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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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想去找那个人,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佟全捏着传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姚夏主动走到阮泽的旁边,问他有什么想法。
阮泽摇摇头,“有一点,不过还不确定。”
“好吧。”姚夏沮丧地应道。
“先听听孔郁的说法吧,我总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怪。”阮泽拍了拍容野舟的后背,被对方无奈似的盯了一眼,才站起身,准备把被人墙堵着的孔郁捞出来。
众人一听他的话,自觉地站到一旁,把孔郁推到了阮泽的面前。
本来就很害怕,结果佟全还走过来把匕首放拿在手中颠了颠,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孔郁抖得更厉害了。
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羊羔。
“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
眼看挣扎不了,孔郁只能认命地点了点头,“你们问吧。”
姚夏小声地和佟全咬耳朵:“他好怂,一都不像你给我描述过的boss。”
佟全闻言,轻笑了一声,“他算个屁的boss,顶多是个推动剧情的npc。”
阮泽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个跳楼的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没有直接提到孟瑞的名字,就是怕他也有听名字就暴走的设定,虽然有容野舟坐镇,但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你说孟瑞?”
没想到孔郁却像是毫不在意,这模样跟听到云清名字的时候天差地别。
“我认识他,但不是特别熟,只记得长得特别好看,还有一头长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说这话时,他一脸坦荡,云淡风清,仿佛像个局外人。
阮泽忽然觉得有点犯恶心,他摆了摆手,坐回凳子上,缓了一会儿,才接着问:“那个上午,你为什么要组织聚餐?”
“聚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孔郁反问。
阮泽一脚踢在桌腿上,眼神讥讽,“你的态度很好啊。”
孔郁急忙放低姿态,“这场聚餐是早就计划好的,跟孟瑞没有关系。”
“是吗?”阮泽翻看着手中的日记本,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是不是忘了邀请孟瑞?”
孔郁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后背的冷汗唰一下流了下来,他状似无意地挪动着位置,用后背对着空调。
“我只是负责组织,邀请了谁并不清楚。”
这下连阮泽都忍不住想要冷笑,他把手中的日记本侧举着,一字一句念出前面的话——
“六月十二号,晴,今天他们好像在聚餐,孔郁没有邀请我,但我想去。”
孔郁终于绷不住,想用大嗓门来掩饰自己底气不足,“我不知道!邀请谁不关我的事,孟瑞向来不喜欢和别人来往,负责的人不愿意邀请他也很正常!”
阮泽没有理会他的歇斯底里,而是看着一页一页的日记,越发认真起来,其余的人也纷纷凑了过去,想要看看里面还写了什么。
孔郁逃跑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想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后门偷偷溜走,然而还不等他走出两步,那只诡异的猫忽然跳到了他跟前,什么也不做,只是用一双人眼静静地盯着他。
如果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再一次想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孔郁艰难地吞咽口水,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了再说!
等他与那只小猫擦身而过的时候,一股无形的阻力将他拦在原地,手脚都是动弹不得,他睁圆了眼珠子,死死看着还在悠闲甩尾巴的猫,潜意识中残留的恐惧终于在此刻,统统涌现出来,他张开嘴,似乎要将滔天的恨意都注入这个名字中。
“……容野舟!”
