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追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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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文西神神叨叨,含糊不清的秃噜着谁都听不懂的话,什么了不起,什么第一,什么天下无敌之类的,薛宇一时听着云里雾里,不知堂堂一代鲁班门巨匠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遥想鲁班门当年的一派盛世,每天都门庭若市、人山人海,就连鲁班门的迎客门童都成为了江湖上最吃香的行当,不但他们自己与有荣光,更能有些不错的额外报酬,无数达官贵人、富商名人捧着奇异珍宝、真金白银,在鲁班门外望眼欲穿,只为求得鲁班门人出手打造一二物件。
盛极必衰,世间怎会有常盛的门派?鲁班门自是难逃命数,就在鲁班门气势巅峰之时,出现了一桩大事,碰巧薛宇和莫无忧二人正在鲁班门做客,见证了鲁班门衰落的整个过程,这一切的始因便是那一天出现了两个汤文西!
一模一样的汤文西,不论武功、身法、样貌,甚至连生活上的一些小动作、口头禅都如出一辙。
当时鲁有德虽然很着急可并不慌张,因为他明白有薛宇和莫无忧在,一定会水落石出。
事实证明鲁有德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鲁有德没有想过为了分辨汤文西的真假,竟会让鲁班门付出了整个门派的气运,甚至让整个鲁班门的门人开始了颠沛流离、苟且偷生的苦难日子。
“这是我的杰作!”
汤文西忽然一声大吼将薛宇的思绪拉回现实,当年还是意气风发的汤文西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让薛宇唏嘘不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汤文西会起死回生,不过或许死亡对于现在的汤文西而言不失为是一种解脱。
“杰作?汤老头,什么杰作?”
莫无忧不明所以,在惊呼汤文西死而复生的同时被他的言语所吸引。
汤文西晃了下脑袋,随后眼中放出精光,哪还有半点方才的颓废,接着高举手里的拨浪鼓中气十足道:“追魂鼓!哈哈哈哈......我的追魂鼓!天下第一的追魂鼓!”
“追魂鼓?”
或许在平日根本无人会去理睬这样一位老头子的疯言疯语,可是当汤文西鲁班门前任掌门的身份被揭晓后,就连那烂脸老者都不禁提心吊胆,在确定这里并无鬼神作祟之后,莫无忧渐渐恢复往昔艺高人胆大的风采,将脸凑近汤文西手里的“追魂鼓”,仔细观瞧道:“汤老头,你这追魂鼓有什么名堂?”
汤文西指着手里的“追魂鼓”,洋洋得意道:“我这追魂鼓可是江湖第一利器!左右摇摆可发声响,高手对决本就生死之间,绝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有我这追魂鼓,便可以于千钧一发之际动摇敌方心智,使其内息紊乱,最后五脏六腑爆裂而死,真正杀人于无形!杀人于无形呀!”
汤文西言之凿凿,且字里行间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听得直觉煞有其事,不过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这时候莫无忧开口问道:“汤老头,你这追魂鼓能不能给我看看呐?”
莫无忧自来熟一般,汤文西还真就没有丝毫顾忌便将追魂鼓递给了莫无忧。
此情此景就连薛宇都觉得不可思议,想当初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从汤文西手里骗来了“情人泪”,可是莫无忧单凭只言片语就能从实痴实昏的汤文西手中借来追魂鼓,实在让人诧异不已。
手持追魂鼓上下左右的翻看,莫无忧越看越茫然,因为手里的所谓追魂鼓怎么看都像市井上常见的拨浪鼓,就连空空儿亦是看得一头雾水,难不成这汤文西宝刀未老,居然能让两大贼王都走了眼?
“汤老头,你这追魂鼓拿什么做的啊?”莫无忧问道。
“一节竹,一节木,两分泥,两片羊皮,三片硬纸,四块生铁。”汤文西回道。
莫无忧闻言和空空儿面面相觑,随后再次仔细辨认这所谓的追魂鼓,当即狐疑道:“这不就是个拨浪鼓吗?”
汤文西大为不悦,当即吹胡子瞪眼道:“休得胡说!这里面可大有玄机!”
“什么玄机?”莫无忧问道。
“轻摇即响!绝无繁琐!”汤文西回道。
“这鼓要是不摇呢?”空空儿问道。
“绝对不会响!”汤文西十分自信的拍着胸脯道。
“这不就是个拨浪鼓吗!”
莫无忧顿时气急败坏,以为汤文西在故作糊涂、戏耍自己,随手便将这枚汤文西口中的神兵利器满不在乎地丢落一旁,可谁知汤文西大惊失色,一反刚刚的淡定从容,疯一般冲向摔落在地的追魂鼓,如待至亲般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拭追魂鼓上的灰尘。
“我的追魂鼓......我的追魂鼓......没事,没事,乖,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汤文西见他的追魂鼓并无大损伤,竟没去责骂莫无忧的粗鲁莽撞,反而又开始神志不清的和手里的追魂鼓念着话。
“老疯子!”
