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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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洛斯听着阿莱对自己讲述艾文森对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本应该难过的他，心中却释然了。
阿莱连艾文森的面都没见过，就对他抱有那么高的期待与幻想……
一个阿莱的期望已经让厄洛斯感到了压力，他想，那个万众瞩目的艾文森，其实并不好过吧？
想到这里，厄洛斯用爪子撑住阿莱的肩膀，把阿莱撞在背后的柜子上，直视着他的眼睛，原本干净单纯的紫眸现在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有时候我挺怀疑你们说喜欢艾文森的真实性。”
“我听过很多虫说他们喜欢艾文森，喜欢长的和艾文森一模一样的我。”
“但你知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厄洛斯最讨厌去回忆那段在普鲁托交易大厦的日子，往日他脸上常挂着的温和现在已经被阴冷取代：
“他们说喜欢艾文森的声音，所以他们就把我的腿给砸折，听我的惨叫。”
“他们说喜欢艾文森的脸，就把刀片插进我的身体去撬我的外骨骼，欣赏我痛不欲生的表情。”
“他们说喜欢艾文森，所以那些不敢对艾文森做的事情，通通都在我的身上实现了。”
“所以那些虫他们到底是喜欢艾文森，还是厌恶艾文森？”
厄洛斯掐住阿莱的脸，擦掉他眼角残留的眼泪，压低声音问：“我想听你来告诉我，你们这些嘴上说着喜欢艾文森的虫，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又想对拥有着和艾文森一样容貌的我做什么？”
阿莱的身体渐渐僵硬，唇瓣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连艾文森的面都没有见过，有什么资格说爱他呢？你的爱，你的感激，只是对着你想象中的艾文森，感动的永远是你自己。”
“你见到和艾文森长相一模一样的我时，觉得有了寄托，所以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情绪带入到了对我的态度上，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共情。”
“可你没发现你给我的不仅是关照，还有要求。”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很好，但你对我的好是有要求的，你希望我满足你想象中艾文森的一切美好。”
厄洛斯一边说一边站起身，眼神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阿莱：“我受不了。”
被戳破心事的阿莱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着厄洛斯走到窗台上独自吹风。窗户打开的刹那，冷风袭来，吹起了厄洛斯额前的碎发，白金色发丝如波涛，被风卷起“浪花”。
小小的房间里，两只虫就这样，谁都没有说话。
阿莱坐了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他爬起来看着厄洛斯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厄洛斯的身边沉声道歉：“对不起。”
厄洛斯轻轻侧身给阿莱让开了一个位置，让刺骨的寒风吹到对方的脸上。
“或许我们都应该清醒一下。”
厄洛斯想起自己并不是一开始就讨厌艾文森这个名字，在地下拍卖场中他也只是知道那些拍下自己的雄虫雌虫是因为他和另一只雌虫长得像，所以“行情”才好。
那时候忍受着痛苦的厄洛斯甚至还会在休息的间隙中去想，那只与自己相像的是一只怎样的雌虫，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虫恨他，想要用这么多残忍的手段对待他？
“我想了解他。”
“你想了解谁…艾文森？”阿莱惊讶厄洛斯突然发出的声音。
厄洛斯点头，认真道：“我想了解艾文森是一只什么样的虫子。”
“都在拿我跟他比较，但我连他是只什么样的虫都不知道。”厄洛斯像是下定决心，对阿莱道：“我想了解他，然后超过他，我想让以后的虫子看到我，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名字是厄洛斯。”
“你说你想超越艾文森中将？”
阿莱眨了眨眼睛，语气中有些迟疑，然后否定的摇了摇爪子：
“这不可能……我不是打击你，但是不可能是事实，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和艾文森中将一样的雌虫了。”
阿莱的话让厄洛斯有些尴尬：
“不去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阿莱也没多说话，拉住厄洛斯的爪子将厄洛斯从阳台带到他自己的书柜前。
厄洛斯第一次看到书柜最下层被阿莱上锁的柜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摞一摞艾文森的照片海报，战斗记录分析表，战斗录像带，各样的报刊杂志和书籍。
