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鸽命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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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走出城门，明亮的天光映入眼帘。
脚下是不太平整的土路，路两边是低矮的房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比刚刚城门中更难闻的臭味，像是生活垃圾污水和动物排泄物混合发酵起来的呛人气味。
云馨梦和孟菲斯两只深渊生物被熏得向后一仰，接着默契的屏住了呼吸。
城市内建筑是意料之中的粗糙，就像现实世界云馨梦她家村里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阴暗低矮，墙面遍布着雨水与灰尘的痕迹，看起来非常陈旧。
此城中唯一略微高大光鲜一点的建筑，就在路的尽头，那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神殿，是这里居民们大部分都信仰的狩猎之神的神殿。
靠外一些的地方是城主府和富庶的人家，城东是小小的坊市，最外围生条件更差的区域就是平民们生活的地方。
此时正是半下午，路上行人不多。
几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叽叽喳喳的从一条小巷中冲了出来，似乎在玩闹，被太阳晒得微黑发红的脸上带着欢乐的笑。
他们看起来都不是有钱人家出身，皮质的短衣打着补丁，脏的看不出样子。
这时几个小不点发现了云馨梦二人，他们也不怕生，那或棕或金的眼睛里都猛的发出了感兴趣的光。
就像看到了什么稀有生物。
小不点们也不打闹了，在小巷口处互相嬉笑着，对云馨梦二人指指点点起来。
当然云馨梦二人并没有在乎，都仔细的打量着四周，对于此地的脏乱差都有了直观的认识。
孟菲斯作为人的那面成功压制住了血脉的躁动，心中开始隐隐抗拒起去坊市转一圈的想法。
他刚要开口，还没发出声音，却倏然闭上了嘴。
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些东西。
那是人类时期的仇怨，那是自己对实力的渴望，还有无比遥远的梦想……
那点抗拒的情绪缓缓沉没在了回忆中。
去！
必须去！
这点挑战都完成不了，还怎么复仇，怎么成为最强深渊生物，怎么成为资本家！
脑海中是一句句怒吼，年轻的恶魔单手握拳举在眼前，眼中突然烧起了炽热的火苗，整个人都斗志昂扬了起来。
“老师，我先去坊市了！”
云馨梦闻言抬头，突然被这家伙的样子吓了一跳。
喂喂喂！你到底想了些什么啊？
背景都烧起来了啊喂！
卧槽眼睛也烧起来了！
许是没听到回应，干劲十足的少年恶魔转头看向自己的魔鬼老师:“老师我走了！”
云馨梦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惊醒，呆愣愣的回了一句:“哦……好的。”
还没等她说完，这少年恶魔便撒腿跑了个没影，徒留一串烟雾，在他经过的路上缓缓消散。
“哇偶！”
不远处的孩子们发出一阵整齐的惊叹。
而这声音也把依旧有些呆的云馨梦惊醒了过来。
“不愧是年轻人啊，真有活力。”
某不合格魔鬼这样嘟囔着，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年轻人。
这时，又一阵夹杂着刺鼻臭味的冷风刮过，忘了闭住呼吸的云馨梦，差点没熏得当场吐出来。
她捂住嘴干呕了几声，袖中迅速滑出一块风元素结晶，转身背对着将注意力放在此处的那几个小屁孩，小声念诵起了咒语:“柔和的风啊，请倾听我的诉求……”
伴随着龙语单词的念诵，一道不可见的透明薄膜迅速出现在了云馨梦身体外，空气中的臭味立马被隔绝，她这才感觉好受了很多。
经过这一轮折腾，云馨梦的思维重新活跃起来，也才想起自己有事没干。
“哦对，我还得演讲，要去哪里呢？”
她掏掏袖子，直接掏出了厚厚一叠的演讲稿，打量四周。
破旧的房屋，满地的垃圾，逼仄的街道，身后十来米处是城门洞，时不时有行人从中进出，街道上还有一群小朋友。
“唔，要不……”
云馨梦将手中几乎未被消耗多少的元素结晶随手抛起又接住，喃喃自语道:“要不就在这？”
演讲地点就这样草率的定下了。
风呼呼的刮过，带来深入皮肤的冷意。
路上行人寥寥，路边没有高台，也没有聚光灯麦克风，显得很寒酸。
这简直不像一场演讲，而像是在路边摆摊卖艺。
当然云馨梦安慰自己说这些不重要，毕竟革命先辈们最开始也没有在舞台上演讲。
而且就算最后丢人也没事，反正没用自己的脸……
她这样想着，一本正经的整理了下文稿，清了清嗓子，在几个小朋友好奇的目光中，开始了激情洋溢的演讲。
“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说过……”
演讲稿写的很好，文风辛辣，措辞犀利，内容精彩，演讲的人也感情丰富，声音洪亮而优美。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没有人去听。
大概是云馨梦讲的某些东西太过于曲高和寡，那些接近文盲的贫民百姓听不懂，再加上他们都要为了生活而奔波，根本就没有时间停下来听这种无利可图的东西。
于是，大部分路过此处的人都行色匆匆，只会施舍一点眼神，少部分衣着体面些的会驻足听上那么一两句，但很快他们就都摇着头离开了。
只有那群孩子还都笑嘻嘻的盯着云馨梦。
然而，在念了半页稿子后，小朋友们发现这人的故事根本就不好听，小脸儿上的笑容全都淡了下去。
“好无聊啊！”
“我也这么觉得，她说的故事我都听不懂……”
“我们别在这个看起来精神有问题的家伙这里浪费时间了，不如去教堂逛逛吧，说不定还能得到神父给的免费面包。”
“好呀！”
“听丹尼尔哥哥的！”
于是，这最后几个听众大声说着悄悄话，挽着手转身快步跑开了。
徒留还没念完半页稿子的云馨梦，在堪比冬日的寒风中凌乱着，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云馨梦:……qAq
尔康手，你们别走啊～
草原上的春天似乎来的格外的晚，明明是一天中最温暖的下午，风却都带着针扎一样的寒意，刺的人皮肤战栗不已。
风儿打着旋儿，一片枯败的落叶不知从哪个枝条上吹下，飘飘悠悠的经过云馨梦眼前，落在她手中的文稿上，挡住了书写工整的大陆通用语单词。
然而云馨梦却没有把它拿掉，只呆呆的看着这枯黄又单薄的小东西，吸了吸被风吹出来的鼻涕，心中就像是塞进了北极冰川上的白雪，哇凉哇凉的。
此时她所在的路上，没了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