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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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嘴里的苦涩太难受,卫澄看到糖果时,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退了烧不代表她身子恢复好了,现在还是虚弱的,被他问到这些,总觉得脑袋疼。
越是这样,对糖的欲望越是强烈。
“朕习惯嬷嬷的伺候了……”卫澄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的回答。
自打她出生到现在,都是嬷嬷一手照顾的,母妃去世之后,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嬷嬷。
这个问题,倒是显得迟景珩有些小心眼子了。
她有些不悦,又补了一句,“摄政王没有病过,自然不会懂朕的。”
放眼过去,她所受的痛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感同身受。
但是卫澄知道,嬷嬷一定会懂自己。
“陛下怎知微臣没有病过?”迟景珩敛目,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股对待别人的威严在她面前透出来,语气变得柔和几分。
他当惯了坏人,这一次发觉自己有些不喜欢这个角色。
手上的糖果也开始变得碍眼起来,递到卫澄的嘴边。
他的手指修如梅骨,好看得很,那糖果放在他的指尖,好似国库里面的奇珍异宝一样。
卫澄闻到了一股红枣混杂着糖霜味。
这次是枣糖。
她张开嘴,等待着迟景珩喂她。
哪曾想,他一动也不动。
这摆明就是让卫澄自己主动,鼻尖萦绕着糖的香甜,卫澄本就是一个耐不住诱惑的,咽了咽口水,努力起身去吃。
终于,她把糖果含在嘴里。
连带着,迟景珩的指尖也被她咬住。
他不撒手,她稍稍用了一点力道去咬他。
本来想要用力,可是想到上一次自己咬了他的后果,卫澄不敢用力了。
糖在嘴里,怎么可能撒开?
她伸出舌头,在那指尖舔了舔。
意料之外的温热包裹住指尖,迟景珩心绪开始杂乱,终于把手松开。
啧,脏死了。
迟景珩心中不得腹诽一句,可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他低眉,看着和自己闹脾气的卫澄,“陛下怎么不咬微臣了?”
“朕才不上当。”
卫澄气鼓鼓的,嘴里吃着糖,都不知道方才两个人的姿势多么旖旎暧昧。
就算她后知后觉觉得方才的姿势有些不雅,却也不能再纠结下去。
迟景珩的手段比她多还要厚颜无耻恶心千万倍,她就是要恶心恶心他,免得每次都来欺负自己。
只是吃着这糖,她又感觉到不对劲儿。
“这是冯御医给朕的糖果,为何在你的手上?”
她更生气了。
难不成是上一次,她给了他一颗,也知道了糖果的好,现在要跟她夺了?
语气多多少少有些敌意,迟景珩自然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
“自然是替陛下保管。”迟景珩面色不改,一句话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卫澄那小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就是不敢说出让他还给自己的话。
她太了解迟景珩了,更是知道他不会轻易给自己的。
“明日陛下还要服药,微臣也想看看,陛下是喜欢蜜饯,还是更喜欢糖果了。”
迟景珩语气轻轻,暗示些什么。
若是明日卫澄不听话,那么手上这糖果也再也没有机会看到。
她若是听话,等着自己来给她喂药,自然也有糖果吃。
迟景珩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么幼稚。
这本就是奴才做的事,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居然心甘情愿给卫澄做这些。
看到她脸色变了又变,难过得眼眶红了几分,最后还是吸了吸鼻子,还是没有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朕喝药一直很乖的。”卫澄咬唇,“也会自己喝药,就不劳烦摄政王了。”
她到底不敢在他面前发脾气,只能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来反抗。
不需要别人喂,她的药会自己喝。
“本王既是摄政王,就有资格帮助陛下,如今陛下病重,微臣很是自责,给陛下喂药也是应当的。”
如此,卫澄到底是找不到旁的借口反驳了。
只是那眼眶红跟兔子似的,怎么看怎么委屈。
恐怕天底下也没有比她更委屈的皇帝,如今吃颗糖都要听摄政王的话才行。
原本迟景珩看到她红着的眼眶,还有几分怜惜,只是想到李舒然这个人的存在,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不要脸一次。
按照这个架势,李舒然很有可能明日还会入宫,他自然也是要会会的。
卫澄身弱,这会儿被气到,直接把脸埋在被子里。
病好本就不适合生气,精力也开始不足,这会儿渐渐的有了一些倦意。
睡觉好了,睡觉就不用看到这个恶魔的脸,也就不会让自己难受和生气了。
她想着,也慢慢睡着过去。
迟景珩听到她沉稳的呼吸声才慢慢起身,愈发觉得自己卑劣,却不后悔。
本就是恶人,也不缺她的恨。
——
翌日,李舒然与昨日约定好的一样,一大早就入了宫。
迟景珩听到消息,没有作声,看着自己手上的医术开始钻研起来。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就算现在多么努力,也不可能取代了李舒然的身份。
他哪里是大夫的料?
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罢了。
卫澄气色好了一些,却还是不能下床,整个人躺在床上,浑身都没有力气。
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睁开眼只能看到帐幔的花纹发呆,心里不由得有些郁结。
不过也比江南的好一些,江南的图案她看到都起茧子了,皇宫里面的花纹比江南的复杂。
终于听到脚步声,她勉强撑起一些身子,看到李舒然的模样。
二人都来不及说话,看到他快步小跑过来,扶着她起身。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之前的李舒然不知卫澄是女儿身,偶尔也跟自己的爷爷去到卫澄的院落里面,在大人不在的时候,来照顾他。
这样的接触,儿时常有。
可现在知道她是女子,不知为何,又想要放手。
李舒然没说话,先开口的是卫澄。
“江南到京都路途遥远,真是辛苦你了。”
“治好陛下是微臣的职责,微臣自甘为陛下赴汤蹈火。”
李舒然低眉,真就像极了皇上的忠臣。
只是卫澄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是自责的看着他,说道:
“如今我在朝中也没什么作用,连累你在此,若是又什么难处,一定要与我说。”
她人轻言微,却还是想要庇护面前为了自己从江南赴京的李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