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离世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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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骤然握紧，剑眉锁紧。
初文不可能把他送给他的东西随便送给别人，哪怕是他的弟弟，这项链是有什么意义，初文再清楚不过。
想到这，安德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初文给你的？他人呢？”
时隔很长时间，一直刻意回避提起的名字再次被提起，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全部人心绪大变，大厅里陷入了回忆和悲痛。
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安德不明白面前三个人沉默是什么意思，心里的不安放大，紧张和焦虑蔓延全部神经。
安德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继续沉声问向初令：“我在问你话，你哥哥在哪？”
初令蹙眉看他，口中一片苦涩。
难以平静下来的灭顶情绪化为心里散不去的滚烫热流烧伤全身，内心煎熬，他掩饰不住情绪，偏头没有回答。
这一偏头的动作让安德心紧，他转眼看向艾以，情绪激动：“哥，初文人呢？”
安德的态度，手里的项链说明了一切，直到现在，艾以才知道，安德心里的那个人是初文。
悲恸之余，他不知道好友和弟弟是什么时候在一起，他不记得初文对安德表现出哪些特殊的反应来。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艾以暂时的掩饰心里的悲痛，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里挣扎一番，半晌，他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朝安德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看他。”
艾以和身侧的人对视一眼，上前轻轻抚平初令紧锁的眉眼。
看初令隐忍的模样，一眨不眨的浅色瞳仁里有浓浓的悲痛聚集，仿佛一闭眼，就会控制不住。
“要一起去吗？”
“……嗯。”
心里虽然感到古怪，但是能见到初文，安德眼睛一亮，脸色好些，摒弃其他不该有的想法，没有多想，和艾以初令一起离开。
几年前，他们还在热恋期，刚刚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安德便要奉命去边防。
初文原来想要去前线做随军的药师，但是皇都医所离不开，他作为药师长，不被允许长时间的离开皇都。
安德当然掩饰不住的高兴，战场那么危险，他不想他的恋人卷进来。
“一条项链就想拴住我？”
初文冷哼一声，面上很不在意，但是手上动作很诚实，拿过来自己给自己戴上。
安德挑挑眉，不再和以前一样嗷嗷的反驳他。
离别在前，他难得的安静下来，霸道的抱着初文，狠狠亲了他一口，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的项链。”
“嗯。”初文在安德看不见的地方，把项链塞到了衣服里面，贴着身体温热的皮肤，没有过多的情绪。
“文哥，你会等我吗？”
“早点回来。”
“嗯？什么意思？！”
这话意料之外，安德瞬间破功。
初文的话直接把他内心刚刚准备好的柔情给冲散了，他不满的教他，道：“你应该说会。”
“真煽情。”
“什么煽情！？”
安德不敢相信，他音量骤然提高，用力抓住初文，紧紧箍住初文的腰，在初文面前无限放大自己的脸，不依不饶：“快说！”
声音很大，初文叹口气，伸手推远安德的脸，给刺痛的耳膜一个缓解的空间，语气一沉：“你再大声给我说话试试。”
闻言，安德瞬间收起了气场，像一只被主人训斥的狼狗一般，收起了獠牙，垂下了尾巴。
“……”这人！
虽然心里不高兴，恨不得咬死初文，但是真不敢惹恼他。
“哼。”
听安德半天憋出来一句小声的冷哼，初文笑了笑，心软了。
他顺顺安德的后背，抚平安德不满的情绪，笑道：“我一定，等你回来。”
他叫他文哥，但他年龄比初文大，只是换算人类的心智，初文比他年长。
安德年少轻狂，一心追寻保家卫国的志向，醉心战场上的杀戮征伐。
他不知道怎么才算正确的恋爱，他总觉得初文懂得比他很多，不知道真假，但这足以让安德生气。
开始的时候，他会在初文面前耍脾气，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想要用一贯的暴力征服他。
严重的时候，会用蛮力压制惹恼他的初文，后来，却被对方修理的很惨。
