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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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六月初，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蝉鸣，舒母舒父已早早入睡，家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舒梨的房间还亮着灯，江听白的声音就这样穿过手机出现在这一片静谧里，
舒梨觉得她的心跳好像错了一下拍。
轻手轻脚走出房间，缓缓按下大门的把手，舒梨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听白。
外面走廊的光有点暗，照的江听白五官有点模糊，他站在那，气质清冷，手上拎着和他周身气质不相符的糕点袋子，没看手机，就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开门
不知道为什么，舒梨眼底涌起一股酸涩的意味。
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舒梨走到他身前，看着他手里的糕点袋子，死命压住鼻子的酸意，翁声道：“不是说人多就不要买了吗。”
江听白漫不经心道：“人不多。”
没信他说的话，舒梨继续追问：“排了多久？”
江听白：“没多久。”
舒梨瞪他，江听白想了想，试探道：“一…一个小时？”
舒梨：“你问我？”
江听白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不擅长撒谎，更不擅长对舒梨撒谎，知道今天不说实话小姑娘是不会吃这糕点的，干脆开口：“三个小时。”
舒梨沉默了，当时随口一说就是想让江听白去比赛，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为吃的排队，所以她说人多就算了，其实就是不要的意思，没想到他还是去买了。
今天多热她是知道的，难得的高温，平均气温高达三十四度，算算时间，他还是在一两点的时候去排的，这该多热啊。
舒梨心里一阵酸软，不禁开始责备起自己：叫你贪吃，贪吃就算了还让小江同学为你的贪吃买单。
江听白看着舒梨低垂的脑袋，知道她又开始自我谴责了，从小就是这样，她如果有什么事在她看来太麻烦别人了，就会陷入一个圈里，自责好久，尽管江听白自己不在意。
提前预知到了她的想法，所以他会为了有借口考差转班故意把自己弄发烧，在她说可以不买糕点的时候先答应她，种种考量，都是为了减轻被发现后舒梨可能产生的自责。
江听白熟练地开始顺毛：“我也一直想吃这家店的。”
舒梨不信，小声嘀咕道：“你什么时候对甜品感兴趣了。”
江听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上次被谢晟强行塞了一个，觉得味道不错，就还想尝尝。”
舒梨听着像是谢晟能干的出来的事，渐渐开始有点动摇：“真的？
江听白一本正经点点头：“我今天吃了他们家的肉松小贝和牛轧糖，味道不错，不信你可以问谢晟。”
最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舒梨的怀疑：“不用了，暂且相信你。”
内心的愧疚感减轻了许多，舒梨接过江听白递来的袋子，靠着门蹲下，直接拆了盒绿豆糕，
跟着她一起蹲下，江听白的嘴边就传来冰冰凉凉地触感，低头一看，是舒梨递的绿豆糕。
先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江听白说了一声好吃，然后把剩下的接过来自己拿着，让舒梨快吃。
舒梨拿出一块嗷呜一口，眼睛快乐地眯起来：“好好吃！”
两个人就这么蹲在外面，江听白侧头安静地看舒梨吃着，
舒梨时不时地投喂他一口，江听白乖顺吃下，昏黄的灯泡下，他的侧脸映着光，轮廓清晰俊冷。
舒梨嘴里塞着蛋黄酥，看着走廊里的灯和窗户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开玩笑道：“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有点像你小时候那一次，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也是蹲在走廊，也是在吃东西。”
江听白微微一怔，旋即，褐色的眼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遣倦：“嗯，很像。”
当时有个小姑娘每天都倔强地等在他的蛋壳外面，结果还真被她逮到一次探头，还是逮到就走不了的那种，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缩回到那个黑乎乎的蛋壳里面了。
南城的另一边，赵家。
“你怎么能蠢成这样？！”赵母用力拍桌子，语气嘶哑，满是恨铁不成钢。
赵嘉低着脑袋，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没有吭声，
赵母：“我给你报那么贵的物理辅导班，天天监督你做题，结果你呢，糊弄我是吧？！！”
赵嘉小声辩解道：“我没有。”
赵母火气更甚：“你没有？！你没有的话物理会考28分？？？！”
“你看看你，高一上学期至少还能在年级前两百晃荡晃荡，现在是直接年级倒数一百，别人分了班以后都是卯足劲往前冲，你倒好，越活越回去了！！！”
赵嘉声音也忍不住拔高：“我真的学不会物理，我每天上课认真听，天天刷题，但我就是听不懂，学不会！！！如果不是你当初非要我选物理，我现在也不会学的这么累。”
赵母冷笑一声：“什么叫我让你选物理，我让你选物理是因为以后大学的专业选择多，是在为你好，你倒好，自己学不好现在来怨我是吗，你是在给我学还是在给你自己学！”
“别人学物理都能学好，你就学不好？我看你就是没用心！！！”
“你原来的好朋友，叫舒梨是吧，我在年级大榜上看到她的成绩了，年级前十，物理85，语文年级第一，你怎么就不好好和人家学学。”
赵母刺耳的训斥不断传入耳朵赵嘉死死咬住嘴唇，心里生出微弱的绝望感，每一次都是这样，没考好就是没努力，但是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我一个人拖着你长大容易吗…”赵母从愤怒转向悲伤，语气渐渐哽咽，开始絮絮叨叨这些年一人把赵嘉带大的不易，
客厅里的灯因为老化灯光微弱，时不时地还闪几下，赵嘉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半个人好像都陷入黑暗里，听着耳边母亲哭诉的声音，她轻声开口：“妈，对不起，我错了，我会好好学的。”声音微弱，好像马上就要飘散在空气中。
回到房间，赵嘉两眼无光地走到书桌前坐下，也没开灯，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书桌的一片，赵嘉看着在月光下反着一点光的美工刀出神，
许久，久到赵嘉感到背都有点发麻，她才微微缓神，把手伸向了那把美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