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万霖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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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霖说：“江经理走之前，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为了使梦兹女裤加盟连锁经营项目全面落地并在全国铺开，由我全权负责江氏服装公司的改革及人事调整。”
陈卓星皱了下眉头，说：“我一直负责公司的销售，对公司的整体销售情况比较了解，而武汉那边的市场并不是我的强项，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万霖用不容疑的口气说：“陈经理，我已经说过了，如果想要公司在短时间内进行有效地转型，必须对原有的管理和人事结构进行调整，湖北是九省通衢之地，交通非常便利，是我们发展连锁经营的一个关键地区，我想在接下的连锁加盟中，各省的发展比公司总部销售的任务更重，由您担此重任，是我经过全面考虑才做出的最终决定。”
陈卓星问：“那么销售部这边由谁负责？”
万霖说：“我已经招聘了一位在销售方面有专业优势且经验丰富的销售经理，也请陈经理放心，我会比之前要求得更加严格。我们的销售量也一定会稳步提升！”
万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名片，递给陈卓星说：“我已经在武汉的写字楼租下办公场所，这是那边分公司的副经理，你到了武汉与他联系。”
陈卓星吃惊地接过名片，对万霖说：“分公司已经连副经理都安排好了？动作这么快!”
万霖哈哈大笑：“陈经理，我拿着江经理给我发的高薪，动作能不快点嘛，时间就是金钱呀？”
陈卓星从万霖办公室出来，心里像塞进了一团棉花。他本能地拨打了江小荷的电话，但手机里传来无法接通的声音。
陈卓星想起，万霖曾当着公司全体人员的面对江小荷说过会对人事进行调整，并且已经得到江小荷的同意，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幸好，这个电话没有接通，如果江小荷接通了电话，是不是会骂他不识时务。
想起明天就要去武汉，陈卓星想到了屠瑞华。他向屠瑞华家的别墅走去，门铃按了好久，屠瑞华才迟迟来开门，屋里一阵豫剧的声音铺天盖地涌来。屠瑞华一看是陈卓星，笑道：“小星，是你呀！快进来！”
陈小星走进屋里，看见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豫剧《花木兰》的选段，屠瑞华让陈小星坐下，一边嘴里哼着戏，一边继续学着电视里豫剧大师常香玉的花木兰的动作，好不热闹。
陈卓星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喊了一声：“阿姨。”
屠瑞华调低了电视音量，满面笑容地说：“小星啊，你喜不喜欢唱戏，陪阿姨唱一段，我最喜欢的就是常香玉大师，她可是我的偶像啊！”她指着电视机下一个方盒子说：“我以前守着电视等着放豫剧，现在有了它，我可以天天听，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小星，这个盒子你见过没，叫什么d……”
陈卓星说：“dVd播放机。”
屠瑞华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个万霖看着挺傲的一个人，还是美国什么名校毕业的，但没想到人却不错，挺懂事，这台播放机是他专门从日本给我买来的，还知道我喜欢听豫剧，买了几十张光盘给我看，这些光盘我几个月也听不完！”
陈卓星说：“阿姨，万霖把我调到了武汉的分公司，我今天来是给你说一声，可能明天就要走。”
屠瑞华吃惊地说：“啊？你调到武汉了，这是小荷的决定？”
陈卓星说：“不，是万霖今天通知我的，我想这事小荷姐应该不知道。”
屠瑞华说：“嗨，小荷跟我说了，这个万霖挺专业的，丁厂长也听了他的课，说是挺有见识的。要不怎么会一个月给他那么高的薪水？既然小荷决定去北京学习把这个公司交给人家，就有一定的道理，我看万霖这个人不仅学历高，业务能力强，有想法，而且刚见面还知道我喜欢什么，你说这样的老板怎么可能不会把一个企业带好，她只要能懂我这个老太太喜欢什么，就一定会弄懂消费者的心理，把咱的货卖得一件不剩，你说，这多好！”
陈卓星哭笑不得，说：“万霖这是故意……”
陈卓星还没说完，外面有人敲门，屠瑞华高兴地说：“准是小枫带着凉凉来了！”
她跑到门口，打开门，果然是小枫和凉凉。
凉凉看到屠瑞华就抱住她，说：“姥姥，我可想你了！”
屠瑞哈哈笑着抱住凉凉说：“哎呀！我乖孙子，姥姥也想你了！”
凉凉跑跳着进入房间，看见陈卓星就喊：“小星叔叔，你也在啊！你带我玩变形金刚！”
陈卓星立即站起来抱住凉凉，说：“这几天不见，你小子又长肉了！”
