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娘肯定不会要表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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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善正低头和古月兰说话,感受到来人的注视,抬头看去。
“郭奶奶?!”方元善意外又惊喜看着对面的三人。
郭奶奶眼中带着泪,示意儿子儿媳扶她上前,“青玉啊,这些年你们家还好吗?”
“挺好的。郭奶奶一家好吗?还有我舅母……她好吗?”方元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是酸涩。
提起女儿,郭奶奶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落。
“她怨我们把她带回娘家,这些年一直不跟我们往来,也不要我们帮衬,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村尾的破草房里……”
方元善听后,心揪了起来,“舅母生的孩子是男是女?”
郭奶奶擦了眼泪,才道:“是个男孩,跟你舅舅一样是个念书的好苗子。”
“我……”
“相公。”古月兰阻止了方元善的继续询问,“我看大娘身体不好,我先给她把脉看诊,有什么话你一会再问。”
“阿月提醒的是,大娘先看诊。”方元善亲自上前扶郭奶奶坐下。
郭成和妻子站在一旁,心里都很感慨和意外。
瞧方元善的穿着,不难猜出老方家的日子定是越来越好了。
经过一番把脉,古月兰已经得出了诊断。
“郭奶奶这些年太过劳累,身体才会越来越差,平日要多休息,吃好一些。”古月兰说完,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拿出巴掌大的瓷瓶。
“这瓶药丸是调理身体的,大娘早晚吃三粒,心情放宽些,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郭奶奶高兴的拿过瓷瓶,“多谢青玉媳妇。”
“不用谢。”古月兰看向郭奶奶身后的妇人,“伯母也坐下吧,我给你把脉看看。”
“我?”郭王氏愣了一下,笑着道:“我身体好些呢,不用看。”
但站在她身边的郭成却道:“你不是老说腰疼吗,看看吧。”
“这……”郭王氏的脸有点羞赧,却还是听了丈夫的话。
她坐下后,便把手放在脉枕上。
古月兰搭上她的手腕,仔细诊断了一番,才道:“我给伯母开个药方,每晚睡前泡泡脚,腰疼的毛病能减轻许多。最重要的还是少干些重活,冬天少摸冷水,吃好一些。”
郭王氏乐呵呵的笑着,“多谢青玉媳妇。”
至于后面的叮嘱,她只怕是做不到的。
家里那么多活,她要是少干一些,孩子他爹和孩子们就要多干一些。
古月兰开了药方,还给了她几包泡脚的药包。
“这个药我做的不多,伯母可以拿药方到镇上买,不贵,十文能买一大包,能让你泡上一个月左右。”
听了古月兰的话,郭王氏更高兴了。
这时,静安走了过来,“女施主,师兄说若是你开了药方,可叫人到我们那边抓药。”
古月兰含笑看着小光头,笑着道:“谢谢小师傅提醒,我记住了。”
说罢,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饴糖递给他,“给。”
静安摇头,“我不要,我是大人了,我不吃糖。”
“谁说大人不吃糖的?”古月兰拿了一颗饴糖吃起来,“我就喜欢吃糖。”
静安愣住了,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糖。
古月兰笑着把糖放到他手里,“拿着吧,回去跟你的师弟分享。”
“我、我没有师弟,我是寺里最小的。”静安脸蛋红扑扑的。
“那就跟你的师兄们分享。”古月兰说着,摸了摸他的小光头。
静安红着脸,朝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
送静安,古月兰才发现方元善正带着郭奶奶一家三口在车厢里说话。
她虽然好奇,但这会儿又来了几位病人,走不开。
这一忙,就到了下午酉时。
期间,方元善和郭成过来帮忙打下手,郭奶奶跟她儿媳郭王氏在马车里休息。
二丫三丫得了古月兰的同意,便跑去跟静安玩耍。
“阿月,我们送郭奶奶他们回去吧。”方元善说道。
古月兰点点头,“好,我们收拾东西后就走。”
郭成却道:“这太麻烦你们了,我们走回去就好。”
“郭大伯不用客气,我们主要还是想去看看舅母和表弟。”古月兰解释。
郭成不再说话。
静然那边送走了最后一位村民,才带着师弟们走过来。
“见过各位施主,小僧静然。”静然主要看向的人是古月兰,“不知女施主如何称呼?”