初文总是能一句用话噎住他，什么待人温和，什么彬彬有礼，安德怎么看，这人都和这些词不沾边。
有一次，初文咳嗽的厉害，皱眉对他说：“我心脏不好，你成天这么嚷嚷，我有一天过去了怎么办？”
安德记得，当时的他，心里顿时产生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心疼，内疚和自责。
他开始变得听话，收敛住脾气，藏起锋芒，小心呵护他。
初文说东，他不敢往西，初文说那是鹿，他不敢说马，初文嫌累，让他背他，安德二话不说，爽快的背了初文一下午。
之后，有人说，药师一族是不会生病的，什么遗传病，什么心脏不好，都是骗人的。
他怒火中烧，第一时间找初文对证。
初文只是端坐在沙发上，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无所谓的笑笑，他轻轻一吹，把安德所有的怒气都吹散了。
“以后，别拿你的身体健康骗我。”
“大惊小怪。”
“你骗我，你凶什么凶……”
“闭嘴。”
“……”
安德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很好的恋人，脾气不好，不算温柔，不太会照顾人，可他一直在学。
初文是他的初恋，这么好的人，是他一生里，除了刺激的打打杀杀，唯一的珍爱。
没想到，最后，只留下一个冰凉凉的墓碑等他。
安德像一颗挺拔的大树，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失去了活力和生命，心里一滩死水。
“骗我。”
中午
这几年，好友的离世都会在他看见初令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蔓延出来，悲痛的麻木下，时间再长，心里还是弥漫淡淡的忧伤。
墓园待了一夜，回来之后，艾以一夜无眠，初文和安德的事情，牵动了他所有的思绪。
手臂上传来阵阵酥麻感，很难受，艾以面无表情的动了动，没有挪开，反而继续拥紧了怀里的人。
初令枕着他的胳膊，把脸埋在他怀里，安静的沉睡。
初令侧躺在柔软的床褥之间，长长的白金发丝铺在身后，白皙的皮肤和深色的床单对比鲜明，形成视觉上的颜色冲击。
他把初令的脸从怀里挖出来，垂下视线，就看见初令的眼尾泛红，面颊湿润，看来是偷偷哭过了。
艾以吻了吻初令发红的眼尾，叹口气，心疼的想，不知道他的眼睛疼不疼。
今天不用去军堡，艾以一直睁眼等初令睡醒，心里装着一件事。
里莎女爵的事情他必须早日解决。
前不久和里莎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艾以想要向她说明一切，既然决定和初令在一起，他不想耽误她。
可是里莎很聪明，一次次的熟练应对，很自然的回避了这个话题。
艾以一直没有机会，这些天，里莎一直用各种理由拒绝了他的见面，今晚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能再拖了。
“艾以。”初令开口唤他。
“嗯，在。”艾以连忙拉回思绪，垂眼看向怀里的人，“眼睛肿了。”
“没事。”初令掩饰好心里翻涌的情绪，亲了亲艾以的脖子，算是说个迟来的早安。
艾以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情绪，自觉不提昨晚的事情，轻声道：“我让秦德送来一些吃的。”
他说完就要起身，被初令抓住腰，制止了他起身离开的行为：“不用，我不饿，就这样再待会。”
艾以顺着初令，又躺回去，把人抱在怀里，初令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再压到艾以麻木的胳膊。
中午，房间里的温度很高，艾以身上很凉，初令贴着他，就像贴着一个大冰块，很舒服。
初令默默感受艾以轻抚他的后背和发丝，没有说话。
初文过世的时候，初令一个人去消化悲伤，想念家人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是难熬的。
现在，艾以在身边，什么也不说的陪着他，初令便觉得，没那么煎熬了。
“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艾以突然说道。
初令并不多想他会去干什么，但还是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艾以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偏偏是这一下停顿，初令完全回神，心里警惕，他抬眼看他，再次问道：“什么事？”
“和里莎小姐谈点事情。”
说起里莎，初令身形一顿，一系列不好的想法涌现在脑子里。
他想到了几天前在艾以口袋里发现的那根口红。
里莎不是普通人，如果不是初令，她会在不久之后，成为艾以的未婚妻。
里莎很适合艾以，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和冷峻强大的皇将大人，怎么看，他们都是个完美的组合，郎才女貌。
