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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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安排好了出征的所有事务，定下在第二日启程。
下了早朝后，他去了一趟南台，在皇上的室里，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皇太后一脸的愁容，她道：“景楼，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皇祖母放心，孙儿一定平安归来。”齐景楼给太后深深行了一礼，拉着她干枯的手，在罗汉椅的脚踏板上坐下。
就像从前，祖孙两人便是如此，每天拉着手说话，彼此勉励，“以后会好，再坚持一下。”来度过深宫漫长的艰苦岁月。
祖孙二人笑着说了一会话，又逗着十二皇子。
小皇子三岁多，蹬蹬跑着，在室内一会扯座垫，一会踢翻痰盂。
自打十二皇子会走路后，香炉和多宝格的摆件早被移走。
“十二弟很机灵可爱。”太子伸手搂着十二皇子笑着道。
十二皇子挣扎着下地，嘴里哼哼不停。
太子将他放下，十二皇子从盘子里拿起一块饼递给太子，“吃。”
“谢谢十二弟。”太子接了过来。
皇太后看着这一幕，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发出慈祥的光芒。
在皇家，能有这样相亲相爱的兄弟极为难得。
一个皇子能得到父母和兄弟关爱的人，也极少有。
皇上后想到十三皇子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娘靠不住，也是那孩子的命。
太子见皇祖母心情变好，他才告辞离开，“皇祖母多保重身体。”
“我们等着你凯旋归来。”
“是，皇祖母。”
太子带着侍卫从南台出去，除了他身边的人之外，没有人发现，太子的身边多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
皇上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话本，他翻了一页书，嘴里幸灾乐祸地道：“哈，你也快品尝到担忧的滋味了。”
“没办法，做爹的人就是这样。”暗卫首领道。
他穿着黑衣，手上拿了一个盘子，装着各种吃食：葡萄、石榴、点心、肉干、美酒……
皇上伸手在盘子里揪一颗葡萄放嘴里，他品尝了一会道：“葡萄还是西域的甜。”
“以后叫人在西域给皇上种一百亩葡萄。”
“哈哈。”皇上笑了。
“让那两个小子，去为我们两个老家伙报仇。”
“陛下，是这样。”
“经此一战，你长子也不用做暗卫了。”
“谢陛下和殿下的大恩。”
“我们不说这些。”皇上摆手，“没有你，也没有朕。”
“不会。”暗卫首领谦虚地道。
“哈哈。”
这一场战事，皇上和太子谋划了很久。
打从皇上听了林盛夏说，西域公主来和亲的阴谋后，他便同太子和林盛夏设定了一个反计。
皇上的计划就是：装着不知道西域人的打算，让她们在后宫四处收卖人，说服贵妃给他下毒。皇上以此为借口，起兵征战。
皇上要一洗前一次差点被掳的耻辱，还要打得西域人百年不敢再来骚扰丰朝边关。
他对太子道：“外族人只服打，要打得他痛不欲生，打得他一想到丰朝的狠就怕，他们就会变得老实。”
皇上问暗卫首领，“只有这一个机会洗白，你想不想你长子出头？”
“想。”
于是，一位被赐姓的齐大胜，被太子委以重任。
在这次装着被西域人下毒的事件里，皇上对林娴春极为满意，“太子妃的表现很有智慧，哈哈。”
暗卫首领道：“那是自然，太子妃是大师看好的人。”
“对的。”
本来皇上是打算用自己中了西域人下的毒，主动起兵征战。
太子妃用计囚了那位真正的小公主，让西域人先起兵，丰朝出兵就加名正言顺。
还不只是这些，太子妃还另外有计谋，完全就是计中计，连皇上听了也拍手叫好。
想到这里，皇上嘀咕：“朕很想看她抱着太孙临朝是什么样。”
暗卫首领咧嘴笑了，他没敢说：陛下，女子不参政的规矩呢？
晚上，齐景楼和林娴春情意绵绵，临到分别前，两人比任何时候更亲密。
“真舍不得我的夫人。”
“我也舍不得夫君。”
两人就像一棵大树，根深叶茂，彼此依偎，共享雨露。
幸福和甜蜜总是那样的短暂，分别的时光很快来临。
五更时分，齐景楼起床，林娴春为他细心穿好铠甲，戴上凤翅头盔，佩好武器，在靴子外侧放了暗器。
太子那张英俊的脸，被凤翅头盔所保护，只露出一双凤眼和鼻子。
林娴春看着夫君被铠甲保护得严严实实，稍松了一口气。
她用手轻轻抚了几遍铠甲，手尖透着冷凉，摸在甲面上光溜顺滑，还有一股铜的味道。
这一身铠甲是由铜片做成，穿在身上能做为护卫，就是透气有点差。
她问：“热不热？”
“有一点。”
“在车上脱下来，出来再穿上。”
“好的，夫人。”
两人手拉手说了一会话，见天边露了一丝光亮，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不早了，我得启程。”
“夫君保重。”
“夫人放心。”
齐景楼又伸手抱过儿子，亲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轻声道，“恒儿，在家要听娘亲的话，别哭闹。”
皇太孙一双黑葡萄的大眼明亮有神，他的小嘴发出喔喔声响，像是在答应父亲。
“真乖。”齐景楼又亲了一下儿子，“等爹凯旋归来。”
他将儿子递给林娴春，领着一大队侍卫，头也不回，大步往前殿走去。
林娴春抱着儿子在怀，双眼含着泪花，目送着夫君离开。
这是他们成亲以来的第一次离别。
她轻声道：“恒儿，我们在家等你爹胜利归来，一家团聚。”
百官们在前殿外等待着给太子殿下送行，他们会跟随车驾，一直送到城外。
“拜见太子殿下。”
“嗯。”
太子在殿前上了四马车，下令，“出发。”
号角吹声，等候在殿外的一队举着七彩锦旗的队伍先行在前。
接着是一队护卫和齐景楼的车驾。
随行的人有乌海带的侍卫们，有长寿带的宦官们。
后面拉着一长队的马车，里面装着的是太子所用之物。
他们在出了城后，同等候在外的大军汇集在一处，出发西征。
京城的百姓们早早起来，提着筐来送军。
筐里装的他们做的馍馍、包子、油饼、鸡蛋。
他们往将士手上塞，不停地道：“平安归来。”
“大胜归来。”
齐景楼从布帘的缝隙往外看，见百姓们一身的补丁布服，拿着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送给将士。
他暗暗发誓：孤必将丰朝建为盛世，让你们全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