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落雨风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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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兵抬手向前伸去。

手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如水一般的触感在告诉来者：仙家禁地，凡人禁行。

身后的愚人众士兵已经换回讨债者的服饰，低头恭敬地说道：

“我们已经搜寻过附近所有的地方，只有这一处的屏障略微薄弱。只是以属下的力量不能撼动分毫。”

散兵抬手，雷光闪过。

屏障除了荡开如水一般的涟漪之外再没有其他反应。

散兵扶了扶斗笠，抬眼看着巍峨的赤松山。

在夜晚中，赤松山像是个无言的黑色巨人。

散兵沉吟片刻，说道：“放出去的人收回一半，剩下的人继续探查。

任何关于仙人的传说，不管是什么，都给我搜罗过来。”

“是。”

讨债人点头称是，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散兵目光沉沉，盯着屏障好一会儿，才打算转身离开。

风起了，拨开了云雾，露出一轮满月。

清冷的月光将山间的一切拢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散兵突然感到挂在腰间的沉血玉牌有些发烫。

是因为时闻说这玉牌辟邪招福，强烈要求他带着，他才勉强挂在腰间的。

散兵将玉牌拿下握在手里。

玉牌微微发着亮光，温度逐渐上升。

下一秒，玉牌自己浮起，飘在半空中。

只一眨眼，刚刚还无懈可击的屏障就自己打开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入口。

玉牌底下挂着用作装饰的红穗在风中打转，像是在催促少年赶紧进去。

[收下吧，万一以后有用呢？]

时闻的声音浮现在脑海，散兵冷冷一笑。

时闻，你到底想干什么？

散兵抬脚踏进屏障。

屏障的入口在散兵踏进赤松山的时候就马上闭合消失不见。

玉牌荧光微闪，慢慢向着前方飘去，像是山间的引路仙灵。

散兵弯腰将一棵树下的小花根茎折断放在手里，端详起来。

他感受的不错，确实是魔神残渣。

整座赤松山都隐隐弥漫着魔神残渣的气息。

散兵手蜷起，放在下巴处作出思考状。

他原本以为屏障是只是为了防止他们这些愚人众进山，原来，布下这层屏障的目的还有一个：抑制魔神残渣的逸散。

散兵在屏障之外的时候，哪怕距离屏障有多近都没有感受到魔神残渣的气息。

“璃月仙法……三眼五显……确实有趣。“

手中的小花化作烟尘，消散无影，散兵重新跟上停在不远处等着他的玉牌。

看着微微发光的玉牌，散兵眼里探究欲更加旺盛。

“你又是个什么存在呢？”

回应他的只是玉牌的荧光和大山的沉默。

……

在房间中执笔落字的时闻笔尖顿了顿，似有所感，抬眼看向赤松山的方向。

【哥哥？】

在书桌上正聚精会神看着时闻写字的时希眨眨眼，看向自家哥哥。

【怎么了？】

时闻回过神，闭眼温柔一笑，“他进去了。”

【他？】

【哦哦，是那个紫色头发的哥哥吗？】小团子还是有点懵，【去哪里了呀？】

“赤松山…接下来就轻松很多了。”时闻伸出手指摸摸小团子的头。

小团子也开心的蹭蹭。

【那就好。】

虽然小希不知道哥哥在搞些什么，但是只要哥哥轻松开心就好。

哥哥开心，小希就开心。

【不过……那个哥哥会不会有危险啊。要不要小希去保护他。】

小团子在书桌上上下跳了跳。

她挺喜欢那个紫头发的哥哥的。虽然现在表面上好凶，但是气息和哥哥很像。

时闻笑出声，“不用，哥哥会去保护他。”

【那……哥哥保护他，小希保护哥哥。】

“好~小希真棒。哥哥谢谢小希了。”

【嘿嘿。】小希·小团子·自豪版。

“小希。”时闻将写好的信件用蜡油封好，“能帮哥哥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

“小希能帮忙将这封信送到稻妻鸣神大社吗？不需要交到某个人手上，只要放在最华丽的房间里的桌子上就好了。”

【嗯嗯！小希这就去。】小希将信件没入自己的身体，消失离开了。

目送时希离开后，时闻才像卸了全部力气一样倚靠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帝君这千百年来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吗？殚精竭虑，走一思十。

好累……

怪不得帝君想退休了……

……

炫目的雷光劈开夜幕，一时之间，天地亮如白昼。

然后，世界重回寂静与黑暗。

散兵收回手。

地面上的丘丘人倒了一地，身体渐渐化为黑烟，不多时，在原地就只剩下不祥的面具。

玉牌仍然发着微弱的光芒，飞到了一处角落停了下来。

散兵上前拨开藤曼，一扇明显经历岁月洗礼的石门出现在眼前，上面有一处凹槽。

玉牌荧光微闪，像是收到吸引一般，稳稳嵌入了进去。

烟尘漂浮，伴随着沉闷的轰隆隆的声音，厚重的石门在散兵的面前缓缓打开。

像是巨兽的大口，等待着猎物进入。

从里面吹来的冷风似乎跨过时间长河而来，在无声诉说尘封的往事、大山的秘密。

那是人与神共同镌刻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