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东市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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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没有见到小黑,倒是见到了小曹内侍,他牵着一匹马,就等候在宫门口。
见到颜白,他把缰绳递到了颜白手里:“陛下托奴给县尉带句话,小黑先暂养在宫中,知道县尉家离宫较远,陛下就让我给你送来一匹马暂用。”
看着眼前的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颜白轻轻叹了口气:“能不能给陛下说下,我还是想要我的小黑马。”
剪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一听到颜白说话就忍不住心头冒火,深吸一口气:“这匹马叫做玉兰白狮子,乃是西域大宛在武德七年进贡的宝马,虽然比夜照玉狮子差一些,但是比起县尉你的韦室马好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说着他咬着牙叹了口气:“颜县尉,知足吧,这真是一匹真正的宝马,只有宫里有,市面上万金难求,也是你最近立功了陛下心情好,要搁在往日,说句难听的你怕是见都见不着。”
“宝马咋了?当我稀罕似的,跟我有没有感情,我的小黑跟我可是有感情的,我跟你说,我的小黑可是跟着我从泾阳……诶,剪刀内侍,我话没说完了,你跑什么……”
剪刀内侍闻言心里不停的嘀咕:我不跑,我怕一会儿我会忍不住打死你,见过不知好歹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出了宫门,大肥瞅见了颜白,拉着马车就走了过来,盯着白马打量了几眼,咧嘴一笑:“这个马真白!”
颜白从马车上拿出马槊挂在马鞍下:“走,咱们去逛逛!”
………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左边是长安县,右边是万年县,京兆府统管,两个县治所都在长安城内,管理的区域大小都差不多,但要论重要性万年县要比长安县高出一截子。
主要的原因就是万年县管辖区域非富即贵,兴庆宫、曲江、平康坊等数坊密集分布在这里,东北有安置王子王孙的王宅,也因为这个缘故达官贵人更愿意在这里安置宅院,而且从武德元年开始朝廷赐宅也以东南为主。
再讲点封建迷信的东西,长安城的地势是东南高,西北低,风水倾向于东南,不管你信不信,达官贵人信就是了,而且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事实也是如此。
万年县的县令虽然是个七品官,但是论官职他的重要性可以抵的上一个三品的官员,一个万年县县令外调不属于高升,而是叫做平调或者叫做降级。
这些老爷子都给颜白讲过,老爷子还讲了,万年县不好管,一个没后台的县令想平平安安地在这里捞资本图高升基本就是白日做梦,能好好地待到任期满就是老天爷照顾了。
想想也是,皇宫王府的事情哪是一个万年县令能管得着的,惹恼了人家参你一本,你人就走了。
好在颜白仅仅是个县尉,负责治安,家里也清贵,四位兄长官职都不小,颜白来这当个县尉基本上没有人会说什么。
就算暗地嘀咕个不停,可是明面上还是得笑脸相迎。
走到东市,一人买了一个饼子肉,就当作了午餐,价格不贵,一个饼子肉三个大钱,像肉夹馍,但又不是肉夹馍,这商贩没有把饼子做到焦脆的那个地步,不过卖肉饼子的妇人倒是长得不错,颜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一个很漂亮的胡人女子。
颜白吃的有些急,噎得直翻白眼,背过手使劲的捶了捶后背,这才吞咽下去:“有水没,有水没,你这饼子硬的要命,肯定用的不是好面……”
她见颜白唇红齿白,腰挂长剑,手牵骏马,估摸着是哪家的贵公子,不敢说话,妇人指了指对面,示意对面有个卖浆水的摊子。
这时候棚子里钻出了一个汉子,手上粘着面粉,把妇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颜白。
颜白对着汉子说道:“饼子过硬,如果你家能在一旁支一个炉子熬点骨头汤,再支几张案子,来往的客人有歇脚的,也能喝汤,哪怕你再多收一个大钱,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生意绝对比现在好很多。”
汉子依旧警惕,如果嘴里再发出点声音,那就很像护食的小狗了。
“这是你妹子还是你婆姨?长得怪好看的嘞!”
汉子眼睛一瞪:“贼你妈!”
都说关中人性子烈,说话像打雷,但是像这样的颜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该死的关中问候,大肥摘下了草帽子挤进了棚子里,邦邦两拳,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好看的妇人捧着刚才的六个大钱,颤颤惊惊地举在身前,小声道:“郎君,家里还缺仆役吗!”
颜白看着被大肥一拳就撂倒在地的汉子,嘟囔道:“好好做生意别骂人,脑子咋想的,我只是认为她好看又没有想做什么!”
说罢牵着马转身离开,回头记了下这个店的位置,饼子虽然糟糕,但是肉给的实在,价格也便宜,以后有机会再来光顾。
不过,这大肥倒是挺有劲,倒是出人意料。
再往前走就是西市,西市的人很多,摩肩接踵谈不上,但用熙熙攘攘来形容却一点都不为过,这里的不良人很多,拿着短棒无精打采地躲在阴凉处混日子,和后世影视剧里英气逼人的模样一点都不沾边。
才到西市的门口就被一股牛马牲口的粪臭味道熏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花了一个子,把马车交给门口的一帮闲汗看管,适应了下这熏人的味道,颜白这才牵着马带着大肥走进了西市里。
这里面的牛马驴羊很多,各种吆喝着卖牛车,驴车的也很多,更多的还是胡子,她们穿的单衣薄衫,站在一个特制的小台子上扭着腰肢,停步驻留的人不计其数,吆喝声更是惊天动地,至于胡子面前的那个盘子里倒是没有几个铜板。
颜白的出现就像是一滴洗洁剂滴在油水里,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浑身亮白的宝马,主人腰挂长剑,身后奴仆壮的像是一座大山,这一看就是贵到极点的那种贵人。
脏兮兮的孩子咬着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位贵公子,胡子也把鼓点敲得更加的热烈急促,胡女在小小的台子上把腰肢扭得更加的柔软疯狂。
很可惜,这位公子仅仅打量了一眼目光就再没有过片刻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