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关系,哥哥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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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戏竹熏人醉，身斜懒倚落灯花。

时闻坐在窗边，哪里还有人前的端庄模样，懒懒散散地斜倚在椅子上。

沉玉谷的夜晚，尤其是夏季的夜晚，很是热闹。

风吹竹林，虫鸣草间，偶尔还会有几声鸟鸣。

“还是沉玉谷好。”时闻喃喃自语。

散兵曾来信说接下来会直接前往稻妻，短期之内回不到他的身边。

这可让一只名为“时希”的小团子兴奋得差点上房揭瓦。

【还是没有那个家伙夹在我们中间好。】小团子跳到时闻身前的桌子上，声音可可爱爱。

时闻失笑，“就那么不喜欢阿散吗？”

【两人的兄妹关系中不允许第三人插足！】

“就这么粘着哥哥？”

【当然！小希最喜欢哥哥！】

“那你怎么这次在稻妻待那么长时间，昨天才回来？”

时闻将手心摊开，放在桌面上。小团子蹦跶到温暖的手心里。

【因为樱花姐姐喜欢稻妻，她说想要待得时间久一点。】

“看来小希更喜欢樱花姐姐多一些。”时闻眉眼弯起，半开玩笑道。

【小希喜欢樱花姐姐，因为樱花姐姐帮过小希；但是小希最喜欢的就是哥哥！】

小团子十分认真，伸出两个小触手圈住时闻的食指，就像小时候走路时拉着哥哥的食指一样。

“是吗……”时闻心中苦涩，面上不显。

【哥哥，你怎么了？自从你今天看完稻妻送来的信，就变得心不在焉的……】

这些年，每年时闻都会和稻妻鸣神大社通信，从不间断。

“小希，你除了能和樱花姐姐交流，还能和其他降临者交谈吗？”

【可以。不过他们都想把哥哥拉进来，小希不喜欢他们。】

时闻沉吟片刻，“小希，也许他们以后会成为哥哥的帮手也不一定……”

【他们不顶事。】小希十分干脆。

【不…不过成为哥哥的帮手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可是他们对哥哥敌意很大。】

“我们都是降临者，大家一样可怜，怎么会有长久的对立呢…”时闻曲起手指，摸了摸小团子，“立场是可以转变的…不过这需要小希帮忙传达一些话。”

“说到底，他们只是痛苦于身在此间没有归处、无法解脱，致使怨气难消罢了。成为无形的怪物也非他们所愿。”

【嗯？】

“小希帮哥哥传达一些话给他们好不好？”

【好。】

“你便说……”

……

夜半，月已中天，连虫儿也倦怠了不少。

由竹制成的阁楼却还点着光，在夜中分外醒目。

时闻伏在桌上，铺开宣纸，研墨执笔。

伴随着只有时闻一个人可以听懂的童声，墨迹浸染白纸，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张……】

【李……】

【田中……】

【……】

来自世界各地的降临者的名字被一个一个说出。

时闻写满了一张纸又抽出另外一张，而这一张纸又很快被写满。

他们是被神抛弃的残渣，是被困于无人问津之地的旅人。

他们的悲痛哭嚎被当作无意义的嘶吼。

曾经，没有人去在意他们，没有人能聆听他们。

时闻也曾刻意忽视他们……

但是，

他们也本不该落得如此。

你可知，无形的怪物不是他们的本真？

踌躇良久，时闻还是选择向他们伸出了手。

选择拯救，选择渡厄。

【藤田……】

【……泰勒】

【……托马斯】

【……】

一张张写满墨迹的纸张铺于地面。

墨痕相连，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组成一张哭泣哀号的脸。

【时希】

小团子沉声说出了最后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终于重新出现在世上。

【哥哥，没有了。】

时闻深吸一口气，又在【时希】的后面写下【时闻】二字才放下笔，转了转微微发酸的手腕，目光微凝。

314个名字，314位降临者……

【哥哥，你说要给我们一个存在于世的证明……一个在提瓦特之中的位置……】

“是。这是一个基于契约的交易。”

“你们将力量献给沉玉谷，沉玉谷便是你们的归处。沉玉谷的人们会供奉你们，爱怜你们……”

“如果我猜得不错，大概黑色无形的怪物将不复存在，你们不会再被束缚在一起不得解脱。”

“你们终将获得自由。”

“你们唯一需要交付的报酬，便是沉玉谷危难之时前来相助。“

这是他经过这么多年，与那位鸣神大社的巫女一起所能找到的唯一一个、或许可行的、令他们解脱的办法。

这也是岩神“逝去”之后，时闻为沉玉谷上的一道保险。

【哥哥是跟鸣神大社的狐狸姐姐签订契约了吗？】

时闻惊讶于自家妹妹的聪慧，眉眼自豪地弯起来。

“小希好聪明。”

【狐狸姐姐，坏！】不要跟她玩。

“没关系，哥哥也坏。”

【？】

时闻眼中含笑。

“小希，能告诉哥哥，那位樱花姐姐的名字吗？”

【真。】

【樱花姐姐的名字是雷电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