他们没有世俗的阻碍，他们有家族的支持。
没有他，艾以会有一个圆满幸福的小家庭，还有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没有艾以，他会变成什么样，他只有艾以。
艾以没有听见初令的回答，注意到初令脸上淡漠复杂的神色。
他只想给初令安全感，担心他介意，继续道：“我找她说清楚联姻的事情。”
闻言，初令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他相信艾以，只是心里还是不安。
里莎女爵倘若真的很喜欢艾以，不愿意放手，艾以会怎么办？他会抛下他吗？这几日美好的一切最后只会是短暂虚幻的梦吗？
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他好不容易才拥有面前这个人，他不愿放手。
初令突然箍紧艾以的腰，心里越发坚定，他不知道艾以以后会不会对他的做法感到生气，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不能离开艾以。
“好。”
静默了一会儿，初令不想艾以看出来什么，佯装冷静，收起眼底的深意，表示知道了。
艾以看他这么平静，没有太大的反应，不知道他是心里因为他见里莎不高兴，不舒服，还是没有从昨夜里缓过神来。
“相信我。”艾以没有深究，向初令承诺，“我既然牵起了你的手，就不会再放下。”
“我相信你。”初令闭上眼睛，一五一十的告诉艾以他的心情，“就是……”
初令没有说下去，艾以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有时候，初令这个人，其实很好猜。
“要我给你一点安慰吗？”
“嗯？”初令怔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甜头，浅色瞳仁里带上一点点的不解和诧异。
他看艾以浅笑的模样，很性感，很有魅力，冷硬凌厉的五官泛起柔意，垂首看他的时候，异瞳带有着宠溺，稍长似绸缎的黑色发丝慵懒肆意。
耐不住艾以的蛊惑，初令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点期待，他凸显出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点点头，道：“要。”
艾以摊手按住初令的后脑，给他一个很长的吻。
结束之后，初令舔舔光泽的红唇，感觉一个吻的安慰有些不够，他意犹未尽的问道：“还有吗？”
艾以毫不犹豫的放开他，回答道：“没了。”
“你……”
噗嗤一声，艾以轻笑出声。
这让初令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他猛的扑了上去，俯身压住他，抱在怀里猛亲。
“别留下痕迹。”艾以知道初令会做什么，他默许了，能用身子安慰安慰初令也行。
他难堪的拿手背盖住眼睛，偏头喘气留下一句话。
初令觉察到艾以身体很不自然，只是为了他，在忍耐。
他双手撑在枕头的两侧，白金发丝垂在艾以的脸颊和脖颈上。
“你害怕？”
艾以身体一僵，拥有皇都最高的军衔，他凡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过于强大，早就忘记了害怕这种情绪是什么感觉了。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忍下心里莫名的紧张，迎上初令的视线，不愿意示弱，道：“不……”
“别害怕。”初令抬手抚摸艾以的脖子和锁骨，语气里是真诚和歉意，“我为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
艾以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温柔的笑了笑，主动抬起上身，一条手臂勾住初令的脖子，道：“没事。”
晚上
艾以让初令为所欲为了一下午，他感到了久违的疲惫和乏力，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意识到时间快到了，不得不请求身上的人先放开他。
“宝贝，我有没有说过，不要留下痕迹。”艾以侧侧脖子，看上面艳红的一片，语气里带有一点点的恼意。
他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人？
初令看镜子里的人缓缓的整理衣着，动手帮艾以轻揉他坠痛发麻的肚子和酸痛无力的腰，用药灵缓解他身体上的不适，轻声道：“对不起。”
初令闭眼把脸埋在艾以的肩窝，闻了闻，上面沾染了他的气息，他淡声道：“你看起来很累。”
艾以抬眼，从镜子里看他，听见罪魁祸首这么说，他反手按住初令乱动的脑袋，不忍骂他，无奈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