“我姓古,夫家姓方,我是名大夫。这是我相公,县学的学生。”古月兰介绍完自己的家人,才介绍郭奶奶一家。
静然听后,含笑说道:“女施主大义,不知明日是否还来此地义诊?”
古月兰摇头,“明日不行,我要去同仁堂坐诊,后日无事可以来。”
静然笑了,“原来是同仁堂的古大夫。后日古大夫来义诊,药材方面我们祥云寺来出。”
“好,那我们后日见。”
送走静然几人,古月兰这边也开始启程。
郭奶奶所在的村子名叫大山村,周边环绕的都是大山,连绵起伏。
酉时过半,一行人才赶到大山村。
郭奶奶下了马车后,拉着方元善的手不放,“青玉啊,带你媳妇进家里坐坐吧。”
方元善拒绝,“郭奶奶,今日怕是不行,我们先去看我舅母和表弟,等下次休沐我们再来看您。”
郭奶奶也不硬求,说道:“老大,你去给青玉他们带路,别叫你妹妹发现你,省得她生气伤了自己。”
“哎。”郭成疾步走在前面,等靠近村尾便指着一座低矮的茅草屋,“青玉啊,那便是你舅母和表弟住的地方。”
“多谢郭大伯。”方元善翻身下马,疾步往前走。
郭成看他急匆匆的背影,心里酸涩难受。
当年若不是韦家逼迫,他们家也不会强硬把妹妹带回,害得她和外甥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还跟娘家亲人离了心。
想到此,郭成红了眼眶。
等古月兰带着二丫三丫下车时,就只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郭氏正在院子里洗菜,一抬头就看到门外站着一道陌生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识站起来,怔怔的看着他,许久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是青玉?”
方元善抿着唇,快步走进院子,便跪在了郭氏脚边,“舅母!”
郭氏低头看着他,泪水不停的流,“青玉,你是青玉,我的青玉长大了,呜呜……”
郭氏抱着方元善的头,呜咽的哭起来。
在厨房烧火做饭的张青乂闻声跑出来,“娘,你怎么……你是谁?”
张青乂上前就要打方元善,被郭氏拦住。
“青乂别打,这是你表兄。”郭氏擦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张青乂愣了一下,看向眼睛红红的方元善,“你是我表兄,方青玉?”
“是。”方元善已经被郭氏拉着站起来。
张青乂挠着头,看向院门外,“你们是?”
古月兰拉着二丫三丫一起进门,笑道:“我是你表嫂。这是二丫三爷,她们是你另外两位表哥的女儿。”
张青乂挠挠头,才道:“那我要多煮点饭,不然晚上不够吃。”
“这孩子。”郭氏含笑看了儿子一眼,才看向古月兰,“青玉,这是你媳妇?”
“是。”方元善把古月兰拉到身边,“舅母,这是阿月,我们去年成的亲。”
“这样啊,那你们有孩子了吗?”郭氏把古月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这丫头看着不错,和青玉很般配。
方元善被这话问的不知所措。
古月兰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是大夫,脸皮厚着呢。
“舅母,生孩子也是看缘分的,我和相公还年轻,不急。”
郭氏认同的点点头,“对,生孩子看缘分。当年我和你们舅舅可不就多年无子吗,谁知我刚怀上不久他就去了。”
“舅母……”方元善握紧她的手。
郭氏吸了吸鼻子,笑着道:“看我,都说了什么。快,我们屋里说话。”
古月兰却蹲下来洗菜,“舅母,我们还是赶紧做饭吧,我这一天忙着看诊,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青玉,你媳妇……”
“阿月是大夫。”方元善笑着解释,“今天我们在祥云寺山脚下义诊。”
“大夫好啊,大夫关键时候能救命。”郭氏拍着方元善的手背,“去帮你媳妇洗菜,舅母亲自下厨给你们好吃的。”
说着,她就去后院抓来了一只鸡。
见此,方元善正要阻止,古月兰却道:“舅母高兴,就让她杀吧,明日我叫四弟和青梅过来送些东西。”
方元善看着她,“阿月,谢谢你。若不是你要义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舅母。”
古月兰疑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舅母住在这里吗?”
