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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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洛斯不再问下去。
他在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那只雌虫是谁。
不过现在，厄洛斯已经不再对那个名字感到反感。
勃兰特见时间不早，就和约瑟校长告别带着厄洛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勃兰特从抽屉中抽出一张报名表放到桌子上：“厄洛斯，今天下课的时候我想找你谈话是想跟你问问你愿不愿意报名参加明年的帝国虫星军工机械大赛？”
“比赛？”厄洛斯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以为勃兰特老师会先考验自己一下再说要教自己技术，没想到一上来就要自己参加比赛。
勃兰特扬起他修长的脖颈：“第一星系优秀的军工机械师都会参加的比赛，下次比赛的时间在明年。如果你敢参加，我可以每天抽出三星时的时间单独培训你。”
让虫族帝国最好的军工机械师每天拿出三个星时来培训自己，厄洛斯深知这是多么宝贵的机会。
但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老师需要我做什么？”
厄洛斯认为勃兰特一定是有要求的，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勃兰特一切要求的准备。
勃兰特看了一眼厄洛斯认真的脸，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我若想要什么东西，那一定是我自己得来的。”
“我的要求就是你敢参加，能坚持下来。”
“我敢。”厄洛斯看着自己面前的报名表，毫不犹豫的在上面填好了信息递给了勃兰特。
“再签一个。”勃兰特将一份白色的合同放到了厄洛斯面前。
“这是……”厄洛斯翻开合同，发现其中只有一条内容：【甲方向乙方免费提供教学，乙方承诺一年内考出军工机械师就业资格证，过时不能完成，乙方需向甲方支付100万星币作为违约金。】
【甲方：勃兰特】
【乙方： 】
“……”
一百万，厄洛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星币。
如果签了这份合同，简直就是签了个卖身协议。
“怎么不敢了？”勃兰特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讽刺的意味也越来越浓。
厄洛斯看着自己眼前的合同，根本没有注意到勃兰特嘴边的嘲讽。这时候他的脑海中像是席卷了一场风暴，乱七八糟的想法如雨后春笋疯长起来。
眼前的合同是一个机会，勃兰特的帮助和教导就像是一架高高抬起的梯子，能让他更快更顺利的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如果签了这个合同，就像参加了一场豪赌。如果没有达到合同上的要求，就很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未来。
厄洛斯在脑海中不停地取舍，甚至考虑过如果自己没有达到要求被勃兰特迈回地下拍卖场的结果。
最后他决定赌一把。
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把你的那份收好了。”勃兰特满意地看着面前被签上名字的合同，狡猾的表情像是一只骗到猎物的狐狸：“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下课来我办公室。”
厄洛斯看着这个表情，背后一阵发毛。
他在心中诽腹，勃兰特明明是一只漂亮的亚雌，可表情管理怎么能这么差呢？
走出办公楼的厄洛斯，爪子里攥着刚刚自己签下的合同。
越看越像一份卖身契啊……
厄洛斯呼出一口热情，白烟很快消散在寒冷的夜晚。
厄洛斯想要赶紧回到温暖的宿舍，夜晚的温度对他来说还是太冷了。
