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百姓受苦 一心救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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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官道上还能闻到阵阵桂花香。
贺知章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到了益州城，都说近乡情怯，离家越近，心里总是充满了期待。
这天晌午时分，他并没有在益州城里停留，就匆匆穿过坊市朝西门而去，出了西门一路往西，还有不到半月的时间，就能回太平县去了。
街道两边小贩的叫卖声，听起来是那么的亲切，就连传来的阵阵饼香，都有了记忆中的味道，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不想刚到城门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往日进城的人也会比较多，可与今日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只见高大的城门口，站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妇孺，老人，孩子浩浩荡荡有上千人之多，一个个嘴唇干裂，眼神空洞，一看就是饿了很久的样子。
只听城门口的守卫大声喊道：凡外来者一律不准入城，速速离开。
贺知章大感迷惑，此时又不是宵禁的时候，为何会不让人进城了，他好奇的问了问旁边的一个小贩。
那小贩一听就说道：这位公子，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吧，看到那城门口的百姓没有，那些都是落叶城那边逃难过来的，知府大人下了命令，不让这灾民进城。
啊，落叶城的难民。
贺知章听完大吃一惊，接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何会有这么多难民啊。
那小贩说道：听说落叶城那边今年遇到了倒春寒，好不容易天气回暖了，这又遇上了大旱，百姓那是颗粒无收啊，听说有人都易子而食了。百姓纷纷涌入落叶城里，这些百姓全都是离着益州城比较近的，这才逃到了这边。
贺知章听完愣在了原地，自己离开的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这才多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百姓都易子而食了。
望着城门口那一双双无助的眼神，他突然想到了太平县的妻女，好在自己的大舅哥是通判，想来生活应该是无恙了。
他又问道：这些可都是我南越国的子民，这知府大人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那小贩闻听此言，吓的赶紧四下望了望，拉着他说道：这位公子休要胡言，那知府大人岂是你我能随便议论的，没事儿还是赶紧离开吧。
贺知章也没有心思与他多说，赶紧就出了城门朝落叶城而去。
好在出城的人，并没有守卫过问，刚出城门口，就听到了一声声的呼喊声：公子，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贺知章放眼望去，这才看清，一个个的妇孺小孩儿依偎在一起，看样子虚弱至极，地上还躺着一些老人，要不是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定会以为是一具具尸体。
他心系妻女，把身上仅剩的一点干粮给了那对母女，没有半分停留，就急匆匆的上路了。
翻过了葛山，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渡口了，过了岷水河就到落叶城了。
他大步流星的往岷水河跑去，想着快些找条船过河，不想还未到河边就傻了眼，往日湍急的河水，此时早已经都干枯了，就连河里的淤泥都已经干了，还留下了一排排脚印。
连岷水河都干枯了，可想而知，今年的大旱有多严重了。
他来不及细想，就向东城门而去。
走了没有多远，就听见路边传来一阵嗡嗡声，寻声望去，只见地上不知躺着一摊何物，一群苍蝇正在上面嗡嗡乱飞，近了一看，却是一具尸体，惨状之惨，直令人作呕。
贺知章见状赶紧快步离开，又走了两个时辰，远远望去，高大的城门已经映入眼帘，可满眼的却是破衣烂衫的灾民，浩浩荡荡的人群，已经排到了城门口，怕是上万人之多。
他好不容易挤到了城门口，正准备进城，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干嘛的，没看见墙上贴的告示吗？一律不准进城。
贺知章看到聚集在此的灾民，就想到了这里可能跟益州城一样。
他拉过一名守卫小声说道：这位官爷，我是吴通判的妹夫，刚刚从都城参加完会试回来，你可以让人去问一下，我不是灾民。
那守卫看了看他，见他衣着虽不光鲜亮丽，可还算齐整，说话也像是一个读书之人，于是说道：你等着吧，我去问问。
……
此时的府衙却早已经吵翻了天。
孙知府，这些可都是我南越国子民，此时他们正在忍饥挨饿，朝廷可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了，你却下令封城，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此事若是让圣上知道，怪罪下来，怕是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吧。
孙敬知听完一阵苦笑。
倒是江善财在一旁劝道：吴大人，这次你可错怪孙知府了，此次灾情不比以往，城外的灾民蜂拥而至，已经有上万之数了，一旦让这些灾民进了城，那些可都是饿急了眼的灾民啊，他们一旦见了吃的，什么事做不出来，到了那时，可就不是上万灾民这么简单了，恐怕就是比起土匪，也是不遑多让啊。到了那时，这落叶城里才是真的面临一场灾难啊。
吴迪听完若有所思，望向了一旁的师爷，只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他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些。
孙敬知这时也开口说道：吴大人，我知道你心系百姓，本官又何尝不是，可是城里的情况你也清楚，那粮仓里可全都是去年的税粮，本来是打算今年收完粮税后一起送往户部的。就算本府现在开仓放粮，那上万灾民又能够几日吃的，我已经给朝廷上了奏折，相信很快就会有赈灾粮运过来的，我还往益州城去了书函，相信吴知府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已经准备明日一早，就前往益州借粮了，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等待朝廷的旨意了。
哼，孙知府此举，我定会如实上奏朝廷的，希望他日朝廷怪罪之时，孙知府莫要怪本官。
吴迪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出了府衙议事堂，师爷才上前说道:大人不必动气，孙知府所言不假，灾民进了城里，一旦饿急了眼，可是啥事儿都干的出来的，到了那时，城里一旦发生动乱，大人身为通判可就是严重的失职了呀。
吴迪叹了口气:唉，我又如何不知，只是看着那些灾民忍饥挨饿，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就算不能让灾民进城，先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也无不可呀。
唉，孙知府身为落叶城主官，此举虽欠妥，可税粮实际上已经归户部管辖了，私自开仓赈灾，万一朝廷怪罪下来，那可不是一个知府能担待的起的。
哼，还不是为了头上的那顶乌纱，等他去了益州，本官才不会管那么多。
师爷听完大惊，他似是想到了吴迪要做什么，赶紧说道:大人万万不可，一旦朝廷怪罪，大人可是吃罪不起呀。
管不了那么多了。
吴迪说完就拂袖而去。
议事堂里，江善财见吴迪离开了，又开口说道:大人，这城外灾民越聚越多，一直这么下去怕是会出乱子啊？
哪知孙敬知听完，却笑着说道:江大人多虑了，有吴通判坐镇，能出什么乱子，真要出了乱子，这不是还有吴通判吗？嘿嘿
江善财听完心里一惊，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
孙敬知并未注意到江善财的表情，而是接着说道:明日我要去一趟益州，这城里可就麻烦江同知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大人尽管放心，只是这吴通判在你走后真会如你所说一般吗？
孙敬知嘿嘿一笑:但愿他会这么做吧，到时候，你尽管如实上奏朝廷便是。
卑职明白。
说完江善财也转身出去了，只是眼神却流露出了一丝不屑，心里暗道:老狐狸，你们就使劲儿斗吧，这知府之位很快就是我的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