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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暗杀的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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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叨扰了。”艾以在临上车前,与前来送别的释阿主握手道谢。

释阿主垂眼,面色凝重,淡淡道:“恕我招待不周。”

明蒂娜娜走后,释阿主表面依旧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外人眼中最严厉,最威严的族长。

可他自己总有一种对所有事情的无力感,庄园很大,每一处都有回忆,经历了生离死别,再甜蜜的回忆都变得痛苦。

这些都要靠时间去消磨,去修复,去帮助走不出来的人缓解,来忘记。

艾以无能为力,他拍了拍释阿主的肩膀,说道:“过几天,我们皇都再见。”

“好。”

很晚了,纵使达宁再不想回去,可是看看四周的暗卫,也由不得他。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能感觉到整个庄园都笼罩在一种压抑,死寂的氛围里。

在释阿主房门前,达宁踌躇了很长时间,不停的在走廊上来回徘徊,迟迟不愿推门进去。

心里惶恐时,一阵阵明显的辛辣酒气传来。

达宁鼻翼翕动,去寻找源头,很明显,透过门缝,是从房间里来的浓浓酒味,刺鼻难闻。

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影,除了风会慢悠悠吹过偌大庄园的每个地方。

达宁望了望悬挂在廊下,摇摆不定的灯,光晕柔和,温暖了黑夜片刻。

他无数次睡在漆黑的花田里,总能在迷糊中醒来时看见到一样的柔光。

达宁对任何人都有警惕和防备,而屋里的人,让他害怕,又喜欢,想待在他身边,可是又讨厌这种油然而生的紧张。

现在,他真的困了,如果再睡到其他地方,那些藏起来的面具人,肯定会强行把他拽醒。

半晌,他还是推门而入。

里面没有掌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扑面而来的酒气伴着风附着在他脸上。

房间住了几天,达宁很熟悉了,寻着一点记忆,捂着口鼻,鬼鬼祟祟,蹑手蹑脚,摸到了内室,没有碰到任何的阻碍。

越往里面走,酒味就越浓,收拾整齐的床离打开透风的窗户有一定距离,一个轮廓清晰的身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像。

即使男人听见达宁进来,也没有转眼看他,甚至没有一句话。

不留神,达宁踢到了一个东西,清脆声在针落无声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达宁吓了一跳,他慌忙的看向另一边的人影,担心突然的吵闹会打扰他。

声音这么大,无法忽视,释阿主放下手里握着的酒杯,从沉思中回过神,望向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他们的视线还是对上了,达宁无法分辨释阿主具体的神色,察觉释阿主在看他,他不自觉的战栗。

还是走吧。

心里是这么想着的,可是步伐却不敢移动分毫,他被释阿主投来的无形视线定住了。

两个人隔着一张大床,一站一坐,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达宁紧张的手心出汗,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牙齿打颤,手脚冰冷哆嗦。

良久,他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叹息,随后就看见出声叹息的人站起身来,有往他这边来的趋势。

释阿主一有动作,他立刻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睁大眼睛,漂亮的蓝色瞳仁盛满了不安。

达宁瑟缩肩膀,怯怯懦懦摆出来一副保护自己的姿态,却还是忍住没有转身就跑。

释阿主比达宁高太多了,可以轻轻松松把他整个人笼罩在怀里。

他站定在达宁面前,一座大山的气场压来,气势逼人,让达宁忍不住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释阿主静静注视达宁,酒精在脑海里不断发酵,麻痹了他的五感,让他沉醉在现实之外。

诡异的氛围在房间里弥漫,刚才释阿主满怀心事,久久不能释怀,一个人的时候,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现在达宁在他身边,垂眼看见他明明害怕得唇齿发抖,却不敢逃跑反抗,忤逆他的样子,让释阿主寂寞的心灵得到一丝慰藉。