烂脸老者呵斥一声,直感自己在汤文西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刚欲转身继续发难,未曾想一记响亮的耳光迎面而来。
“啪!”
出手的乃是一位身着胡服的年轻人,奇怪的是烂脸老者非但没有先前的跋扈,反倒在地瑟瑟发抖。
是被打得太疼无力还手?还是这胡服年轻人乃是位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
“这迎客义庄到底什么来头?”
这是薛宇的第一反应,也是唐依云的第一反应。
因为烂脸老者绝不是弱不禁风的江湖客,那胡服年轻人的呼吸吐纳也并非上乘,烂脸老者的丑态皆因恐惧,一种渗入灵魂的恐惧。
“老来俏,你果真没有食言。”
就在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不明所以之际,徐徐而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随即飘飘然而来一台轿座,座上一位容貌圆润、体型富态的中年男子,由四位胡服青年分抬,于那烂脸老者旁三尺而定,落地竟无声无息。
“见过庄主。”
老来俏一扫方才的淡定,眼里多了几分敬畏。
迎客义庄庄主微微颔首,随即逐个打量薛宇、莫无忧、唐依云、傲阳和空空儿五人,接着意味深长的看向老来俏问道:“老来俏,现在你有几分把握?”
“还是五分。”老来俏回道。
“还是五分?”迎客义庄庄主错愕道。
“是的。”老来俏再次确认道。
“为何?”
迎客义庄庄主十分费解,几位当世难得一见的翘楚汇聚在此,竟然也难以十拿九稳,他想不通这落尘霜是否真有三头六臂,居然能强悍至此?
“因为没人见过无极一刀。”
稍许,老来俏方才开口,可是这一次迎客义庄庄主不再置疑,而是陷入了沉默。
杀手锏最具威力的时刻并不是它出手杀敌的那一刻,而是在其只闻其名的时候。确如老来俏所言,没人见过落尘霜的无极一刀,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而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没有见过,自然无法应对,而没有应对,就等于是送死。
“庄主……庄主……您开恩,您高抬贵手。”
烂脸老者跪地而行,来到迎客义庄庄主的轿前拼命磕头,老泪纵横祈求迎客义庄庄主。
“聒噪。”
迎客义庄庄主余光瞥了眼烂脸老者,那抬轿的四位胡服青年外加最先现身的那位胡服年轻人立刻闪掠至烂脸老者身旁,不待其丝毫反应,便让他成了这义庄之内真正的一条冤魂。
“好快!”
五位胡服青年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袖里不知藏了什么神兵利刃,烂脸老者的四肢连同他慎人的面孔一起脱离躯干,残肢断臂夹杂喷涌而出的鲜血顿时浸染满地。
可是谁都没有惋惜烂脸老者的横死。
一来不熟,二来这里是迎客义庄的地界,江湖中人很少直接插手他人家事。
义庄之内霎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迎客义庄庄主再次扫视众人,似笑非笑道:“诸位既来我迎客义庄,即是我迎客义庄的客人,今夜月色不错,老夫有些美酒,诸位切勿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迎客义庄庄主此话萦绕义庄四周徐徐不散,而他座下轿子如来时那般,被四位胡服青年抬起飘飘然而去,仿若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
“诸位,请随我来。”
先前掌掴烂脸老者的那名胡服年轻人用并不流畅的中原话邀请众人,老来俏没有丝毫顾虑,轻车熟路一般示意胡服年轻人带路。
李来亨和湘西鬼门四人紧随其后,唐依云和空空儿二人亦是接踵而去。
傲阳和薛宇也没多少顾虑,他们不问缘由就随老来俏到此本就为了躺浑水,果真这迎客义庄充满玄机,薛宇直呼不虚此行。
以往事事争先的莫无忧此刻慢了一截,望着还在地上抚着追魂鼓喃喃自语的汤文西,莫无忧唏嘘不已,不过感慨间,薛宇溜到莫无忧身侧含笑低语道:“莫大爷神采依旧啊。”
莫无忧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傲阳很快补了一句:“你哭起来可真难看。”
莫无忧当即嘴角抽动、百口难辩,方才他是真的丑态百出,谁曾想午夜如魅的贼王居然怕鬼怕到哭爹喊娘,于是莫无忧只能强装淡定道:“咳咳咳,这件事谁都别说出去啊!”
“挺难的。”薛宇忍俊不禁道。
“沐春风栽在你手里真是死不瞑目。”傲阳又开口道。
莫无忧欲哭无泪,这次他可算是英名尽丧,可是还不待薛宇再次埋汰,老来俏去而复返:“你们别拖后腿,这里走丢了可没人找得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