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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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和吴楚楚带着秦睿秦宸进了房间，时隔多年，再次相见，镇北王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苍白之中还隐隐泛着青色，一看就知道病的很重。
与当年在京城，他带着北境将士出现在皇宫时的模样判若两人，脸颊凹陷，险些让人没认出来。
听到开门声，镇北王也转过头朝门口看来，在看到秦峥的那一刻，他原本浑浊的眼底有了光亮。
“你...秦大人怎么来了？”
原本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秦峥看着镇北王的神色很复杂，在他的印象中，镇北王是高大英勇的，但此刻，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原本壮硕的身体也消瘦了很多，这苍老的模样让他心底有些发酸。
对于镇北王的避嫌，秦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听说你病了，我带楚楚和孩子们过来看看！”
他的话语中并没有任何称呼，但语气却透着两人关系的亲近。
镇北王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在秦峥身旁站着的吴楚楚以及后面的两个孩子。
他的目光看向两个孩子，比刚刚更亮了一些：“这就是睿儿和宸儿吧？”
当年他奉旨入京的时候，睿儿都还没有出生呢，一晃眼他们却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吴楚楚看了两个孩子一眼，两个孩子上前一步道：“睿儿（宸儿）参见王爷！”
镇北王激动的看着两个孩子，吴楚楚也上前道：“王爷，我替你诊脉看看吧。”
镇北王摇了摇头：“我这身体已经形同枯木，看了也是无用的。”
自从他病了之后，镇北王府请来了很多郎中，还在各地征集了名医来为他看诊，但全都束手无策。
见他拒绝，吴楚楚看向秦峥，秦峥开口：“就让楚楚看看吧，她这次也是专程来为你看诊的！”
镇北王叹了口气，伸出了手，吴楚楚带着小药箱上前，先为镇北王诊了脉。
她这次诊脉的时间要久了一些，房间里寂静无声，镇北王的目光一直在儿子与孙子身上来回看着，这么多年，没想到在死前还能看到他们一面，其实他心里已经满足了。
过了好半晌，吴楚楚才收回了手，她没说话，而是打开了身边的小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两粒药丸，递给了镇北王。
“将这个吃了可以缓解痛苦。”
镇北王也没问，也没有半点怀疑，接过那两颗药丸就直接吞了下去。
其实对他来说，痛苦与否早就不重要了，他活了几十年，孙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其实已经满足了。
吴楚楚见镇北王吃了药丸之后，她站起身走到一旁：“我去写药方。”
秦峥闻言，转头看向她：“我陪你一起去！”
话落他又看向身后的秦睿和秦宸：“你们留下来陪王爷说说话吧！”
秦峥说完，就陪着吴楚楚一起出了房间去开方子了。
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意见，秦睿还搬了两个凳子到床前，他和弟弟一人一个。
镇北王看着两个孙子都如此出众，心情都好了很多。
他先是看向了睿儿：“听说你都已经是校尉了？”
镇北王也是武将出身，对军中自然是了解的，这些年他虽然除了年礼之外，并没有与勇毅侯府联系过，但却不代表他没有暗中关注。
否则也不会在睿儿和宸儿出生之后就派人送去贺礼了。
这些年他虽然远在北境，但却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勇毅侯府。
秦睿点了点头：“嗯，去年刚升上校尉！”
秦睿入军营是从士兵开始做起的，他十三岁入军营，一年的时间就升为了校尉，前段时间镇北王还听说秦睿又要往上升了。
他虽然是勇毅侯府的世子，但却并没有仰仗侯府，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军中闯出一片天地来，是个好孩子。
镇北王看着秦睿，他的容貌肖似秦峥，而秦峥的容貌随母，但秦峥因为从小的经历，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漠的气息。
但秦睿却不同，这个孩子更像是李芸棠，性格都如出一辙，李芸棠当年也是如此的热烈。
看着秦睿的目光中透着怀念，想起了他与云棠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李芸棠女扮男装，秦睿的模样与李芸棠当年男装时有七分相像。
他的目光虽然是在看着秦睿，但却又好似透过他看到了当年在街上明媚的少女。
从记忆中回过神后，镇北王的目光又看向秦宸，夸赞道：“你是天圣历年来年纪最小的举人，真是年少有为，聪慧过人！”
他这两个孙儿，都太过优秀出众了，不愧是勇毅侯府的后人。
至于他，秦略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孱弱的身体，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他这辈子亏欠了云棠很多，早就应该去见她，去还债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现在才去，恐怕已经晚了吧？
吴楚楚和秦峥从房间出来之后，镇北王妃和世子都还等在外面。
见他们出来，镇北王妃立即上前问道：“如何？”
她是知道吴楚楚的神医之名的，刚刚听到她来的消息时，她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希望她能治好王爷。
吴楚楚叹了口气，看了房门一眼，这才开口：“王爷这些年耗损太大，这次病倒将身体的陈年旧伤也都一并激发，体内已有油尽灯枯之相，而且他并无任何的求生欲望。”
“我就算开药，也不过是拖延一些时日，但他现在每天都要承受着旧伤复发的痛处，就算拖上一些日子...”
吴楚楚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但在场的几人也都听懂了。
镇北王的病的确已经病入膏肓，就算能拖延，但也只是多痛苦一段时日罢了。
而且吴楚楚说，镇北王自己已经没有了求生欲望...
镇北王妃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被身后的世子扶住，她的手搭在世子的胳膊上，手心攥紧，眼眶发酸。
其实她知道的，自从当年王爷从京城回来之后，就没日没夜的处理北境的政事，他真的将北境治理的很好。
但他的身体不是铁打的，她早就知道王爷那样熬着，早晚会撑不住的。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她又多了十几年与王爷相伴的机会，其实应该很满足了。
当年在嫁给王爷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心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她心仪于他，所以这桩婚事也是她点头同意了的。
成婚多年，他们相敬如宾，其实王爷也对她很好，这镇北王府的后院之中连一位妾室都没有，她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但相敬如宾，何尝不是一种疏远，因为王爷的心从来不曾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