小猫还没有给出反应,就被一只手结结实实捞了起来,顺带敲了敲他的头,“这家伙都要跑了,你都不知道叫人。”
容野舟趴在阮泽怀中,出声反驳:“跑不了。”
孔郁确实跑不了,而现在,他连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绝望来得更贴切。
“问吧,我都说。”
阮泽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最后还是佟全把人踹了回去。
日记本很厚,写了很多东西,但就如顾米所说,内容大部分都是零碎的,很多天甚至一笔带过,只写了个代表心情的词语。
出现最多的,是“开心”。
因为到了新环境,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和与众不同。
孟瑞喜欢同性,这件事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把自己的喜欢藏在心底,觉得只需要每天说说话,得到一个笑容就可以了。
——“远远观望,其实也很开心。”
几乎在所有场合都格格不入的他,小心谨慎地隐藏着自己,从不主动与他人交谈,也不愿意加入其他活跃的小团体,他独来独往,就是怕出现意外。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个秘密还是暴露了。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明明谁也没告诉过……”
孟瑞的噩梦,从此拉开,旁人异样的眼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点到他名字时无厘头地嗤笑,直到有一天,无数难以入目的字眼出现在孟瑞的书本上。
没有人制止,事情不断发酵。
——“我很害怕,也很生气,但我无能为力。”
就在他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和无助中的时候,有一个人站了出来,给他鼓励,帮他说话,那人告诉他:没事,我相信你。
——“我好像被拯救了。”
孟瑞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因情绪波动太大,孟瑞病倒了,给自己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休息,顺便也暂时远离那个令他窒息的环境。
随后就发生了聚餐没有邀请他的事,当天下午,孟瑞跳楼,日记本上的日期还停留在死亡的前一天。
阮泽合上日记本,与其他人一起,把目光转移到孔郁惨白的脸上。
“虽然都是我推测出来的,但至少有一点,这里面的人,是你吧?”
阮泽语气中都透着浓浓的嫌恶:“既然你说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还要吊着他?”
“我没有!”孔郁大叫,“是他赖着我,聚餐明明就没有邀请他,他还厚着脸皮来……而且孤立他也不是我的主意!他口头说喜欢我,却还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这种喜欢谁受得了!”
佟全听不下去,攥紧的拳头朝着孔郁的脸狠狠砸了下去,孔郁摔到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他咳嗦着,吐出来两颗沾血的牙齿。
即使这样,他还昂着头为自己辩解。
“我看他可怜,好心好意去安慰他,结果他却说喜欢我,恶心死了,我拒绝了他,没想到他死不放弃!”
佟全胸膛起伏,想上去再给他一拳,孔郁见状,条件反射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阮泽捅了捅姚夏,示意他赶紧管管佟全。
掰开孔郁的的手,阮泽蹲在他面前。
“你觉得他恶心?”
孔郁理所当然地点头,“两个男人,做那种事,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人的脸上可谓是五彩纷呈,其他人就不说了,只看佟全和姚夏这对情侣,佟全气极反笑,把拳头捏得咔咔直响。
“两人男人怎么了,”阮泽摸了摸小猫的背,语气平静,“你不是他们,你不明白喜欢上一个同性是什么感受,他们不仅自己内心煎熬,还要忍受像你这样的人,歧视、侮辱、咒骂。凭什么?”
“他喜欢你,跟你表白,你不喜欢他,所以拒绝,这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为什么要借此作为排挤他的理由?”
阮泽说这些话的时候,容野舟眼中闪过太多情绪,杂糅在一起,繁复难明,看不出是喜是悲,他紧紧贴着阮泽的臂弯,似乎在给对方支撑的力量,也或许,这不过是他的下意识之举。
“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什么时候成为一种错误了?”
姚夏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戳了戳一旁有些怔愣的佟全,“他好像在为我们说话。”
佟全回过神,神色复杂,“薛定谔的直男。”
“看来,容野舟也不是没有希望。”
被点名的容野舟忽然看了过来,姚夏先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笑意吟吟的朝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并用唇语无声地表达自己的祝福。
“加油,拿下阮泽。”
没想到这两人是在悄摸着讨论这些事,容野舟愣了两秒,才缓慢地将头转了回去。
姚夏对佟全说:“我有种预感,他可能不会想着杀我们了。”
“还在担心这个,”佟全有些不满,“我难道在你心里就这么弱,连个道具都打不过?”
“最后两句话还挺押韵,”姚夏笑他,“你是不是都忘了之前是谁在担惊受怕,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
余光瞥见两人又开始狂撒狗粮,阮泽心里头一阵懊恼,就不该想着为这对情侣说话,现在现在别人还拿狗粮来齁你,是不是自作自受。
而这对情侣的互动,阮泽能看见,孔郁自然也能看见,虽然他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震惊都快溢了出来,之前阮泽一番话对他心灵的震荡,都不如现在如此直观的情景来得冲击大。
阮泽以为他最起码会有点改观,没想到这人下一秒,竟然直接吐出两个字,“变态。”
声音不大,效果不小。
姚夏也不拦着他了,阮泽也给他腾出地儿了,其他看戏的人也准备好了,佟全扭动脖子,单手就把孔郁拎了起来,孔郁惊恐万分。
接下来,属于同一人的惨叫回荡着,经久不息。
等佟全出完一口恶气,整理衣服上褶皱的时候,孔郁的脸上已经肿得不成样子,连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阮泽剜了佟全一眼,“你有病吧,把他打成这样,我还怎么问话。”
孔郁呜呜呜哭了起来。
阮泽转头就给他头顶一巴掌,“你还有脸哭?”
