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浮生一薤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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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刀剑抽出，刚刚还在发狂的人身体就软趴趴地砸到了地面上，激起一阵烟尘。
时闻振刀，收刀入鞘。
周围的浓雾已经浓的仿似实体。
充满神性的悲悯，时闻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嘴唇轻启：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阴阳到此，送你西方。{注释}”
“愿你往生极乐，来世无忧。”
将纯白的刀剑收入元素空间，时闻抬眼看向天空。
那是仿佛被血染就的颜色。
在猩红的浓雾之中，好像有什么远古时代的存在睁开了巨眼。
时闻手抚上心口，过了好久才将手放下。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里，时闻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愤怒。
“梦之魔神，哈尔帕斯……”
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时闻抬脚走去，踩断了地面上的枯枝。
……
另一边。
大尉看着散兵陷入沉思，没有注意到他。
他慢慢地抽出自己放在身后的军刀。
军刀出鞘，发出轻微的声响。
而头戴斗笠的少年仍然手放在下巴处，头颅微垂，正在沉思。
大尉的眼睛泛起血丝，神情愈加狰狞疯狂。
也许，他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拥有最接近执行官地位的他，此刻心脏在疯狂跳动。
与此同时，无限膨胀的还有野心。
杀一个人主动献祭那位存在，它会赠予一夜美梦。
大尉已经献祭很多个祭品了……
如果让执行官第六席在此陨落，那么他会不会直接晋升？
大尉的嘴角咧起，呈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手高高举起泛着寒光的军刀，抬起脚慢慢向着少年走去。
突然，刀剑从他的后胸穿出。
大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他的心脏被一剑干脆利落的捅穿。
刀剑被抽出，身体失去支撑点跪在地上，然后扑倒在地面上。
大尉已经没了呼吸。
时闻闭眼收起刀剑，对上少年的紫眸。
“我还以为……你不会杀人。”
散兵手中的雷光消失，语气里带着几抹惊奇。
“他们已经成为梦之魔神的傀儡，不能活着。”
那位古老的魔神残魂虽然没有在同时全部取走性命，但是对于那些愚人众来说只是死刑立即执行和死刑缓期执行的区别罢了。
时闻面色平静，看着散兵戏谑的面容，开口说道：
“我也不是圣人。”
好歹也是跟随帝君上过战场的。
时闻已经将谷中的愚人众全部送走了。
与其痛苦地活在祟神为他们编制的绝望之笼中，不如早早超生，往生极乐。
而且……
“他们活着会很麻烦。”
会成为梦之魔神残魂的能量来源，会更难对付。
散兵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些“实验品”的性命，他也不会去在意；相反，他还会因为博士可能得不到理想的实验结果而感到畅快。
“愚人众执行官真变态。”时闻皱了皱眉说道。
下一秒，时闻眨了眨眼，真诚地看着散兵的眼睛。
“我没说你，我说的是另一个。”
悄悄跑别人家来，破坏祟神封印，把自己的下属当作“小白鼠”扔在这里，自己暗中观察。
这位执行官的所作所为让时闻想起前世某一支臭名昭着的军队。
时闻对这位执行官印象分直接拉到了谷底。
“哼。”
散兵没有说话，他也挺讨厌这位执行官的。
“回去之后，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散兵抱胸。
时闻嘿嘿一笑，嘴里说着一定一定。
时闻走到散兵的身边，看到沉血玉的矿床，嘴边的笑容凝滞。
悄咪咪瞄向紫发少年的方向然后被抓了个正着
散兵只觉好笑，“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嗯。”时闻点点头，十分干脆地说道：“不想说……”
闻言，散兵像人一样进行了一个深呼吸，妥协般道：“好吧。”
时闻换了个话题。
“你没遇上什么危险吧？”
“你觉得呢？”
哇，语气有点冲，看来是有点生气了。
时闻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全须全尾，连衣摆都没有灰尘，不住点了点头。
“要是遇到危险了，就把玉牌扔出去。左右我还有。”
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
富人·时闻大手一挥，十分阔气。
散兵又呼出一口气，手扶住斗笠，故意不去看时闻。
“所以，你把我弄到这来，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散兵大人帮忙将祟神重新封印。”
然后时闻就收到了紫发少年的瞪视。
“所以，你是没长嘴是不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对他说，非要拐着弯把他扔到这来。
好玩是吧？
时闻抿了抿唇，超小声说：
“你们愚人众搞出来的麻烦……当然也得愚人众解决不是？”
“所以你话不会……”
散兵终是咽下剩下的话，没好气地说：
“说吧，接下来要干什么？”
“那张百无禁忌箓呢？交给我吧。”
散兵掏出那张用朱笔写就的符箓，放到了时闻的手上。
“如此，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时闻腰间的神之眼微亮，神色庄重地说出这句如千钧岩石一般重量的话语。
百无禁忌箓，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与百姓的约定凭证，上面有驱逐妖邪的仙力，百姓可凭借此信物求见仙人。
现在，散兵将这个信物交到了时闻的手中，就可以把散兵从这件愚人众作乱的事件中摘出去了。
时闻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心情变好了些。
“然后呢？”
“坐下，休息。”
散兵：？
散兵：你认真的？
时闻：超认真！
“现在是晚上，外面全是祟气，事情不好办。”时闻坐在了地上，随意倚靠着墙壁，“明天就拜托你了，散……”
时闻的声音越来越小，只一会儿的功夫就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时闻太累了。
从药泽观出来后马不停蹄地往鲤跃天赶，一直没有合眼，再加上一路上斩杀妖邪，积压了太多疲惫。
如今一看到他的少年一切安好，被强压下的疲惫就涌了上来。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外面猩红的血雾如鬼如魅，正酝酿着来自远古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