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看似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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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你上去问问他？”奚阡栢手里还拿着白洛笙没有看完的书，“问问他是冲着你来的，还是来送死的？”
但凡换个人都能听出他是在开玩笑，可偏偏这人的白洛笙，她动作轻微地瑟缩了一下肩膀，满是犹豫地望着奚阡栢，“真的要去问吗？万一他对我痛下杀手怎么办，我的书还没看完呢。”
奚阡栢也乐得逗她，“现在看完就行了。”
“你怎么这样。”白洛笙气鼓鼓。
布里克伯爵：“……”
本来有一个暮雯渺就够他警惕了的，现在还要加上这两人，他蠢蠢欲动的双腿已经表明自己想要开溜的急迫心情。但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暮雯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其离开，她和众人一起慢慢缩紧包围圈，截断了布里克伯爵的所有退路。
布里克伯爵气的牙痒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留下我又能怎么样，我什么话都不会说，你们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他语气与态度一样坚决，似乎让他开口和让他去死并没有什么两样。
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布里克伯爵坚信他们现在碰不到自己，意味着也伤不到自己，那既然这样，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一想到这点，他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看向暮雯渺的眼中也充满了不屑与轻蔑，脸上写着五个大字：你能拿我怎样？
暮雯渺微微一笑，“你想的确实好，但没有为六点之后的自己考虑考虑吗？”
“什么？”布里克伯爵一愣，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居然不知道？”暮雯渺装作十分惊讶的模样，“六点之后就不属于捉迷藏游戏的时间了，到时候管家、也就是希琳设定的无法伤害你的规则就会失效，而我们，只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就行了。”
说实话，在之前的游戏中，布里克伯爵还真没有发现过这么明显的规则，主要是以往的那些乘客都太过无趣，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所以在游戏过程中他基本上都没怎么露过面。要么就是乘客中有像暮雯渺、奚阡栢这样令他忌惮的存在，他也不会轻易露面或者出手。
所以压根就没有机会去发现。
很快，布里克伯爵的神情就发生了一丝异变，他问道：“你是说，希琳让你们无法伤害我？”
暮雯渺知道他上钩了，点点头，“你难道没有发现？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和希琳处在同一片空间内？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不是的！”布里克伯爵大声喊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他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我只是……怕她不愿意见我。”
王雪洋又来了精神，脑中一个充满伤感与离别的故事呼之欲出，阮泽见状，急忙叫住她，“打住哈，等人家主人公自己说，你的故事我们之后再听也行。”
这话说得王雪洋就有些不高兴了，“我不爱听，给你个机会重说。”
“有完没完，”佟全横了她一眼，“编的什么垃圾故事心里真是一点数都没有，别人不想听，你还耍上脾气了，怎么，千金大小姐来这里度假了？”
王雪洋隔空举起了自己的拳头，“你小子说话最好给我放尊重点，不然小心你大小姐我拳头不认人。”
说她是千金大小姐，她还真认下了。佟全气笑了，“有理都跟你说不清。”
“你这叫讲理？”王雪洋瞪圆了双眼，“讲的事哪门子的理，你佟家的歪理？”
佟全：“……”
“咚咚！”
拐杖用力砸地面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吵闹，两人循着声响看过去，是满脸怒容的布里克伯爵，他对这两人不尊重自己的行为很不满，“哼，如果你们只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今天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就算到了六点又怎么样，就算你们真的动手杀了我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一样不能离开指针号！”
暮雯渺眉梢一挑，“为什么不能离开？我们的旅程只有三天两夜吧，到时候了不让我们下船，就在这上面白吃白喝？杰克船长会同意吗？”
“跟他有什么关系？”布里克伯爵又哼了一声，“这是我的指针号，当然是我说了算！”
接收到暮雯渺传来的讯号，阮泽默契点头，他问布里克伯爵：“你说这是你的指针号，那你的夫人，希琳又算什么呢？”
此话一出，布里克伯爵先前嚣张的气焰瞬间就偃旗息鼓，他垂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王雪洋和佟全对视一眼，他俩的红脸白脸没有奏效，反而是挑拨离间效果出众，这让他们越发看不明白布里克伯爵的为人和他和希琳之间的关系了。
说他们互相关心对方呢，好像又有点牵强，毕竟那无法伤害到布里克伯爵的规则也对玩家生效，而且伯爵的花花肠子是一点都不少，在指针号的事上愣是一点退步都不做。但要是说他们互相憎恶，感觉也犯不着。
真是奇怪又拧巴。
“伯爵？”阮泽叫他，“你这是在想什么，想希琳吗？可是你都不去见她，为什么？”
阮泽没有再在指针号的归属权上做文章，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布里克伯爵对希琳还是有感情存在的，横亘在他们中间的，绝不是像指针号这么表面的问题。
“我怕她不愿意见我，”布里克伯爵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但是我没办法，所以我也不奢求她的原谅，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至少我们还相伴着对方。”
“但她想见你。”
阮泽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在船长室外边的时候，希琳因为捉弄到你，所以很是开心，甚至因此免除了对我们的惩罚，你觉得她这是在讨厌你吗？”
按照阮泽的说法，确实算不上讨厌，还有点像是少年时前用来吸引对方时使用的小伎俩。一旦接受了这点，布里克伯爵的神情都变得温和起来，他抿了抿唇，“可是我去找她，她都避着我不肯见我，我也用过这样的小伎俩，想要刺激她出来跟我说说话，哪怕是吵架也行。”
等等，他说的这个小伎俩，不会就是装作海王的样子，招花惹草，试图让希琳吃醋？
暮雯渺都沉默了。
阮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响，他清了清嗓子，委婉道：“伯爵，我个人觉得，你这样的法子，是没办法讨到女孩子欢心的。”