“星运花园中的小虫在笑哈哈————”
终端上的音乐铃声又响了起来，不用低头看厄洛斯就能听铃声音乐知道又是卡么给自己发来的通讯。
明明当初两只虫约好的是一天通讯一次，从厄洛斯来到学校这几天，一天至少能收到两次来自卡么的通讯。
小雄子真是太黏虫了。
厄洛斯吐槽着，心中却暖烘烘的。
接通通讯，终端屏幕上出现了一只冒着水汽的小雄子。
“厄洛斯！你怎么接通我给你的通讯这么慢呀？”
软糯糯的声音里带着撒娇意味的埋怨。
厄洛斯走到一个路灯下，借着灯光让卡么看清自己。
“厄洛斯，晚上这么冷，你怎么在外面啊？”卡么看到厄洛斯被冻红的鼻尖，发现厄洛斯并不在房间里面。
厄洛斯回道：“我很快就回宿舍，卡么不用担心我。”
“刚刚赛乐给卡么洗香香了，现在我又干净又香，厄洛斯会不会很想抱抱我呀？”卡么露出他白嫩嫩的胳膊在终端面前挥动。
厄洛斯看到终端里卡么身上只包着一件浴巾，马上道：“快把自己包好，不要感冒了。”
“厄洛斯帮我包吖。”卡么露出六颗小牙，笑得不怀好意，不仅不把自己包好，还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身上的浴巾往下扯。
“卡么这样会生病的。”厄洛斯不知道小雄子现在又在闹什么小脾气。
“可是厄洛斯，我好想你，好想抱抱你呀，我最喜欢厄洛斯软软的头发了。”卡么眨了眨眼睛：“厄洛斯不想抱我吗？”
“反正卡么知道，如果生病了，厄洛斯一定会马上赶过来照顾我的。”
厄洛斯觉得卡么这样想多少有点耍无赖的味道了。
“卡么是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吗？”厄洛斯敏锐的察觉道小雄子情绪不对劲：“卡么所有高兴的，不高兴的事情都可以跟厄洛斯说。”
卡么听了，抿了抿那抿嘴巴：“卡么告诉厄洛斯，但是厄洛斯要保证，不会觉得我不懂事。”
“好，但是卡么现在要把自己用浴巾包好，不要让自己生病，如果卡么生病了，我会很难过，很担心的。”厄洛斯轻轻地哄着终端那头的小雄子。
卡么最喜欢厄洛斯软下态度来哄自己，见好就收，卡么用浴巾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
厄洛斯见他听话就问道：“卡么想跟厄洛斯说什么？”
“厄洛斯答应过给卡么当雌君的对吧。”
厄洛斯点头：“嗯。”
“厄洛斯不会被其他坏雄虫骗走吧？”
“学院没有雄虫，我不会被拐走的。”厄洛斯肯定地摇头。
“卡么今天在学院里看到雌虫了，有好几只小雄子都分到了。”小雄子的声音中有些羡慕：“我也好想厄洛斯来雄虫学院陪我吖。”
“雌虫？”
卡么点点头：“是呀，听赛乐说那些雌虫都是在学院上学的厉害雌虫，被选来当照顾小雄子的志愿者，他们都会成为小雄子们的引导者。”
“我希望厄洛斯也要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雌虫，能来学院当志愿者，当卡么的引导者。”小雄子捂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我真的超级想厄洛斯。”
厄洛斯握紧了爪中的白色合同：“我会努力成为一只很厉害的雌虫来保护你。”
两只虫崽聊了很久，直到卡么的雄虫哺育师赛乐前来提醒已经到了小雄子睡觉的时间，卡么才恋恋不舍地向着终端里的雌虫摇了摇手。
厄洛斯看着终端上已经中断的通讯，嘴角轻轻扬起，呼出一口热气暖暖爪子后将手中的合同握的更紧，一步一步的往宿舍走。
可能因为被糟糕消息消磨了太多精力，平时喜欢熬夜的阿莱，此时已经趴倒在床上睡着了。
厄洛斯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脱掉多余的衣物钻进了被窝。
他被很多疑惑围绕着，比如卡么说的志愿者和引导者是什么，还有军工机械师就业资格证需要的条件。
厄洛斯蒙着被子在星网上查找信息。
星网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不仅虫族在用，其他种族也在用，星网连接了已知宇宙内有高等智慧的236个种族的科技主脑。只要掌握足够的黑客技术，就能够穿透网络中虚拟的隔离壁，享受其他种族的文化与技术。
这种神奇的存在被宇宙中的高智慧种族熟练运用在日常生活中，而发明它的天才不知姓名，从未出现在星网网民的视野中。
