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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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野舟坐在位置上，左右看了看，“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阿泽。”
不对，本来被容野舟扰乱的心神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因为坐在他跟前的容野舟有些不对劲，虽然还是容野舟的模样，但无论是外形还是说话的声音，都要比他现在认识的这个人要稚嫩上许多。
就像是容野舟的少年时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察觉到了不对劲吗？”容野舟取下头上的鸭舌帽，忽地双手撑在桌面上面，拉近了自己和阮泽的距离，然后将袄子扣在了阮泽的头上，他笑得恣意，“看来这段时间的磨练很有效果。”
说完，他就退了回去，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微微垂下眼帘，给阮泽留出安静的思考空间。
阮泽摸着自己鸭舌帽的帽檐，很奇怪，明明这个容野舟极有可能是个冒牌货，是这个游戏派来混淆他视线的npc，但莫名其妙地，他就是认为对方是真的。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只是简单粗暴的感觉而已。
在他思考的间隙，容野舟也没有闲着，他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很快就判断出了现在的状况，不爽地啧了一声，“怎么会是这里。”
阮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就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来一些不美好的回忆，”容野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含糊带过，他再次凑近，“你想的怎么样了？”
阮泽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拜托，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游戏里面直接问这个问题，这跟直接透题有什么区别啊？不过阮泽喜欢，他也悄摸摸地凑近，压低声音问容野舟：“那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给容野舟逗笑了，“我这是在问你。”
居然不给答案，阮泽有些不满意，毕竟这要是换做真正的容野舟，早就带着他结束这个游戏出去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容野舟眯着眼逼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留下呼吸的余地，“阿泽在想什么，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阮泽一惊，还以为对方会读心术，但转念一想，他刚才的那些想法可没有一句骂人的话，怎么算得上是在说他坏话呢？
“怎么会，”阮泽试图往后撤，逃避这个致命的距离，“我只是在想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真的吗？”容野舟出手抵住阮泽的后颈，让他退无可退。
呼吸交缠，气氛开始微妙起来，阮泽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尝试着能不能让对方松手，毕竟这样的姿势，时间久了他脖子会疼，暧昧倒是小事，毕竟他和容野舟暧昧的时候多了去了，他都已经习惯每次的面红心跳……应该吧。
于是在容野舟的引导下，他们二人就换了个面对面的姿势，由起初的对桌而坐，到现在共用一把椅子，容野舟坐在下面，阮泽坐在他身上。
阮泽：“……”
完了，暧昧过头了。
“你到底是不是容野舟？”他揪住对方的衣领，那灿烂的笑容衬得他更加局促，为了不让自己露怯，只能板着脸企图拔高自己的气势，“逗我玩很有意思吗？”
“我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懦弱的容野舟，”抬着头，容野舟语气揶揄，“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这话一出，让阮泽一开始的笃定慢慢动摇起来，他急忙想要站起来远离这个装作容野舟的人，却苦于两人之间悬殊的实力差距，硬是动弹不得。
“不过我也是容野舟。”
他收紧了双手，将阮泽拥进怀里，头埋在后者的颈弯处，呼吸洒在没有布料遮挡的肌肤上，惹得阮泽阵阵颤栗，想推开他又因为接下来的话犹犹豫豫。
“只不过是过去的，已经消亡的容野舟，”声音传来，闷闷响在阮泽耳边，“那个时候的阿泽还是我的爱人呢，他会抱我亲我跟我说可爱的话……”
“打住！”
虽然确定了这个容野舟就是容野舟，但不同时期的他性格差距未免他太大了吧，这像是容野舟会说出来的话？不太可能……吧？
阮泽的话并没有影响到容野舟，他抬起头，勾着唇嘲讽道：“一点都不像现在这个软弱的家伙，他居然还没有还没有跟你表白，真是浪费时间。”
确实，这点阮泽倒是认同，毕竟他们吻都吻过了，却还是隔着那张窗户纸搞暧昧……
“不对，”阮泽一阵心慌，差点就被这个容野舟把思路带偏了，“你既然是过去的容野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外面的容野舟知不道你的存在，还是说这些话都是你说来骗我的？”