不仅不讨欢心，甚至还会被对方嫌弃。
他话说的委婉，但却忘了收敛好自己的表情，以至于布里克伯爵一下就猜出了他的心思，后者冷哼一声，“什么意思？我只是装作花心，又没有真的发生什么。”
他自豪地仰起头，“我到现在都是干净的！”
他这个干净，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阮泽不太确定，毕竟从外表来看，这布里克伯爵少说也得四五十岁了吧，到现在还是个处？这还是在有老婆的情况下，多多少少有些不可信吧？如果是真的，那阮泽想象不到这些年在他和希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妈，这都多大了还说自己是干净的。”
旁边，王雪洋压低音量的惊呼传入阮泽耳朵里，他回头去看，就发现刚不久还在你一言我一句吵架的王雪洋和佟全，现在正凑在一起，看似窃窃私语实际声音大的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其他人还好，布里克伯爵就有些恼怒了。
“你们这些孩子懂什么！”
他用拐杖指着王雪洋和佟全，“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他们在说什么？”白洛笙的脑袋左右甩得像拨浪鼓，她不明白为什么布里克伯爵说自己是干净的，会遭到王雪洋和佟全的嘲笑，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不解地向奚阡栢求助，“难道爱干净是错的吗？”
奚阡栢知道她只是单纯的脑子笨，而且听不懂也挺好的，所以没打算跟她解释清楚，“爱干净当然应该，那你觉得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吗？”
于是白洛笙上上下下把布里克伯爵打量了好几遍，得出一个带有些许疑惑和些许了然地一点头，“哦！我明白了，雪洋他们是在说这个伯爵说谎是吗？”
说不定光鲜亮丽的华服之下，隐藏着一具从来不洗澡的身躯，都臭了也有可能，而她和奚阡栢离得远，不像雪洋他们就在布里克伯爵的身边，所以闻不到。
白洛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奚阡栢，后者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对，所以我们得赶紧离开了，不然等会臭味就飘过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白洛笙似乎都已经幻嗅到了一股令她作呕的臭味，她急忙忙拉着奚阡栢的胳膊往外走，“渺渺，我和阡栢就先回去啦，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哦。”
不然等会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沾染上臭味。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布里克伯爵笑不出来了，高傲的头颅也低了下去，他状似无意地怂了怂鼻子，在确定周遭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之后，紧握着拐杖的手终于松了点劲儿。正如白洛笙所说，他的确很久很久没有洗澡了，倒不是他不爱干净，而是他不用洗澡就能保持自身的清洁。
这几十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会臭。
一听就知道刚才那两人在乱说，在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布里克伯爵就不再纠结于这件小事，他用下巴指着王雪洋和佟全：“你们两个，现在就跟我道歉！”
“道歉？”王雪洋双手抱臂，“这难道不是正常的怀疑？就你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情况，我甚至觉得你就是在骗我们，博得我们的同情，然后让我们代你去找希琳和好，对不对？”
布里克伯爵的手都在抖，“你这样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阮泽：“……”所以是什么情况，导致这两人有吵吵起来了。看这里没有自己发挥的空间之后，佟全就走到了阮泽身边，他看了看蹲在前者肩膀上的小橘，“怎么，他还没有回来？”
“嗯，”阮泽摸摸安静的小橘，“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用太担心，毕竟他可比我们牛多了。”佟全说了句安慰的话，然后又会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阮泽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安慰无济于事，在容野舟回来之前，他都得继续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真别说，确实有些难熬。
那边，暮雯渺制止了准备和布里克伯爵大吵一架的王雪洋，然后自己走到了布里克伯爵面前，“伯爵先生，看你的态度，其实是想和希琳和好的吧？”
她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好，但也因为如此，布里克伯爵反而警惕了起来，“怎么？”
“没什么，”暮雯渺看得出他对自己的戒备，“只是如果你想找他和好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找希琳交谈。”
“那我该付出什么代价？”
暮雯渺笑，“很简单，只需要让指针号按时靠岸，我们能顺利下船就行。”
他就知道！布里克伯爵暗暗叹息，他就知道这人刚才不说话，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果不其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他们该怎么离开指针好了，这怎么能行！
“不，我不同意，”他拒绝的十分果断，“我和希琳的事只是我们之间的私事，用不着你们几个外人来操心，而且，你们只能在指针号上待三天两夜，这点时间，怎么可能解决我们这么多年以来的累计的恩恩怨怨？”
再说了，比起希琳，他更不愿意靠岸，而且就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他和希琳的默契还是在的，他们现在只是默默的陪伴着对方，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是把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永远留下来，说不定这样，希琳就高兴了。
布里克伯爵的眼珠子转得很快，见状，暮雯渺就猜到这场谈判的结果了，她叹了口气，“看来，在伯爵心中，希琳的地位还比不上你的感受和想法，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希琳会这么多年都不愿意搭理你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她不停地戳着布里克伯爵的脊梁骨，但后者就像是没有脊梁骨一样，任由暮雯渺怎么刺激，他都不会动摇自己的想法，“你再说也没用，我对希琳的好她一定会看到的，就算是五十年，一百年，我都可以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