江小枫笑着说：“小星哥，你也在啊？正好，我买了很多菜，我们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屠瑞华说：“是啊，小荷去北京了，我一个住这栋别墅，心里挺空的，我让小枫带着凉凉住到这里，平时也有个照应。”
她说着朝已经走进厨房的江小枫喊：“小枫，冰箱里有海参，还有什么鲍鱼，我也不会收拾，让小星帮着你做做，我们今天好好吃一顿海鲜大餐。”
江小枫一边开冰箱一边问：“哟！妈，你这海参、鲍鱼的，过得挺不错呀，这东西哪买的？”
屠瑞华说：“买什么呀？万霖送的，说是海运过来的，让我尝尝鲜。”
江小枫说：“这万霖挺会来事呀！”
屠瑞华说：“我们做生意的，就缺会来事的，你们呀，以后都得跟人家学学。”
陈卓星走进厨房，对江小枫说：“我帮你做，我以前做过海鲜。”
江小枫说：“唉呀，我妈瞎派活，你是客人，怎么好让你动手。”
陈卓星已经系上了围裙，说：“我一个人在厂里，天天吃食堂，已经好久没做过饭了，再不练手就生了。”
陈卓星边收拾鲍鱼边问江小枫，“严琨这段时间有消息吗？”
江小枫摇摇头说：“没有，我去出租车公司问过，说是车他转给别人开了，他每月赚个车钱，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卓星说：“你也别担心，也许在社会上历练一下，尝尝苦头，他能就此悔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念及你的好，也想孩子了，就会回来。”
江小枫抬起头，看着陈卓星轮廓分明而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泛起一道光芒，说：“你觉得他回来才是最好的结果吗？”
陈卓星扭头看了看江小枫，说：“难道你不希望他回来？”
江小枫说：“他以前无论怎么打我，但我能感受到他还是在乎我的，可是，自从我发现他开始背叛我，我对他就彻底死心了，死心到甚至不愿揭露他，他回来多晚甚至是彻夜不归也无所谓。直到那一刻，我才发觉自己的精神枷锁被完全卸下了，感觉从未如此轻松。原来，人最轻松最能找回自我的时候不是爱，而是放下。”
陈卓星说：“那是因为你爱错了人，如果爱对了，你的感觉会完全相反。那个对的人会因为你们的相爱让你找到自我的价值，感到内心的轻松与愉悦。那个真正对的人你是不会舍得放下的。”
江小枫定定地看着陈卓星，这些话仿佛拨云见日，照耀着她的心。正在这时，凉凉拿着冲锋枪跑进了厨房，冲陈卓星喊：“叔叔，和我一起玩冲锋枪！”
陈卓星刚要答应。
屠瑞华追了进来，拉住凉凉说：“叔叔在给你做好吃的呢，我们到外面去，姥姥和你玩儿。”
凉凉嘴巴一噘，说：“姥姥骗人，你根本就不会玩冲锋枪。”
屠瑞华拉住凉凉外面走，说：“我带你到二楼露台上去，姥姥养了一只鸟，你跟它说说话。”
“好呀！好呀！”凉凉跑出了厨房，冲上二楼。
屠瑞华在他身后喊：“你慢点！”
凉凉被屠瑞华带着去了二楼，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陈卓星已经感受到屠瑞华看自己和江小枫在厨房里时的那种欣慰的眼神，这种眼神让他一下子不安起来，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说：“小枫，我们快点做，我一会儿还要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要去武汉。”
江小枫吃惊地说：“你要去武汉？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陈卓星说：“刚刚，我今天过来就是给阿姨说一声，小荷姐去了北京，我也不在Z市，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和屠阿姨住在一起也挺好，相互有个照应。”
江小枫答应着，说：“你在那边也照顾好自己。”
陈卓星笑道：“我一个人怎么都好对付。”他转身对江小枫说：“我总觉得那个万霖不对劲，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说不清楚，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这种话，你要提醒屠阿姨不要被那个人麻痹了，有时间多去公司里走走，你也得留个心眼，毕竟小荷姐不在，把这么大一个公司交给一个外人，我还真是觉得有点不放心。”
江小枫惊讶地问：“这个万霖不是姐亲自选的吗？我听员工们对他反应挺好的呀？”
陈卓星说：“我也希望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凡事多长个心眼好。”
这天早上，不到7点钟，丁志国就走进工厂大门。
见万霖朝他走了过来，丁志国停下脚步，笑着说：“万经理，这么早啊！”
万霖说：“我当然早了，我就在公司里住，江经理把整个公司交给我，我得一天24小时为公司卖力。”
丁志国笑道：“好！看来小荷聘请您来公司搞管理，还是很有眼力的。”
万霖说：“是啊，我们公司要进入企业化运作，规范化运营，我已经给江经理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公司的销售额，但是提升销售额有一个根本的前提是对企业进行人事改革。这几年我们国家大量国企倒闭，根本原因就是用人问题，我不否认年龄大的管理者有经验，在员工中有威望，人缘好，但在现代化企业管理中，我们是用制度管人的，而不是靠威望。”
