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挥之不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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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豪坐在高高的栏杆上，一开始还能勉强稳住身子，很快他就支撑不住了。
突然一双大手伸过来，用力推了他一把。
本来就在晃动的身形，像断线风筝般，飞速往下坠，突然的失重感，小豪害怕的瞳孔放大。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
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入水里的声音，海面出现了短暂的沸腾现象，很快就恢复平静。
小豪的身子在慢慢下沉，他惊恐的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快海平面再次恢复安静，小豪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大海底下有许多暗流，搜救难度很大，更可怕的是，李女士根本没有求救的意图。
她呆呆地望着水平面，整个人仿佛定住了，时间好像静止在那一刻。
许久，她好像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幕，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返回了船舱。
夜深人静，船上的人都在睡眠中。素不相识的人，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船上少了一个人。
即使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也不会追根究底，没有人会主动去招惹麻烦。
第二天船靠岸了，李女士落荒而逃。
她离开了那个伤心地，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从那天过后，她夜夜噩梦缠身，闭上眼睛就是小豪的身影。
梦中小豪一遍遍喊妈妈:“妈妈，我怕，我冷，你快来陪我。”
每一次李女士都在梦中惊醒，日复一日的重复。
伊梦义愤填膺，杀人凶手，不配为人母。
这样的人，她有治愈的必要吗？
伊梦迟疑了，她很想知道高冷会怎么做。
她害怕自己冲动行事会坏事，只好暂时终止了梦境。
伊梦睁开眼睛，她看向躺在沙发上的李女士，情绪很复杂。
此时的李女士满头大汗，整个人都不自觉蜷缩在一起，时不时打个冷颤。
梦境撤去后，她也从噩梦中醒过来。
高冷向伊梦投去询问的眼光，伊梦避开了他的视线。
高冷收回视线，去查看李女士的状态。
刚刚李女士在梦中不断呓语，叫了很多遍“小豪”这个名字。
高冷不知道小豪和李女士之间，有什么纠葛，但他直觉这个人很关键。
在以往的历次诊疗中，李女士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李女士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那他治病的症结应该也在这个人身上。
终于有了突破口，给伊梦记上一功。
“李女士，你感觉怎么样？”
高冷的声音很平和，没有攻击性。
他的声音自带一种说服力，李女士慢慢回过神来。
“高医生，我今天有些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我们改天再约。”
高冷有些遗憾，还以为今天的诊疗会上一个新的台阶。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要硬撑着。”
李女士很勉强地点点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反应可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美梦。”
“哼，杀人凶手，刽子手，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小豪，我要报警。”
“报警？她这样的精神状态，报警估计不会受理。”
“先把情绪放一边，看到什么了，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伊梦像被点了炸药桶，语气很冲讲完了梦境中的经历。
高冷好像也没有太意外，他转动着手中记录病历的签字笔，低头沉思。
“喂，高冷，你怎么是这个反应啊，太冷血了。”
“像你一样气愤填膺就能解决问题了？”
这，伊梦有些卡壳了。
“哼，反正正常人的反应，不是你这样的。”
高冷苦笑的摇摇头，换作你保留一世又一世的记忆试试看。
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没看过，高冷见过比这残酷的事情，多得都数不清了。
他有一世选择了刑警的职业，见过太多灭绝人性的事情。
那时的痛苦和不适，都还依稀存在记忆中，怎么可能不受触动。
只不过是已经习惯了，隐藏最真实的情绪。
“法律是讲究证据的，我们不能把梦境中的事情当做事实。”
高冷觉得还是有必要表明自身立场的，“我不管李女士是否触犯了法律，她到我这里看病，她就只是我的病人。”
“作为医生，一切出发点都从病人的健康考虑。”
“接下来我们的诊疗方案是这样的:在梦境中，让母子二人达成和解，让李女士看到在另一个世界依然生活很好的小豪，从而真正走出梦魇。”
伊梦诧异地看着高冷:“抱歉，我可没有你这样的高风亮节，恕难从命，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伊梦很气愤地要离开。
“小梦，等一下。”
“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在做无用功了。”
“我送你回去，这个点下班高峰，不好打车。”
哼，伊梦没有拒绝。
高冷也没有在赘言，这时候多说无益。
送伊梦返校的路上，车内气氛诡异的安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目的地到了，高冷解锁车门前，还是主动求和了。
“小梦，有些事情不能简单地用对错来判断。或许你应该试着去了解一下，李女士曾经的生活。”
“不管她经历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亲手杀了孩子的事实。”
伊梦依然坚持己见。
“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高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分别在即，高冷也没有咄咄逼人，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了一些。
“嗯。”伊梦情绪不高，她下车后把车门关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了没几步，伊梦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
上面清晰的显示着高冷。
伊梦:神经病，人都在眼前，还打电话。
伊梦毫不客气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分钟，电话又再次响起，伊梦还以为是学校的事情。
结果还是那个神经病。
她又再一次丝毫不带犹豫的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分钟，电话又响起了。
这次伊梦忍无可忍，她看也不看，直接按下接听键，劈头盖脸一顿输出。
“高冷，你神经病啊。干嘛一直锲而不舍打电话，你催命呢！”
“伊梦？”电话里传来疑惑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辅导员呢？
伊梦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果然通话的是肖老师。
大型社死现场，她好不容易维系的形象啊，就在这一刻轰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