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献才艺夜谈风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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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阴添绿,雨馀花落,酒病相续…”暮欢的歌声随着琴音宣泄,琴师的雨霖铃悠扬婉转,情意绵绵,暮欢的唱曲大起大落,大开大合,把琴师都带偏了去。那老妈妈捂紧了耳朵,才反应过来,音痴怎么会意识到自己是音痴呢,说不定这会儿正觉得自己是天籁之音,乐神在世呢。
忽儿顶层的窗户打开,一盆水泼了下来,女子的骂声随之而来:“大早上的鬼号鬼叫什么,让不让人睡了。”
妈妈忙站了起来,陪着笑:“轻轻你好好睡,我马上教训他们,晚上陈府还等着你呢,可不要累着了你。”遂转过身紧盯着暮欢不放,看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暮欢看情况不对,停了下来,但还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看来确实认为自己唱的不错,只是见楼上的姐姐都发火了,不敢再说话,只好尴尬一笑,,讨好道:“妈妈别生气,虽然你欣赏不来我的歌声,但是棋画我还是可以的。”
妈妈半信半疑,只是威胁道:“如果还是如此的话,那你今天晚上就去接客吧,做不了名扬江南的花魁,就得卖身了。”
暮欢连忙应道“是,是”,遂坐下与花楼里的教导对弈,两人于棋盘上厮杀难分难解,愈战愈勇,最终以暮欢赢得一子险胜。
那妈妈终于在一边笑逐颜开,只是对暮欢的表现还是不慎满意,教导暮欢道:“在男人面前胜负欲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这样驳斥他人面子,谁还会再点你,要且战且败,做出一副艰难的样子,再软语相求,不愁那男人心里不念着你。”
“好了,再作画一幅,今日的考核就结束了,让妈妈我看看你到底作价几何?”
暮欢酣战正好,正想再杀一局,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自己的目的,再哄哄这老货。旋即正襟危坐,执笔看着老鸨,奋力观察这老妈妈年轻时的样子。待观察一番,按照自己的想象绘了一幅美人图,所画之景乃是少女花中扑蝶,其色彩妍丽,人物形态,笔触细腻之处无出其右,那老妈妈一看喜不自胜,连连夸道:“这就是我少年时的样子,你真当得上是画仙了。”
暮欢画完才发现这老鸨年轻时也是鲜妍美丽,现在竟也成了吹皱的柿子,更兼两眼市侩,面相刻薄,怎一个可恶二字可概括。这老鸨身上发生何种事情已不得而知,只是身在泥淖又侵害他人,也是罪无可赦。
“以后你就叫莲画,作画时清纯高洁之态定让那些人捧着你让着你,画技又如此精妙,可要让客人们对你念念不忘了。”老鸨拿着画兴奋不已,仿佛看到无数金元宝朝她招手,忽地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这小妮子来花楼竟敢带假金子,本以为是个肥羊,倒赔了妈妈我无数酒菜进去,真是可恶。待你接了客,先把妈妈的酒菜钱还完再说。”
“好了,回去吧,这几天跟着教导好好学学规矩,紧紧你的皮,半月后就给我登台献艺接客去,要是敢怠慢了客人,看我怎么教训你。”妈妈说教着,指了个小丫头带她去了房间,暮欢就这样在花楼住了下来。
在花楼的日子除了晚上吵点,再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每天丫鬟伺候着,好吃好喝招待着,省了酒楼钱。
暮欢嘴巴甜,又会逗笑,哄得花楼的姑娘告诉她许多消息,什么老鸨每天要枕着金子睡,花楼里的狗是被另一条巷子的毒死的,惊得暮欢想:原来这就是商战,毒死别人家的狗,高啊。暮欢每天和年轻漂亮的姐姐们玩儿的很高兴。
只是暮欢也见过年纪大点的姑娘,色衰爱驰,新客人不找她,老客人也留不住,在这个上下都是一双势利眼的地方连猪狗都不如,只能做些洒扫的活计,稍微慢点就被人非打即骂。
时间长了,暮欢恍惚间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了许多年,随着年龄增长被人欺辱,被人无视,郁郁而终。
“趁早离开这里吧”暮欢轻声说道。这些天暮欢一直在想,以着老鸨视财如命的性子,若真有那极美的姑娘,怕不是让她和自己的金银财宝呆在一块,不见天日。这么想着,差点把自己逗笑,这老鸨大概不会那么荒唐。
“莲儿,明天晚上你就要登台了,想什么呢”正想着,这老鸨推门而入,随着时间的临近,这老鸨果然像看守金子似的每天都要来看一看她。
“在想妈妈之前见过的最美的姑娘可有我美。”暮欢笑道,打算从这妈妈身上套套话。
“妈妈我活了这许多年,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老鸨感叹着,只听暮欢在一旁一个劲喊:“妈妈,那谁才是最美的。”
“那自然是……”那老鸨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只挠的暮欢心痒。
“那自然是你了,明天就登台了,不要乱想,你若偏要缠磨我,我便给你讲个故事。”
“我从前是被拐子拐了卖到花楼的,你那日所画少女活脱脱是我年轻时的样子,我差点以为你见过我。”
“我进花楼时与我同一批的女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更难得的是不哭不闹,柔婉和顺,让做什么做什么,哄得那时的妈妈认她做了女儿,以后继承花楼,可以有个好结果。”老鸨说到这里,瞟了暮欢一眼,不知何意。
“故事若到这里结束,想来勉强算是皆大欢喜,谁知好景不长,那女子哄得恩客娶她进门,虽说是做妾,却也不必再人人可欺,鸨母见此也渐渐信任她,不拘着她出门,谁知新婚前夜,那女子卷了老鸨的金银跑了。待脱离本地,还给那老鸨寄了信,言道自己有那老鸨作奸犯科的证据,若是再要纠缠,就一起进大狱吧。”
“果然那老鸨不敢纠缠,那时我为那女子感到高兴,现在我自然要提防这样的女子,所以,莲儿,你该睡了。”话落,暮欢昏睡了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