骗他倒是不太可能，和容野舟相处了这么久，阮泽不至于分不清真假，但即便容野舟是真的，那也是过去的他，和现在的容野舟已经割离开来，他们应该算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容野舟的手缓缓下滑，最终落到阮泽的腰间，停住不动了，“这个游戏我也玩过，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一点碎片，我的记忆也停留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既然他们还是情侣，那做一点情侣之之间该做的事不是应该么？
容野舟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被阮泽抓包的愧疚，阮泽冷笑一声，“这不是你吃我豆腐的理由，而且……”
他上下打量了容野舟一番，“这个时候的你还未成年吧？思想怎么就被腐蚀了？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番话无疑刺激到了容野舟，他托着阮泽的屁股就将人抱了起来，然后放在桌上，自己则站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为什么要拒绝我，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冷漠的，是不是现在的这个容野舟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生气了吗？”
起初阮泽还有些惊慌，但听到这人说的话之后，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会觉得是他惹恼了我，而不是你？”
“不可能，”几乎没有多加思考，这位少年模样的容野舟就辩驳道，“我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看着他笃定的模样，阮泽心底的一根弦忽地就被拨动了一下，他动了动手指，思考着自己该说点什么来缓解这份异样。视线从头到尾只停留在他身上的容野舟注意到他神情的波动，“……是不信我吗？”
这个年纪的他从进入消遣游戏之后就一直顺风顺水，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直到遇到了这个足以乱他心神的人，从这时开始，他就学会了什么叫患得患失，谨小慎微，就是怕死在游戏里而无法保护阮泽。
但他知道，自己和阮泽之间一直存在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阮泽的态度也时常令他陷入自我怀疑，认为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来承担这个决定的后果，彼时做的一切都只能徒增他们二人的痛苦。
即便阮泽从未说过不信任的话，即便阮泽将自己的生死都托付给他。
视野中，容野舟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低沉下去，甚至还有些罕见的迷茫，阮泽阵脚大乱，他无措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都还没说什么，怎么就这样了？”
在看到容野舟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之后，他更是直接呆住了。
“哭了？”
“没有。”
嘴硬，明明他都到了，千真万确。阮泽忽地玩心大起，“哭得还挺好看，再哭一个给我欣赏欣赏？”
他本意是说点玩笑话转移容野舟的注意力，却没想到此话一出，对方震得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虽然鼻尖红红我见犹怜，但他还是一副“我没有哭，你看错了”的表情，阮泽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不哭啊，”把抱住这个自尊心超强的少年，“过去的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现在的你也没有，对自己要有信心，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容野舟，怎么能哭得像个小屁孩呢。”
思念如泉水将容野舟的心脏全部淹没，他哑声道，“真的好想你，阿泽，你离开我已经很久很久了，我都还没把你找到。”
感动之余，些许疑惑也浮上阮泽的心头，他刚才不是说他的记忆停留在他们还是情侣的时候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分开已久，此刻才重聚的戏码？
是这个容野舟的记忆混乱了，还是他的记忆混乱了？
总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望着房间昏暗的吊天花板想了一会儿，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容野舟却因为他的走神而感到十分生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埋怨又撒娇的语气，阮泽忽地灵光乍现，急忙问道：“你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
“嗯？”容野舟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什么？我就是一个过去的碎片而已，能记起来什么？”
已经不打自招了好吧，阮泽顺着他的头发摸了摸，“碎片之间会互相有感应吗？”
见装不下了，少年模样的容野舟也就摊牌了，就在刚才不久之前，他的确想起来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比如和某个存在的赌约，以及他被迫与阮泽分开的全过程，以及他为了能找回阮泽干出来的一些事。
但这些都暂时不能让阮泽知道。
“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他的外貌没有改变，但从阮泽的感官上看，现在的容野舟和他认识的那只猫已经没有太大差别，说话沉稳有力，“时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