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尾声】(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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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昨晚又做梦了。梦见了一条河。
那条河的河水,好干净,好透彻,我仰躺着,能看到太阳不刺眼的光晕,能看到俯身在河里洗手的人。
那人面目朦胧,水纹让她变得神秘莫测。可她伸进水里的手却是清晰,漂亮,充斥骨感却暗含着有力。
她把手浸泡在水里,她的手立刻变成了鱼的鱼鳍,她把身子探进水里,她脱胎换骨的成为了一条鱼。
她吐着泡泡说,“同族,亦能同身,同命。”
“原理,我们是同族,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最亲密的基因。”
唱诵般的话语响起,压迫心肺的感觉在慢慢浮现,此刻没有梦境,此时是现实。
原因把我浸泡在水里,她的双手摁着我的肩,让我没有办法从浴缸里浮起。
“很快的。”她说,“我很快说完,你很快就能得到最安宁的沉睡。”
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我要用水给你洗礼,叫你悔改。我要你承认自己的罪,并在水里恕罪。”
她那只摁着我的手,在水中散发着光晕,像梦里不刺眼的太阳。
洁净的水开始被原因手上的伤痕晕染,血丝从我眼前飘过,然后速速散开融进水里。
“我——”
原因还没有说完,一把应该在厨房里和牛的骨头对抗的菜刀,骤然向她劈来。
我的视角像在电视机里,瓷白的浴缸是电视的框。此时剧目应该上演到热血沸腾的救人环节,可我却看不到那位改头换面的英雄。
她松开我往后一退,我慢慢坐起,终于看到了那迅捷身影的英雄。
他穿着白金相间的神职人员服,他的黑发只是一闪而过。
原因一掌将神父挥开,插在她的肩膀上的刀,只剩刀把留在外面。
她依然面色不改,只是眼中翻滚着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畏惧的狂暴。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过往生气的她,是阴天,是暴雨,再或者电闪雷鸣,但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仿佛是气候的失控所产生的龙卷风。
她疯了。
她面色不改的将刀子从肩膀上抽出来,发狂的和神父扭打在一起。
她用拳头去和尖刀对撞,金属相撞的火花声居然出现在了她指骨相连处。那层皮肉像假的一样从她的手上剥落,露出了里面泛着银光的金属构架。
原因的手难道是假肢吗?有一个名词窜进了我的脑海里。
机械义体。
在图书馆的某本名为《银翼杀手》的书,我看到过相关的描述;
超前的时代进化了人的欲望,越来越多的人为了寿命,为了强大,将自己改装成赛博格。
可问题是,百分之七十的赛博格都具备一定程度的精神病。
不等我细想,大门被再次推开,进来的人手拿着枪,枪口对准原因的脑袋。
蜜糖眸色的少女显然是第一次开枪,她手还在抖,但枪枪弹无虚发。而紧随其后的另一个少年则大步奔向我。
他向我伸手,我尝试着抬手去握他。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有希望,他手的温度,他怀抱的味道,他盯着我的眼神,我甚至全都能想象到。
再向前一点,一点就好。
我快记起他了。
惠。他是惠。
他是上天送给原因的……
原因一拳将她的恩惠打倒。她用脚踹他,她用脚像踢一颗球一样,把他踢远。
蜜糖色少女的子弹不停,刮去了原因伪装的皮肉,她的脚踝,她的大腿,她的头骨,都露出结构复杂的钛金属。
伏黑惠弓着腰像一个被人玩弄于鼓掌的弹珠般,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你怎么会觉得,这点东西能要了我的命。”原因边扭动脖子边说,皮肤血肉之下,我发现她连动脉都全副武装。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了。那脑子呢?主控她情感,思维,记忆的脑子难道也嵌满了金属吗?
“你们也该跟着一起沉睡。”她捡起了地上的刀,一步步的走向持枪的少女。
神父爬了起来,企图阻止她,或者说,击杀她,可还没能碰到,就被那双金属架构的手骨给卸掉了行动力。
原因没有对神父下死手,因为她急不可耐的想要那个少女的命,她痛恨那个少女望我的眼神。
任何让她觉得自己有错的答案,都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父亲看着小孩的眼神,同性间的怜悯,手足情义的坦荡,都在激怒她。
而这之中,那个和我情义颇浅的家入硝子,她望向我时,我居然最难过。
她懂我,只有她懂我。
我想象着她会跟我讲什么,她也许会说:
去做吧。原理。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害怕,这是你的权利。
我的权利。
我深吸一口,笑着对原因说,“我们继续吧。”
她举刀的动作顿住了,不可思议的回头看我。
“就我和你,我们继续吧。”我说。
她丢下刀走过来,机械的骨骼让她没有一点像人类的样子。
我往后仰退回水中,准备浸泡前,我又问她,“还记得我进门前和你讲的故事吗?”
“你是说两条鱼?”她用机械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发,“那只是个烂俗的童话而已,你不该太在意。”
“原因,我昨晚做梦,梦到了那两条的样子了。”
她再次慢慢把我放进水中,“什么样子?”
红色的。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开口,水会进入口腔的。
“原理,现在天父就在场,他在天上或在我们身边。”
她放缓声音,“我要向天父告解祈愿,以求洗涤她的罪恶。我要像天父恕罪,因为我将用父赐予我的神力,赐予我的部分义体,去换一次又一次短暂的轮回,只为原理从今往后,清白贞洁,无罪可恕。”
原因眼睛里的血一滴滴的落进浴缸里。
她看着我,透过水面,透过我的皮囊,透过我这个人。她在问一个人,一个叫原理,但好像不是我的人,“你认不认罪?”
她手上的光越来越亮,她的血液几乎要把这缸水染红。
我张口,继续无声的说,那两条鱼的腹部是红色的,红色一直蔓延到尾鳍。
她不满的蹙着眉,手上的力快要把我肩膀捏碎了。
“原理,你认不认罪!”
眼睛也是红的,赤红色。你知道它的品种吗?
她松开掐着我肩膀的手,用双手在水里掐住了我的脖子。她不想让我说下去,她也不需要听下去,仪式的最后只需要我死掉就够了。
双重缺氧下,我又看到那条蛇了。它盘绕在原因的脖子上,眼睛里还是我,还是那条鱼。
而远方,朦胧的,少女的抽泣如梦似幻,好似在哽咽着和我说,【去做】。
红腹水虎鱼。
我直视着原因的眼睛。
“我不在乎你能说什么。”她癫狂的说。
可惜了。原因。
我们其实是连同族都会吃的,食人鱼。我们仇视对方,我们对彼此积怨已久。
所以,你怎么会心安理得的认为,有一天被同族吃掉的人不会是你呢?
她没有机会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了。
她只能极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手里忽然冒出来的东西,然后后悔当初不该用双手掐我。
她要是不掐我,她或许还有手可以阻止我;她要是不夺走我的权利,我们不会有今天。
我从来不是傻傻等死的法蒂玛,我也不是波兰童话里,被吃掉了才知道自己是食人鱼族群中一员的阿米。我也更不是她口中的那个执念,那个我不认识的原理。
我是我父亲,我弟弟,口中的原理。我是我的爱人,我的友人,脑海中的原理。
而最重要的是,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扳动了藏在神舆深处,悟送我的生日礼物——来自南希警长的左轮手枪。
神舆的力量仅一发,就将原因的钛金骨架炸开了一个洞。
从浴缸里坐起来,我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朝着她的要害不断开枪。直至五楼教堂,这个庄园,神域影院在她身魂俱毁那一刻,灰飞烟灭。
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日礼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