佟全:“……”
“好了,你就坐地上了,我估计也没人愿意扶你起来。”阮泽拍了拍手,“我继续问,你继续答。”
孔郁还在呜呜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在聚餐上发生了什么?”
“聚餐……咕咚,”孔郁似乎在咽口水,“我们本来没有邀请孟瑞,但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在中途找了过来。”
阮泽抱着容野舟,佟全抱着姚夏,就杵在孔郁面前,齐声问他然后呢。
杀人诛心。
孔郁痛苦地闭上眼,“刚开始我们并不知道,就在讨论跟他有关的事,但是我保证,我们绝对没有说得太难听……他听到了,就冲了进来。”
阮泽对他说的“没有太难听”保持自己的意见,就凭刚才他那几句刺耳的话,阮泽就能想到,当时那些人的嘴脸。
“他冲过来,质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当时觉得挺没面子的,就没有反驳,有人开始起哄,他估计是受不了,就跑了,之后我就没见过他。”
说得冠冕堂皇,阮泽不太信,“你原来组织聚餐的目的是什么?”
孔郁眼神有些飘忽,有意无意地扫过容野舟,阮泽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干脆把容野舟举起来,在对方面上晃悠一圈,“赶紧说!”
“……就是!我当时在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就想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这样的话,孟瑞出现也不无道理,阮泽用猫脑袋挠挠下巴,却越挠越痒,不得不把容野舟放了下去。
“其他人起哄的内容是什么?”
这次孔郁回答得很快,“就是让我也给他一个机会什么的。”
“是吗?”
阮泽有点怀疑,其他人对孟瑞的恶意揣测不可谓不少,怎么可能撺掇两人在一起?
孔郁喏喏点头。
这个态度让阮泽更加确定,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他决定诈一诈对方:“不可能,孟瑞的日记上明明写了,你答应过跟他在一起!”
“他疯了!?”孔郁猛地抬起头,“那只是真心话大冒险,他当真了?”
阮泽眯起眼,“真心话大冒险?”
自知失言,孔郁像是一下泄了气,“那是他被发现是同之后不久,有人组织玩了一次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选了大冒险,他们就让我去安慰孔郁,套出他喜欢谁……谁知道他喜欢的居然是我,害得我被其他人嘲笑了好久。”
阮泽拿起日记本,再次翻看起来,那些苦中作乐的文字,此刻却显得讽刺不已,原来孟瑞以为的,那个唯一一个愿意他的人,不过是一场游戏的输家,以他的无知与感动为代价,作为融入群体的笑料。
他从来没有被拯救。
但阮泽不认为仅仅因此,孟瑞就会选择自杀,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的隐情。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在聚餐上到底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孔郁有些恼怒,“真的没有什么了!他死跟我没有关系,我要说几次你们才肯信!”
阮泽嗤笑,“你说几次我都不信。”
那你别问啊,孔郁眼神哀怨,却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虽然从对方的神情来看,不像说了谎,但阮泽打心底不愿意相信他,顾米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查到,说明这孔郁可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阮泽叹了口气,佟全走过来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把他绑起来,不然跑了。”阮泽指了指地上的孔郁,“晚上我想去云清那边看看。”
“行,”佟全点点头,“哪里我比较熟悉,可以跟你一起去。”
“那我们呢?”沈默举起手,表情有些怯怯的。
“绑起来,看好他,别乱跑。”
听到不用跟着去,这几人脸色一下就雀跃起来,沈默感激地看着阮泽和佟全,“谢谢!保证完成任务!”
几人扛着被裹成粽子的孔郁走了,一颠一颠的背影看起来极其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