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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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楼搂着娴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古妈和净月，乌叔在最后断路。
乌叔十分警觉，一双眼睛四处查看，他背着两把钢刀，腰上系着一条长鞭子。
手上还拿着两个大圆铁珠子，在转溜把玩着。
若是遇到凶狠的对手，乌叔首先会朝来者扔铁珠子，再扑上前用钢刀杀敌。
这一条小路并不算长，只是因为路太烂，他们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一条小河前。
再往小河的上游走几条更窄小的田梗路，才能到达林家村。
小河的水是泥黄色，水流湍急，将水里的泥冲到岸边。
乌叔道：“这怕是上游下了暴雨，所以水这才么急，这么黄。”
“但愿大军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齐景楼担忧地道。
娴春轻声道：“耽误了也好，大军行程慢，我们才能追上。”
还真被他们说中了，皇上带的大军，在西安的境内遇到暴雨，足足下了十天。
皇上干脆将营扎在城外，他住进了西安城，招来文武官员陪他谈天说地。
皇上笑道：“敌军离西安城还远，不如先享乐一阵。”
“遵旨，陛下。”
那些天，西安城内歌舞升平，像是回到唐朝的时代。
以至于，皇上在嘀咕，“朕要不将皇城移到西安来？”
小猴子听到这话，轻声道：“陛下，这里少水，天天啃干馍馍。”
皇上瞪了他一眼，这小太监现在从早到晚守在他身边。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胆大，在他面前接话。
若不是太后赐他的长寿公公，皇上定要叫人杖毙他。
长寿忙赔笑道：“陛下，听说西安城的美人多，您多挑几个。”
“哼”
长寿心中焦急地在想：殿下，您现在到了哪里？
长寿的殿下正搂着娴春，步伐艰难地行走在林家村的河边。
林娴春举目望向前方，见不远处的河边，有个男孩子手上拿着一个竹篓，弯着腰在河里捞鱼。
那男孩子瞪着大眼，在污浊不清的河水里寻着目标。
急流而下的水，时有跳起来一尺来长，或者更长的鱼。
只是，那些鱼都离河岸太远。
突然，因水流太急，有一条两尺来长的鱼，在男孩子身边跳出了水面，露出鱼身，鱼尾拍打水面发出扑通响，转瞬又沉入水里。
男孩子急了，双手不顾一切的朝着大鱼挥了出去，他用力太猛，脚下一滑，扑通掉进了河里。
“快救人，他掉河里了。”娴春惊呼了起来。
男孩子在河里扎挣，齐景楼往前急跑，想拉住他。
一个水流卷过来，男孩子一下被扯出老远，身子渐渐沉入水中。
“不好。”乌叔扔下手中的钢球，衣衫鞋子也没脱，扑通跳下水里，拼命向孩子游了过去。
河岸上的几人吓得目瞪口呆。
娴春不停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乌叔水性极好，奋力划了几下，一把扯住男孩子的头发提出水面。
然后他用左手夹着男孩子的身体，右手划水，很快到了岸边。
几个人围上了去，见男孩子双眼紧闭，心提了起来，唯恐孩子没了气息。
乌叔将孩子抱起来吐水，过了好一会，男孩子才哼哼发出声音。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好男孩子没事。
古妈松了口气，笑道：“他醒了。”
景楼惊喜地道：“多亏了乌叔会水救了他，不然就出大事了。”
景楼不会水，在场的其他三人全是女子，更不会水。
娴春双手合十，庆幸地念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娘！”男孩子迷糊间叫了一声。
“你家在哪里？”娴春跪下来，轻声问道。
男孩子怔怔看了一会娴春，偏头用手指着山凹，“那里。”
齐景楼道：“我们把他送回家吧。”
“好，大爷。”乌叔伸手抱起了男孩子，往山沟走去。
远远能看见，山沟有一片树林，中间有座茅屋。
净月看了几眼男孩子，嘀咕着道：“这位小兄弟的眼睛好像我们夫人。”
景楼听了这话，往男孩子看了看，见男孩子脸干瘦，长着一双水灵大杏眼。
他笑着点头，“眼睛是有些像春儿。”
林娴春笑着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官升。”
“林官升？”娴春追问一句。
她想着，这里是林家村的地盘，这里的人应该都姓林吧。
官升摇头，“我叫王官升。”
“呃？”娴春有些惊讶。
她看了看那处泥墙茅屋，离林家村有一里地的距离。
茅屋在山沟里，林家村在山沟的东面田庄之间。
乌叔见王官升性命无忧，出言教训他，“河里涨水，你还去河里捞鱼，太过危险，掉下去会性命不保。”
“以后别背着大人去捞鱼。”景楼也说他，“要捞鱼叫大人去。”
“我娘生病了，我想捞鱼给她补身子。”官升轻声道。
“你的其他家人呢？”娴春问。
“祖母去年走了，祖父今年也走了。”王官升瘪着嘴，双眼红了起来。
他掉水里差点被淹死没哭，提起祖父母的离世，伤心得要哭。
“你的父亲呢？”净月同情地问。
“早没了。”王官升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他抽泣了起来。
几个人同情地看着官升，怪不得他瘦小，还一身补丁衣衫，原来他们是母子相依为命。
娴春的眼睛盛满了泪水，她心疼官升，小小年纪，不顾危险，去河边捞鱼为生病的母亲补身子。
齐景楼的同情心升起，他想到自己的身世。
他轻声对娴春道：“要不我们将他带走吧。”
娴春眼神一下亮了，“好呀。”她也有这样的想法。
“我们以后要去扬州，也要买人手。这孩子看起来聪明又孝心，我们帮帮他们。”
古妈激动地道：“大爷和夫人是好人呀。”
“不，我要同我娘在一起。”官升不停地摇着头。
“我们把你们母子一同带走好不好？”娴春笑道，“给你娘治医，让你学门手艺。”
乌叔笑道：“我也喜欢这小子，带到扬州，我教他做练武做生意。”
“不，我要念书科举。”官升轻声道，“我娘说，‘世上唯有读书高。’”
“啊”众人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
乌叔笑问：“你启蒙了吗？”
“我会背《千字文》。”
“了不起，我还不会背三字经。”净月夸道。
官升苍白瘦小的脸露出了笑容。
景楼爽快地道：“行，你要是喜欢读书就读。”
“我们供你。”娴春也应道。
净月被感动得直抹眼泪，“官升遇到大爷和夫人，是他的大福气呀。”
“那是自然的。”古妈满脸的笑。
她跟着的主人是这样的善良，让她欢喜感动。
几人在说笑间，走到了茅草屋外面的篱笆墙前。
院子里种有两棵枣树，四周种有南瓜、黄瓜之类的蔬菜。
除此外，院子看起来很简陋，靠墙堆放着些干树枝。
乌叔将官升放在地上，道：“官升，你快进屋换身衣衫。”
“我给恩人拿身祖父的新衣衫，好不好？”官升用一双明亮的看着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