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纠葛的兄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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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很少哭。
因为她的母亲赵颖讨厌软弱的人。
从3岁起，郑秀晶便不敢在赵颖面前哭了。
有一次，郑秀晶带去学校的玩具被弄坏了，她打电话给赵颖：
“妈妈，我的玩具被小朋友弄坏了。”
电话里传来了一句责备：
“你自己的东西要自己保护，谁弄坏的你就找谁赔。”
郑秀晶去找小朋友赔玩具，被小朋友欺负了。
赵颖接郑秀晶的时候，老师把这事告诉给赵颖听。
赵颖没有去批评那些弄坏她东西的小朋友，回到家以后，反而拿着鞭子打郑秀晶：
“你个没有出息的玩意儿！自己的东西都保护不好！哭什么哭！你只能欺负别人，不能让别人欺负你，懂吗？”
从此以后，郑秀晶就变成了欺负别人的存在。
在她们的观念里，被别人欺负了是一种耻辱。
赵颖宁愿花钱给别人做医药费，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女儿受人欺负。
所以郑秀晶跟同学闹了矛盾，产生了冲突，她拼了命也要把别人往死里整。
从小学开始，身边没有一个人敢惹郑秀晶。
郑秀晶在不断变狠的过程中，渐渐享受那种欺负人，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她经常会找“弱势群体”的麻烦，以此来满足她的暴力欲望。
反正母亲都会替她摆平，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她张扬跋扈的性格。
她张扬跋扈，而郑豪煜逆来顺受。
她本来应该很讨厌郑豪煜的，但是郑豪煜每次都能看穿她似的。
“你其实一点都不想学跳舞，对吗？”
十三岁的郑豪煜看见郑秀晶手上的伤，认真地问道。
郑秀晶闪躲着她的双眼：
“不许胡说，我喜欢跳舞！我的妈妈是舞蹈界的大咖，我继承了她的天赋。我天生就是舞蹈家。”
郑豪煜摇摇头：
“如果你真的喜欢跳舞，就不会被这些伤痕逼迫着学习。”
郑秀晶想起自己每次练舞的时候，母亲赵颖都会拿着厚实的鞭子站在一旁，只要一偷懒，鞭子就会落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伤痕，但仍然坚强地说道：“不是的，我只是需要有人鞭策而已。”
郑豪煜坐在她的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秀晶，你要是累了，可以跟我说。我知道，你其实过得很辛苦。”
郑秀晶抬头看着郑豪煜，一种莫名的温暖涌入她的心中：“哥，我好想哭，我能靠着你哭一会儿吗？”
郑豪煜点点头，郑秀晶靠着他哇哇大哭起来。
从那一次哭泣以后，郑秀晶总喜欢跟郑豪煜分享自己想哭的每一瞬间。
每一次，郑豪煜都只是默默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秀晶，没关系，你不用坚持的。我们不用一直优秀，我们也可以选择做个普通人的。”
在郑豪煜的陪伴下，郑秀晶觉得有了些许喘息。
郑秀晶在考试中与第一名相差了5分，赵颖大发雷霆：
“你怎么能从第一名直线下滑到第二名的成绩！”
听着赵颖夸张的形容词，郑豪煜忍不住笑起来：
“阿姨，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
赵颖听着这句话，内心泛起了波涛。
从小到大，她身边有太多人告诉她，努力不一定有用的。
很多人说赵颖胖，不适合跳舞，赵颖就把自己130斤的体重减到了90斤。
很多人说她肢体不协调，不擅长跳舞，她就拼命练习，直到后面她的舞姿优雅。
在学舞的道路上，她付出了太多。
她不相信自己的努力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有人否认了她的努力，就好像否认了她的人生。
她转过头看着郑豪煜：
“郑豪煜。你有你的人生信条，我有我的生存法则。如果以后你再用这种消极的思想影响我的女儿，我会连你一起打！”
说罢，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你是我赵颖的孩子，你生来就是必须是精英。”
郑秀晶心里难受极了，她弱弱地回答道：
“妈妈，我不想做精英。”
这句话更是惹得赵颖的愤怒，她抡起棍子，狠狠落在郑秀晶的身上：
“以后你再说这么没出息的话，我就打死你！”
为了赢得母亲的赞许，为了展现家族的优良基因，为了获得父亲的疼爱。
郑秀晶在优秀的道路上努力追逐，没有人看见过她的眼泪。
除了郑豪煜。
所以当郑豪煜因为抑郁症自杀的时候，郑秀晶拼命挽救他的生命：
“哥，我知道你不留恋这个世界，可是我留恋你的存在。你……你不是还没有把我的数学成绩提升吗？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也许郑豪煜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留恋他，他发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所以，他又坚持了一段时间。
每次当郑秀晶向他倾吐心声的时候，他都能给郑秀晶带来片刻宁静。
但不幸的是，他们的对话被赵颖听见了：
“秀晶，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就算一辈子平庸，也没有关系的。”
她看见郑豪煜正在拍郑秀晶的手，就好像看见了魔鬼正在拉自己女儿走进深渊，她走过去一把甩开了郑豪煜的手：