这是以前的达宁不曾露出来的神色,这种极致的反差让释阿主感到一丝新奇和愉悦,其实达宁在他身边,比什么都好。

达宁看释阿主只是看着他笑,感到毛骨悚然,他衡量了一下两个人的力量,很显然,他能打过释阿主的几率没有,而且在潜意识里,他不会去做任何伤害释阿主的事情。

这想法在释阿主眼里是一览无余,他心疼的向前半步,离达宁近了些。

害怕的爱人马上又同样后退半步,重新找回二人的原来的距离。

互相的拉扯带着酒精在两个人之间显得暧昧。

最后,达宁的后背已经靠墙,释阿主还是不放过他,一步一步逼近,离他越来越近。

达宁很恐慌,见没有退路,抬手用纤细的手抵着释阿主的肩膀,用尽全力不让他再靠近。

暂时借着一点点的空隙,达宁左右看了看,寻找可以离开的突破口,释阿主噙着玩味的笑,身体欺压上去,把达宁固定在墙壁和他怀里之间。

他一只手把达宁的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抬手掐住达宁脆弱的脖子,固定着他乱动乱晃的脑袋。

他们的体型差很大,达宁仰头至脖子和下颏成一条直线,加上释阿主的垂首,二人的眼里都只有对方。

释阿主贪恋的用视线描摹爱人的每一处的样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他还是以前的样子,唯独眼神里带有对他不曾有过的忌惮。

这样呆了一会儿,达宁不敢轻举妄动,害怕面前的猛兽会丧失理智,把他撕碎。

长时间下去,对达宁懦弱的内心是崩溃的考验,脖子上的窒息感并不明显,也不难受,只是固定住了他,悍然不动。

他的左手被释阿主的右手固定,不能动弹分毫,就只能收回抵着释阿主施压的肩膀的右手,去徒劳的扣脖子上的压迫。

那是所有动物都最脆弱的地方,是跳动的生命脉搏,他希望能从危险里逃出来。

他几次伸爪子试探,见释阿主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他胆子大起来,甚至渐渐收不住力气,开始认真的研究,认真的挣扎。

鲛人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从前他们相处时,释阿主对他没有防备,自然不会多加防范,达宁就会让着他,虽然知道他的力量不至于对释阿主有多大的伤害,但是他就是不想,好歹他长年在战场上腥风血雨。

总归对于释阿主的任何要求,以前的他再不愿意,也会收着力气反抗,一点点的威胁都不曾有。

可现在的达宁不是以前的达宁,在他心里,他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

释阿主伸手把不自量力的人揽到怀里,把二人交叠的手带到他的后腰处,死死按住。

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他故意把炽热的气息洒在达宁的脖颈处,笑道:“怕什么?又不会怎么样了你。”

他这般的轻佻,如果真是以前的达宁,早就翘起大尾巴狠狠扇他的后背警告他。

达宁挣脱不开,体型上输释阿主大半,他直接闭上眼睛,不敢直视释阿主冒着绿光的眼睛,总有一种被他吃掉的预感。

释阿主没有什么动作,就含笑看着乖乖在怀里的鲛人内心苦苦挣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很久,紧张的气氛压的达宁喘不过气,他做好心理准备,睁开亮晶晶的双眼,准备破罐子破摔,快速的往释阿主的脖颈处咬下去。

见达宁一股脑冲过来,释阿主也不阻止,只是松了禁锢他脖子的手,当心真的勒疼了他,就安静等着被咬,和以前一样。

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达宁尖尖的小牙只是在冰凉的皮肤上磨了磨,然后停留片刻,留下两个不起眼的小坑。

这让释阿主恍惚之间回到了以前,他轻轻把手按在达宁的后脑,温柔的抚摸他蓬松的乌发,宽大的手掌盖住达宁一边的脸颊,迫使达宁抬首与他对视。

“你还和以前一样心软。”

他用满是爱意的眼神,复杂的神色望着达宁不服气的脸,心里的涟漪泛起,暖了他整个人。

释阿主存心想要逗他,就把大拇指和食指伸到他口中,卡住达宁条件反射想要闭上的嘴,然后捏住他的一颗尖牙,作势要去拔,笑道:“咬人?”