厄洛斯从有记忆开始就被关在地下拍卖场，在他被救出来之前，他几乎是一只没有常识的虫，被救出来之后他对周围的认识，都是通过星网了解的。
“…引导者…”
厄洛斯点击搜索后，就被星网上铺天盖地的颜色视频与图文晃花了眼。
厄洛斯的身体在被窝里几乎要僵成一根木头，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引导者”这个特别正向的词，在星网上输入，会出现这么…这么教坏小虫的东西。
厄洛斯用爪子捂住脸。
甚至心虚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张望了一下临床已经睡着的阿莱。
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啊……
夹杂在一些需要打码却没有打的视频与图片中的一条幼虫生理科普回答了厄洛斯的疑惑。
雄虫崽的引导者就是在小雄子第一次分化时对他进行生理引导的雌虫，身为引导者的雌虫不仅要身体力行地教会小雄子们如何进行繁殖行为，而且还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引导雄虫崽的第一次分化。
雄虫崽被精神力等级越高的雌虫进行生理引导，突破自身等级的可能性就越大。
最着名的例子就是原本是A级雄虫的卡文奥大公被他SS级的雌君进行过两次分化引导，最终分化成为了一只S级雄虫！
知道了什么是“引导者”后，厄洛斯竟感到了一阵惶恐。
卡么说想让自己当他的生理引导者。
卡么知道什么是“引导者”吗？
如果卡么知道，他会因为厄洛斯是一只A级雌虫才想让厄洛斯当他的引导者吗？还是他从心中喜欢厄洛斯，爱着厄洛斯这只雌虫才选择与厄洛斯一起？
厄洛斯开始纠结起来，心中对后者的期待让他感到了罪恶。
一只过往不堪的雌虫，一只没有健全身体的雌虫，一只已经成年的雌虫怎么能对一只天真纯洁的幼崽产生不该有的心情？
更何况这只雄虫崽还是对他有恩的恩儿长官的幼崽。
卡么只是一只小虫崽，他现在可以不懂事，但厄洛斯是一只大虫子，厄洛斯不能不懂事。
卡么迟早会有长大的那一天，或许那时候他眼中厄洛斯温柔可爱的样子会变得丑陋可恨。
厄洛斯不希望有一天卡么会讨厌自己。
他必须与小雄子拉开距离，直到卡么身边出现其他可以替代自己的雌虫。
……
阿莱觉得昨晚的自己已经十分憔悴，但早晨起床的时候，看到眼底一片乌黑的厄洛斯时直接怀疑昨天晚上自己的舍友遭遇了什么。
来到班里，厄洛斯头一回趴在桌子上像一只被吸干精神力的死虫。
阿莱凑到厄洛斯耳边试探着问道：“你不会被勃兰特老师给拒绝了吧？”
厄洛斯摇头。
“没有被拒绝，那不是很好吗？”
厄洛斯不愿意让阿莱知道自己是因为雄虫而一晚上没睡好觉，于是只能转移话题：
“我只是有些太激动了。”
“你这可不像是激动到一晚没睡好的样子。”阿莱指了指德赛尔：“你现在的样子和他比较像。”
厄洛斯没精打采地往德赛尔那边瞅一了眼，只见那只叫德赛尔的雌虫此时像死了一样，浑身僵直，额头抵桌，不明无色液体从他的脸边滑落，滴在地上聚成了一个微型水洼。
“他怎么了？”
“失恋了吧？”阿莱觉得这个说法还不太准确：“呃……好像是被他那个网恋的小亚雌给骗财骗心了。”
“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被骗光了，又不敢跟他雌父坦白，正在伤神呢。”
德赛尔是彗星班里有名的恋爱脑。
听说他喜欢追求雌虫和亚雌，而且平均两个月就会被甩一次。
雌雌恋在虫族并不少见，毕竟雌虫与雄虫的数量差距悬殊，比例达到了300：1，历史上记载迎娶雌虫数量最多的雄虫也不过只娶了168只雌虫与亚雌，平民家庭中的雄虫，拥有一只雌菌和四五只雌侍与雌奴才是最正常的。
不可能每只雌虫都能嫁给雄虫，所以尽管帝国政府不提倡也不承认雌虫们结成家庭，但在私下还是有许多雌虫因为经济，感情等等的原因成为恋虫让他们的关系不受法律保护地存在着。
厄洛斯有些同情地看了德赛尔一眼。
只一眼，雌虫身上的死寂与衰败感就让厄洛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一下子精神来了，困也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