“不知道。”方元善轻声解释,“舅母娘家在隔壁县的一个小镇上,家里开着杂货铺。”
古月兰:“那他们为何到这里定居?”
“听郭大伯的意思,他们一家也是被韦家人逼得杂货铺开不下去,最后选在大山村安家。”
“真够狠的!”古月兰磨牙,眼露凶光,“我要是见到那个韦甘,一定把所用毒药都给他用上!”
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小声点,不能让二丫三丫听见,省得她们学坏。”
正围着郭氏叽叽喳喳说着话的二丫三丫根本没注意这边。
古月兰轻哼一声,“姑娘家还是要厉害一些才能保护自己。相公觉得呢?”
方元善沉默了一会,“阿月说的对,以后侄女们你就多费点心。”
“那是自然,我可是她们三婶!”古月兰仰着下巴,神气十足的看着他。
方元善好想摸摸她的头,奈何手里洗着菜。
晚饭不算丰盛。
一只鸡一分为二,一半炖了野香菇鸡汤,一半做成了干笋炒鸡块,还有两盘时蔬。
饭后,方元善提出离开,郭氏便眼泪汪汪一副不舍的模样,看得古月兰都心软了。
“相公,要不我们住一晚吧。就是你辛苦一些,明天要早起半个时辰回县城上学。”
郭氏惊讶问道:“青玉到县城上学了?”
“是啊,相公是县学的学子,去年考中了秀才。”古月兰挽着郭氏的手臂,“舅母,我们屋里说话,我把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
“好好好,我们屋里说话。”郭氏乐呵呵的跟古月兰走了,把方元善也抛到了脑后。
这夜,方元善和他表弟睡一个屋,古月兰带着二丫、三丫跟郭氏挤一个屋。
睡前,张青乂被考校了一番,整个人都不好了。
“表哥,你说的这些先生没怎么说,只让我们死记硬背。”张青乂说完就垂头不语。
原先他还有些自信的,可被表哥考校后,他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别气馁,你只是没遇上名师。”方元善想到了去世的外公和舅舅。
他三岁开始就一直住在外公家,由外公给他启蒙,六岁跟着舅舅学习。
表弟若是有外公和舅舅指点,学问一定不止如此。
“睡吧,别想那么多,以后有不会的尽管问我。”方元善摸着他的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张青乂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纠结和挣扎,“我……”
“怎么了?”方元善与他对视。
挣扎了许久,张青乂还是说出了他的打算,“我不想念书了。”
“为何?”方元善错愕的看着他,劝道:“你念书很有天赋,以后一定能考中进士的。”
张青乂苦笑出声,“等我考中进士娘就累死了。我不想娘那么累,我想她好好活着,一直陪着我。”
方元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
“说什么傻话,表哥能看着你娘累死吗?”方青玉拍着他的头,“别胡思乱想,钱的事情表哥有法子解决。”
张青乂爬上床,闷声道:“娘肯定不会要表哥的钱。”
“她会要的。”方元善很是自信的看着张青乂,“你没出生前,你爹娘可是把我当儿子养的,儿子孝敬娘亲不是应该的吗?”
张青乂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难怪我名字里也有个青字,定是跟着表哥排辈的。”
“猜对了。”方元善把床头的蜡烛吹灭,“睡吧。”
躺下后,方元善开始想着赚钱的事情。
虽然阿月那里有钱,但给舅母和表弟的钱他想自己挣。
看来他得找苏熠聊聊,问问他还想要那副名画,他仿一幅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