达宁呜呜咽咽,挣脱不开,彻底被逗得急了,狠心去咬他的手指,释阿主见状,立刻屈指弹了他一下,把达宁委屈的眼泪汪汪。

他都没有真咬他,这人竟然这么大力气弹他的牙。

牙龈很疼,他正要去看看尖牙是不是就要掉了,就被健壮的释阿主抱了起来,甩在了床上。

达宁捂着嘴,正要起来,又被推着肩膀按了下去。

酒精上头,释阿主也疲乏了,他不理会身下人的不情愿,牢牢把他固定在怀里之后,就沉沉睡去了。

睡着的人很安逸,没有睡着的人很苦恼。

他不愿意和弹他牙的人一起睡。

在释阿主怀里张牙舞爪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头顶上的人被闹得蹙眉,力气更大了,喝醉的人没有理智,无法和他进行日常交流。

算了,算了,达宁仅剩的一点力气耗尽,也不再做徒劳无功的抵抗,释阿主今日难道让他在外跑了一天,玩了一天,现在达宁的精力已经耗尽,困意袭来,昏昏欲睡,安静下来片刻,就睡着了。

在梦里,他重新回到了国宴上,第一次认识男人的地方。

他是世间罕见的通金森蚺,作为得罗沙夫家族未来的接班人,是天之骄子,有睥睨一切的能力,身上更是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可能只有在这种大场合才能见他一面。

可他不是达宁的目地,男人身边的父亲是他全族的仇人,表面和气庄严,背地里却为了一己私欲尽情屠杀手无寸铁,无辜清白的鲛人。

在侥幸逃过屠杀的族人找到军队之前,达宁不曾怀疑他拼命保护,奉献一生的国都这般冷血。

他上报大皇,却有人从中作梗阻挠,几次都没有成功,他们这些小族,性命对于当权者而言,算得了什么?

他无能为力,恨意心起,看向得罗沙夫家族老族长的视线带着隐隐的杀气,既然求助没有希望,他便舍命靠自己。

这种暴虐的家族根本不配做兽族的主族代表。

手心里紧紧握住的匕首被汗液浸湿,他暗下决心,倘若今日成功,即使死在这里,也是圆了他的心愿,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倘若失败了,他也难逃被斩杀的命运,横竖一死,不如放手一搏。

达宁在不起眼的暗处观察靠近,表面上波澜不惊,伪装的一切都很成功,可是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动向。

只是,吸引男人的不是达宁眼神里对父亲赤裸裸的杀意。

在他们擦肩而过时,达宁正欲抬手,手里的匕首瞬间便被不知道何时来他身边的人给按下了,以至于刀柄都没有完全露出。

身后的气息让他全部的神经和五感放大,被人发现的危机感让他通身冰凉,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血液倒流。

在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男人用力把他揽在怀里,带出了宴会厅。

阴暗的花园角落里,唇瓣相贴的触感让达宁失了神,他不明所以,却还能蹙眉分神去看向挤满达官贵人的舞厅,担心会有人注意到这边。

他异样的举动既然能被男人发现,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注意。

很久之后,他们都是气息不稳,暧昧的交换呼吸,他听见男人带着性感的喘息,在他耳边嘲笑,笑他的自不量力。

男人调笑道:“父亲身边的暗卫,可不是白养的。”

由于男人抱着他靠墙,所以他高男人一头,只能垂首对上他的视线,估计敢这么低头看男人的,只有达宁他一个。

“杀了得罗沙夫家族族长,你死了,你说你余下的族人,命运会如何?”

释阿主仰首贴着达宁的额头,眼神里的残忍清晰可见,一字一句道:“你觉得得罗沙夫家族会放过他们吗?我,会放过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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