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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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所
“一群饭桶!!!”
拜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心里的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住。
初令摘下口罩,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被踹翻的垃圾桶,被踢倒的椅子,还有低头不吭声的几个警猎。
耳边传来拜一的暴呵,手术室正躺着的孩子父母的哀嚎声。
战战兢兢的查理逸站在一侧,和夫恩轻声说了什么,看见初令出来时,查理逸的眼睛亮了亮,是救星来了。
拜一背对众人,烦躁的踱步,在走廊里来回的,不停歇的走来走去。
他必须宣泄,顾不得是不是在医所,毅然决然的点燃了一支烟,怒火中烧,他咬紧牙关,按着额头,忍住爆发的脾气,在想该怎么办。
初令来到他身边,把他的烟从手里面抽出来,掐灭,提醒道:“医所不让抽烟。”
转眼见是初令,拜一的怒火稍稍平复了一些,他避开面对初令,沉吐口气,把口中最后一口残留的烟呼出窗外。
再转眼,拜一脸上带着一丝急切,问道:“怎么样?”
痛苦的父母见药师出来,瞬间围了上来,打断了拜一的问话,他们用力拽着初令的胳膊,苦苦哀求,祈祷孩子平安,哽咽询问道:“药师长,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年轻生命的流逝很是惋惜,初令垂首轻拍妇人的手背,轻轻摇摇头,告知他们实情:“很遗憾,男孩失血过多,送来太晚了,我们无能为力,非常抱歉。”
孩子的离世对父母的打击太大,话音刚落,母亲听到这个结果,眼睛一翻,直接昏厥,父亲再也无法伪装冷静,接住昏倒的妻子,浑身瘫软在地,低声啜泣。
走廊上瞬间笼罩上了死亡,离别和悲痛的气息。
三个霸凌者,在前天,一人发生意外,中毒身亡,没有得到救治,拜一得到消息之后,在当天晚上,他防范于未然,立即派十几个警猎分别保护另外两个。
没想到的是,今早,其中一个男孩就被人潜入房间,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
听见是这个结果,拜一眉头紧锁,他扭头面向一侧的警猎,拳头捏紧,不自觉拔高了音量,想要厉声斥责:“你们……”
火药一点就着,有爆发的前兆出现,眼看警猎长要靠近,和拜一对视的警猎们立刻炸毛,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想要后退。
“也不准大声喧哗。”越来越多的患者和家属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初令伸手横在拜一面前,阻拦了他想要上前打人的动作:“去办公室,别在这。”
拜一坐在初令办公室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揉眼叹道:“十几个人,连个孩子都保护不好。”
初令挽起衣袖坐在一旁,率先问道:“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了吗?”
其中一个警猎站出来,回忆今天早上推门看见的场景,斟酌道:“当时门口的两个警猎率先察觉房间里面有异常的动静,推门进去的时候,对方破窗而逃,动作太快了,没有抓到,追过去的警猎说,只看清楚一个背影,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
另外一个警猎上前补充道:“她身手很敏捷,在前晚第一个现场里,异能感应,对方也是狼人。”
听到这里,把各种特征组合起来,初令和拜一对视一眼,便能明白了那个人是谁了。
他们不禁猜想,狼阳是为了给灯温报仇,所以杀害了这两个霸凌灯温的人。
“有目的报仇……”
一个女孩,是个盲人,她是怎么顺利做到这一系列杀人过程的?听警猎的讲述,来的只有狼阳一人,并没有同伙的样子。
“不管什么目的,有什么苦衷,闹出了人命,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一不明智的行为,狼阳直接从提供线索的证人变为了畏罪潜逃的逃犯,把她自己的前程全部搭了进去。
初令朝拜一建议道:“她的目标很明确,一定会有下一次的行动,要先保护三个人里的最后一个人。”
“我现在就去把他带到警堡。”查理逸附和道。
拜一摇摇头,道:“不,不用,如果把人带去警堡,她有所顾忌,不会现身。”
“诱饵不合适,今天很多人都看见了医所发生了什么,我们既已打草惊蛇,狼阳不会轻易上当。”
他们目前只能想一个折中保险的办法,为了避免再耽误事情,拜一决定这几天亲自去那里守着,他朝查理逸道:“去,通知狼阳的家人,如果有狼阳的线索立刻和警堡的联系,明天给各地发逮捕狼阳的通缉令,还有最后一个涉案人的安全,加大保护力度,能抓到人最好。”
“好。”
“对了,把这边的情况派人通知艾以。”
“明白。”
案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问题,拜一焦躁的咬着屈起来的食指关节,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入夜
“欢迎小少爷回来,您辛苦了,请到餐厅用餐。”
“不用了。”
说话的是家里面的一众女佣,今天晚上迎接初令的不是秦德。
初令眉眼可见的疲惫,他把外衣脱下,搭在臂弯,迈腿准备上楼。
踏上台阶时,初令突然看见有两个女佣端着托盘。
托盘里面的瓷碗和餐具摆放整齐,瞥一眼碗里的东西,是一碗醒酒汤。
这是为谁准备的?