丁志国已经听出了万霖话中的意思，但脸上依然保持微笑，说：“我们公司是有制度的，员工们工作辛苦，如果单纯靠那些冰冷的制度管理人，没有一点温暖，不讲人情，还怎么体现组织的力量。这里是中国，我们中国是一个最讲人情的国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万霖哈哈笑着说：“丁厂长，您说的没错，但这也正是我们中国的企业特别是内地的企业发展缓慢的根本原因，而这些原因正是我此次要进行改革的重点。”
丁志国面带微笑，说：“万经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这么大年龄了，什么事没有经历过。”
万霖笑道：“我知道丁厂长把一个国有企业干到倒闭，肯定是有很强的心理素质的，要不然不会有勇气再来管理一个厂。”
“你！……”丁志国只感到心跳加速，血液像潮水一样往上涌，他喘着粗气说：“你到底想怎么样，直接说！”
万霖说：“你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我们的企业要发展，不能拖着包袱上路，除了你，还有车间里你从嵩阳县服装厂带来的那些老员工，必须离开工厂。江氏服装公司不养老！”
丁志国不敢相信地问：“这是谁的意思？”
万霖说：“这是江小荷经理的意思！”
丁志国用力按住疼痛的胸口，不可思议地问：“这真是小荷的意思？”
万霖说：“是啊，她不好意思跟你挑明，但我今天给你说话都是她临走前跟我说的原话。要不然他怎么会聘请我来。”
丁志国依然按着胸口，挣扎着说：“我可以离开！但是有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老员工，他们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他们是车间的熟练工，技术娴熟，并没有因为年龄原因而拖生产的后腿，反而个个是生产先进。这个情况，你可以查档案，也可以亲自去问问江经理的母亲，也就是江氏服装公司的总经理屠瑞华。”
万霖冷笑道：“丁厂长，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退而不休来这个厂里，真是为了那些下岗工人吗，不就是因为屠瑞华是总经理吗？”万霖咋着嘴道:“我听公司里早有传言，你们一个总经理一个厂长，还真是门当户对，要不怎么说老江湖呢？还是您老会打如意算盘呀？”
丁志国指着万霖说：“你！你满口胡言，你是什么人？小荷怎么会找来你这样的人？！……”他话没说完，心口一阵绞痛，整个人就顺着墙壁倒了下去。
过了好久，万霖看到大门外有工人进来，才拿起手机：“喂！是急救中心吗？我这里有一位病人。”
正是上班时间，正往厂里赶的工人看到厂门口停了一辆救护车，一会儿时间就围了起来，纷纷挤上前来问是谁出了什么事？
晕迷的丁志国被医生抬到了救护车上，万霖对身边两个人说：“你们上去，照顾好丁厂长，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
那两个人立即跳上了救护车，看着救护车鸣叫着离开工厂，万霖在人群中，大声说：“丁志国厂长对工作恪尽职守，每天总是第一个上班，最后一个下班，因为积劳成疾，刚才晕倒在了厂里，他的行为让我感动，丁厂长永远是我们工作的楷模！”
万霖话立即引来众人的议论，人群中有人落下了眼泪，说：“丁厂长身体怎么样？我要去医院看看他！”
那人的话立即引来众人附和。
万霖说：“刚才我已经问了医生，说他身体不要紧，只是过度劳累，需要休息，我已经派人到医院照顾他，如果他康复，我们公司会出资让他到海南疗养一段时间，也算是公司对丁厂长的特殊照顾。”
有人走到万霖身边说：“万经理，丁厂长的妻子早就去世了，他唯一一个儿子在国外，要不要我想办法通知他儿子。”
万霖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刚才已经说了，他身体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你这样告诉他在国外的儿子，丁厂长知道还会埋怨你呢。”说着，他冲挤在大门口的人说：“丁厂长非常关心公司的人事改革，他向我反映，我们公司有十几位年龄超过55岁的老员工，虽然大家对公司做出了贡献 ，但由于这批员工年龄大，建议暂时不承担厂里的工作，一会儿，车间主任会统计出这批员工的名单，在这个名单上的工人到财务室领取工资，就可以回家了！”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议论纷纷，有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女工一脸沮丧地走过来，说：“万经理，我可是跟着丁厂长干了十几年的，他一直鼓励我们好好干，怎么说辞退我们就辞退了呢？”
万霖说：“丁厂长这也是为公司负责，大家就别再议论了，赶紧回去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