“你在那胡说些什么？！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平庸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风险！”
郑豪煜望着双眼通红的赵颖，他只是淡然地说：
“赵阿姨，很多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你闭嘴！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你自己的人生过得是有多美满，你凭什么指导他人？”
赵颖拉走了自己的女儿郑秀晶，并禁止她和郑豪煜相处：
“孩子，妈妈知道努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现在还小，不懂得万人敬仰的滋味，等将来有天你长大了，相信妈妈，你会感谢现在的选择。”
并不能判断是非的郑秀晶，她觉得赵颖说的有道理，郑豪煜不过是在给自己的躺平找借口罢了。
郑秀晶对这样的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如果她无法获得第一，她就会不断自责。
郑豪煜试图安慰她，却被她赶走：
“我妈说过，如果自己从未到达过山顶，就没有资格评判山顶的风景不美。努力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会很舒服。可这种舒服会让人心里不安，至少会让我不安。”
郑豪煜看着郑秀晶坚定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有任何价值，郑秀晶已经全然不需要他了。
他默默淡出了郑秀晶的生活，再次遇见郑秀晶的时候，就已经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了。
郑秀晶回想起和郑豪煜相处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在床边大哭。
王医生走进来看情况，发现泣不成声的郑秀晶，安慰她：
“秀晶，别哭了。植物人都是有感觉的，你经常哭，他听到哭声都不敢醒来了。”
郑秀晶看着王医生，把委屈都发泄到他身上：
“我为什么不能哭，我就要哭。“
说完，号啕大哭起来。
王医生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郑秀晶，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轻轻拍着郑秀晶的后背：
“哭完了记得早点回去，别被你妈发现你来过。不然我又要挨批评了。”
郑秀晶点点头。
记得上一次她偷偷跑来看郑豪煜被赵颖发现时，王医生替她说话差点被解雇了。
那时的赵颖就交代：
“现在我女儿最主要的目标是学习和备考，请不要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影响她的心情，下次再看见郑秀晶，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王医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次看见郑秀晶总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郑秀晶每次来看郑豪煜都是哭，她在王医生心目中简直变成了一个柔弱娇小的女子。
他弱弱地问：“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郑秀晶没有回答，但是在她的心里，她感觉自己舒坦了很多。
好像郑豪煜的病床前就是她倾诉的树洞，每次在这里哭完都会觉得一身轻松。
此时的赵颖正在准备一场国际表演，她趁着休息的间隙给郑秀晶打来了电话：
“秀晶，m艺术大学的复试是命题创作。题目刚才组委会的已经透露给我了，我微信发你了，你抓紧时间准备。这次不能再有失误了！”
挂完电话的郑秀晶觉得月光突然变得很明亮，她在心里暗暗嘀咕：
“复试的时候，我一定要拿回第一。”
看着赵颖发来的复试题目，郑秀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复试是命题创作，普通人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而郑秀晶提前知道了题目，她至少有三天的准备时间。
在这样长的准备时间里，足以让郑秀晶创作出一个相对完美的作品。
她想象着叶辰溪那张自信的脸庞即将失去笑容，她开兴地笑了。
清晨。陈燕燕舞蹈室。
叶辰溪正认真练舞。
陈燕燕望着她的身影，心中充满喜悦和骄傲。
突然有个神秘的人递给陈燕燕一张纸条，陈燕燕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m艺术大学的复试题目是：雨。”
她想抬头问那个人，才发现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谁给了她这张纸条？
又为什么会给她纸条？
当她把这个纸条递给叶辰溪的时候，叶辰溪不以为然的笑着：
“哎呀！这就是个恶作剧罢了。陈老师不会相信这个吧？”
陈燕燕严肃地说：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可以先往这个方向准备一下。”
叶辰溪摆摆手：“老师，我真的不需要。经过上一次考试我已经彻底明白了，什么都要随心创作。提前准备好的舞蹈很难有灵魂。”
看着叶辰溪这副模样，陈燕燕觉得也许她是对的。
现在的叶辰溪已经和跳舞，考试都浑然天成了，根本无所畏惧。
现在若是要害怕的，不是命题创作的题目，而是赵颖。
曾经为了阻止钱菲菲参加考试的赵颖，她竟然对钱菲菲痛下狠手，这一次她又会做什么呢？
不管她要做什么，这一次陈燕燕不会再逃跑，更不会见死不救，她会守护着叶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