初令心里一紧,意识到可能是他最想见的人回来了,他掩饰心里的欣喜,握住楼梯扶手的手指开始用力,询问道:“艾以回来了?”
“是。”其中一个垂首的女佣屈膝行礼,回答他,“艾以大人喝醉了。”
初令垂眼看了一会儿,脑海回想这些天,自从那晚之后,艾以说到做到,真的没有再回来北殿。
秦德说,他住在皇都的另一栋私宅里,皇都太大,艾以的私宅不止一处,初令完全断了和艾以的联系。
这几天,对艾以的思念泛滥,随之而来的不安和心痛愈加强烈,他把艾以气的不想理他,不想回家。
艾以让他反思,让他想清楚,可是他早就想清楚了,认定的人既然认定了,就不会变。
“小少爷!”
初令划破手掌,把掌心的血液滴了进去,几丝轻盈似雾的药灵顺着血液融到醒酒汤里,掩盖住了血腥味。
血滴在汤面一点点晕开,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把东西给我,我去送。”
不等女佣回答,初令把手里的外衣递给旁边的人,直接从女佣手里接过,往艾以房间去。
到了门口,秦德从里面开门出来,见是初令端着东西,立刻伸手去接,被初令拒绝了,他道:“我照顾他。”
秦德收回手,没说什么,伸手把身后的门打开,侧身给初令让出来地方,躬身道:“麻烦您了。”
待初令进去,秦德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间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放置在艾以旁边。
艾以没有躺在床上,换过睡袍的他静静的躺在一张如棉花般膨胀的躺椅上,他轻轻的呼吸,胸膛起伏缓慢,气息平稳,全身陷在蓬松里。
初令敏锐的注意到他眼下有一圈灰青,让往日精神抖擞的人舒适中多了几许困乏。
空气里没有酒味,整个房间充斥艾以身上独特的味道,不像什么浓烈的香水,初令曾经刻意注意过,是艾以身上自带的,他很喜欢。
他踩上软软的地毯,收敛气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用极轻的脚步来到艾以身边,托盘稳稳放在桌面上,避免有任何声音惊醒了艾以。
初令单膝跪地,伸手把艾以身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看来是真的喝醉了,要不然以艾以的警觉,不可能没有发现他。
光晕照在艾以的脸上,凌乱的刘海在他光洁惨白的额头上投下光的痕迹,他全身放松,冷硬的五官在静谧的氛围里柔和起来,没有了白日的锋利。
恍惚之间,世界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哪怕陷在黑暗里,有艾以在的地方,永远不缺光亮。
初令没有再动,也没有出声叫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肆无忌惮的描摹艾以的五官,静静的待在一旁,爱恋的视线袒露无疑。
他不需要收敛,对他而言,直白的表达情绪很难,可是他想要艾以清楚的看清楚他的决心,清楚的让艾以感知到他的情感。
慢慢下滑的视线最后停留在艾以的唇上,那晚吻过艾以的场面还是历历在目。
在往下,是艾以修长的脖颈,透过灰白的皮肤,依稀可以看清楚里面分布的血管,之后是艾以露出来的一小节锁骨,很明显,很性感,应该非常有咬感。
长时间一个睡姿,艾以睡梦中感到麻痹和不适,喝醉酒后的沉重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偶尔的一个偏头,相对于刺眼的一抹光亮使艾以难受的蹙眉,慢慢开始转醒。
睁眼的第一瞬间,头痛欲裂,痛苦的眩晕感袭来,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反胃逼的他无法再安静的躺下去。