最显眼的还是摆放在最中央的一套白皮书，厄洛斯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曾经在第四星系图书馆中借到的那本白皮书。
他原以为那只有一本，却没想到那本竟然只是一套中的一本。
“我敢说这个学院中没有雌虫，手里有比我更全的关于艾文森中将的资料了。”阿莱将钥匙分了一把给厄洛斯：
“这把钥匙给你，只要你不弄丢，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翻看。”
“你看完之后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说不会再有雌虫超越艾文森了。”
厄洛斯拿出一本白皮书托在爪子里，发现上面竟有手写的痕迹。
“这是第六星系虫星公民规范守则第三版的手稿，艾文森中将亲手写给我雌父的。”
阿莱站在厄洛斯身边，看着被翻开的白皮书，语气惋惜：“这里面有他的心血，可惜，就快要被废除了。”
“废除？”厄洛斯翻看着手中的这一版白皮书，里面的内容显然比他在第四星系看到的更加成熟，更加详细。
“这真的能实行吗？”厄洛斯记得自己看过的那一版十分不靠谱，只能算是一只雌虫无知的幻想。
“这只是第三版，现在第六星系实行的是第十一版。”阿莱从白皮书的最下面找出来最新的一本。
厄洛斯接过，发现这一本是最厚的。
翻开之后发现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手写，字体清晰美观比电子机器印出来的还要整齐。
“我的雌父是检察官，隐约记得我小时候，还不是中将的艾文森经常来我家找我的雌父讨论这个。”阿莱惋惜地看着厄洛斯手中的白皮书：
“不过当时我的雌父不太待见他，而且我因为腿脚不便不愿见虫，也没有与他当面说过一句话。”
“雌父从前总说艾文森是个异想天开的被虫皇陛下保护的太好的毛头小子，谁知道他后来真的将这部法律施行到了整个第六星系。”
厄洛斯静静地听着阿莱给他讲艾文森的事迹。
“其实以艾文森中将的军功和出身，他早就可以升为上将，只是我听说他在学生时期出手打死了一只贵族雄虫，当时雄虫保护协会险些要将他发配荒星，还是虫皇和现在的卡文奥大公插手才保住了他。”
“也是因为卡文奥大公帮了忙，艾文森后来才嫁给他，成了他的雌君。”讲到这里阿莱闷闷不乐，他觉得卡文奥大公分明就是趁虫之危，强迫艾文森嫁给他。
如果艾文森与他的感情真的好，后来又怎么会放弃在第一星系的高官厚禄，甘愿去最危险最荒僻的第六星系为帝国开疆扩土，数年不踏入第一星系回家看一看自己的雄主和虫崽？
厄洛斯听完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画面，一闪而过，抓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用力回想也想不出，刚刚脑海中到底闪现了什么的雌虫将手中的书放回柜子原位，对阿莱道：“太晚了，我们先休息吧，明天的课还是满的。”
阿莱的生活作息很规律，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将灯关上。
厄洛斯躺在床上，刚刚闭上眼睛想要进入梦乡，眼前就忽地闪过几张画面。
厄洛斯猛地睁开眼睛，努力回想着刚才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他想了许久却再也没有想起刚刚出现的记忆，只隐约记得他好像在刚刚的画面中看到了一只很像恩尔长官的雌虫。
房间漆黑，厄洛斯安静地躺在床上，心情翻江倒海，他不知道这些一闪而过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自己以前的记忆？
一闪而过的画面卷走了厄洛斯所有的困意，翻来覆去确定想不起更多的东西后他只好从床上坐起来，将脑袋靠在墙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是心情平复下来。
天边微微有光亮从窗口照进房间，阿莱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双臂一撑，从床上坐起来。
挣开眼睛，发现厄洛斯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子前借着窗外的微光看着昨晚自己给他的白皮书。
“怎么不开灯？”
阿莱从床下摸到自己的机械下肢，熟练地将它们固定在腿上。
“刚才你还没醒呢。”厄洛斯放下书。
阿莱打开灯，视线投到厄洛斯眼底的乌青：“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厄洛斯伸了伸胳膊，去翻今天的课程表：“的确不太好。”
阿莱看着课程表的课程，拖开另一把椅子坐下：
“今天下午兵器科学与技术课，勃兰特老师会带我们去机甲训练场看他们进行机甲实战训练，你一定要好好看看，那真的相当酷。”
“而且你要是这门功课学的好，等到毕业可以直接从学校的渠道面试军工机械师，若是面试上了，赚得的军功与薪水养你那只小雄虫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阿莱撑着脑袋看向厄洛斯：
“那只小雄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能看得出他很喜欢你，喜欢雌虫的雄虫可没几个，你得把握好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