一双温热的手抚摸上他的太阳穴,温柔体贴的为他按摩,想要缓解他的不适,宽大细腻的手掌替他挡去一点点亮光,拯救了他酸涩的眼睛。
人的体温和血族的体温相差很大,艾以觉得很温暖,他从难耐和痛苦中逐渐缓和,提来一点力气,这才看清楚他身边的人是谁。
“醒酒汤。”初令把手掌大的小碗递给他,示意他喝掉。
艾以意识回笼,身体的酒精被分解大半,清醒了很多,他端详初令片刻,金色的发丝泛起光泽,看起来触感很好,神情不是淡漠,柔情似水,好看惊艳的人在身边,就像梦一样。
“我自己来。”艾以在初令的搀扶下坐起身,接过温度适宜的醒酒汤,抬手一饮而尽。
初令把手帕递给他,重新接过空碗,放置一旁。
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艾以顺顺因为胃里酒精过多而导致的恶心,放下手帕,语气平淡,面色缓和,轻声道:“你回去休息吧。”
初令当听不见,手抚上艾以的手腕,抚摸几下,适当用药灵继续缓解他的不适,艾以复杂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二人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初令垂眼避开了艾以的视线,心里顿感悲凉。
周边的栀子花香变得浓烈,侵略整个房间,充斥艾以的鼻尖,初令整个人,有关初令的一切都压的艾以喘不过来气。
他抽回被初令握住的手腕,侧头看向一边,淡声道:“不用了,你回去吧。”
“艾以。”初令弱弱的叫着,他无法确定他明天醒来会不会看见艾以,“你,回来好不好?”
十分诚恳的请求,艾以抓紧手下的毯子,不肯言语。
这段时间,他给初令空间,给初令时间,让初令足够消化一切,那天晚上,他说的话虽然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他相信初令可以明白。
“你想清楚了吗?”艾以避开回答初令的问题,他搭建好心里防设,直视初令,希望可以听到他满意的答案。
“喜欢你,很喜欢你,我想成为你的恋人和伴侣。”
“……”
初令回答不带一点犹豫,几乎是张嘴就出来。
艾以扶额,被初令的直白刺的无话可说,理智和感情拉扯艾以的心和身,他没有力气再去和初令争辩这感情对不对。
“哈……初令,我真是看不透你,你到底在想什么?”艾以想用事实说话,他必须让初令直视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残忍的话一句一句吐出来,“我要订婚了,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不是儿戏,你说你长大了,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艾以感受到初令手指开始变得冰凉,血族对温度的感知其实很差,偏偏关于初令的一切,他都很敏感。
初令垂首不语,只是把脸埋在艾以的掌心里,一动不动。
见状,艾以没有动,他等初令自己想明白,等初令自己放开他,他继续道:“世上漂亮好看的女孩子那么多,为什么选择了我?这两年,我离你太远,实在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维持这个动作,静静过了一会儿,初令慢慢抬头,如艾以所愿松开了他,艾以鼓足勇气,已经做好准备迎上初令受伤的眼神,他可以坦然应对。
可是接下来,艾以才真的尝到了心里一刀见血的滋味。
这种痛如骨髓的感觉,万劫不复,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