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不再拥有的温暖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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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117 不再拥有的温暖与爱
“走吧，女士们...最后的瓦尔基里应该是欧若拉吧？你们麾下的女武神也是死者，但是她们选择为秩序而战！”遮面头盔的赫丽斯哀叹着她们的灭亡，不需要用眼也看得到下面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是火星猎人的抉择，准备用他特殊的力量终结两亿多的死者们，她无权制止别人的行为..而且两亿的数量..除非大范围的群伤，否则没人能一劳永逸消灭它们。
人类的作战计划显露出来：唯一的、故意留下的豁口是诺曼底，在那里上岸的数千万死者们将迎接一个泥潭。
向法兰西和鹿特丹的位置暂时没有人去阻拦..赫丽斯招呼了着眼前的极夜二姐妹，准备去迎接鹿特丹的那一千万铁憨憨——那边线路是最长的。
23：40，杀穿敌军阵线的瓦利来到死者大军的后方，他跌入了尼福尔海姆，这是个终年充满云雾，寒冷的地区..死者之国赫尔海姆和它重叠的位置被称之为尼伯龙根，Nibelheim其实是一种领域，曾经到来这里的奥丁就提取了其中的物质，混进自身作战的气场中间。
而世界最初之泉赫瓦格密尔就位于这里，通过泉水溪流的那一边据说就能找到冥界的入口，就有机会直入海拉的寝宫。
这里是金伦加鸿沟的北部末端，飘扬的风雪形成浓雾永远笼罩着这里，赫瓦格密尔泉流出的水在这里冻结成巨大的冰层。而在冰层上面，静卧着一片巨大的鸟羽。
斑鸠黑的颜色..尽头沾点白边，这是属于大鹫维德弗尼尔，它生在神鹰哈布若克的双眼之间，在它经过约顿海姆的时候，由于振动翅膀影响到了那里的寒风，又被巨人们称作赫拉斯瓦尔格尔，世界之树尤克特希尔枯死以后，神鹰哈布若克销声匿迹，而洞察世间的维德弗尼尔还游荡在破碎的九界。
一抬头，就看到大鹫的眼在盯着他，瓦利浑身绷紧，紧接着听到风里那碎片一样的声音：“幸存的神..生者啊！你到这里..是为了到那无法返回的赫尔海姆去吗？”
“火之界的焰已经熄了，巨人已经灭亡...下一个轮到神族了吗？”
火之界...瓦利注意到金伦加鸿沟的南界，果然，昔日的熔岩之国一片漆黑。苏尔特尔不出意外已经死了，巨人也绝了根。
瓦利注意到大鹫的身上在滴血：“你受伤了？”他下意识问，维德弗尼尔没有死去，对方是曾经栖息在世界树顶的生物，还有遍览九界的智慧，瓦利愿意和这样的生物交流，能得到它的帮助就更好。
“曾经的世界树底满是毒虫和死者。”维德弗尼尔忽然聊到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而现在，毒虫完了，死者集中在一处...毒龙就要翻身了！”
尼德霍格？眼前这只大鹫的死敌？那么它身上的伤...
“我没想到海拉也和当日的奥丁一样，献祭了自己。”维德弗尼尔跳跃式的扯到了别的方向，而这条信息是惊人的，也是瓦利想了解的话题。
金煌为底的黑色瞳孔瞥过来，那是维德弗尼尔在梳理自己的羽毛和伤口：“我没想到会败给她，疯子一样的女人！她献祭自己只为了和赫尔海姆加上尼福尔海姆合二为一，因此我就蹲守在这里..我是非雾之国的魂，巨大的我只要守候在这里，尼福尔海姆就永不会被她融合。”
瓦利喘口气的同时又松口气，维德弗尼尔仍旧为了秩序在战斗，而园艺之神紧接着问出了他此行最想知道的话题：“那么死之女王海拉她在她的寝宫吗？尊敬的维德弗尼尔。”
瓦利以人的眼睛看到了一只鹰脸上的笑，那是在漫长生命中洞察人心的智慧：“海拉现在已经无处不在，整个赫尔海姆都是她的宫殿！因此只要你一进去，就会被发现！你不是她的对手，尽管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往无前的气概。”
“记住啊，智者可以不向命运低头，但当衡量自己的力量..生存与蛰伏，在厄运面前当仔细掂量。”
这是大鹫对世上最后的阿萨神真诚的劝告，可惜瓦利听不进去。哪怕他这次苟住了，他的生命不出一两年就将走到尽头，他只是半神。
与其苟且偷生地迁延度日，不如轰轰烈烈去做一场！这是他的责任，也是奥丁之子的宿命。
听了劝告的瓦利反倒更坚定了，他走向赫尔海姆，那片理论上只有亡者才能到达的地方。那儿没有光和温度，所有的气都是冷的，是曾经世界树的最下层，那里的时间毫无意义，因为死者属于海拉。死去的东西永远停滞在消亡的那一分那一秒，所以死者在赫尔海姆里头永生，直到外来的力敲碎腐烂的脑壳。
瓦利就是来敲烂它们脑壳来的。出乎意料，这儿只有数十个怂到不敢起身死者。他们是怠惰者和没了所有愿望和念想者，在瓦利杀戮的时候连反抗也不曾。
死者的大军约莫都去九界了，所以这里空虚无比，而瓦利不用也不需掩藏，与赫尔海姆合一的海拉从他踏进无人把守的冥界大门起就知道他来了，外面的达吉欧尔河都干了，那座由死者头发吊住的水晶桥也不在原位了。
至于守桥枯骨莫德古德，真的化为了一堆枯骨..烂掉很久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意味着海拉和海姆冥界结合地够深，外头的长长过道尼伯龙根消失了。浓浓的雾和瓦利曾去过的雾都一样，面对面看不见人。
对面就是骷髅张开的巨口——赫尔之门了，风从里面带来异样的刺骨寒冷和世界尽头处的深远黑暗，其中有如嘶嘶沸腾的大锅的声音，那是赫瓦格密尔泉奔涌之声。只是没有看到那冥界九河，也许都在海拉的肚子里。
没有贸然进门，因为原本的位置全都变了，和弟弟赫尔莫德曾经复述过的完全不同。谨慎的瓦利就站在赫尔之门前大叫：“海拉！不出来迎接你的瓦利哥哥吗？小时候，我是唯一抱过你的半神！”
“可你现在想杀我～流着因纽特人血的瓦利哥哥！”门的后面远远飘来女声，又似是这片世界本身的回声，前一句甜腻腻、后一句冰冷冷，和说话人半面美人的特质相同。
“我带来了我心爱的短柄斧，还有钩子..你知道吗，海拉..当初我和维达尔是一心一意想做你的朋友的，没有一个女孩应该、因她与生俱来容貌而被人排斥！”像荒野游侠一样打扮的瓦利的确带来了武器，还有真诚。
当初他真心相待这个众神都不感冒的怪异女孩，后来被奥丁扔到死之界的女孩成了王，跟着她悖逆的父亲推翻了神权....可事情不该是这样，她不该有这样阴暗的童年，不论她是众神口中的怪物还是长得特别点的女孩。
这个时常发呆从小锻炼出心机的海拉只是不被爱的人，是洛基手中好用的工具和棋子。现在，她又升格成伤害世界的矛。
“我一直以为世界上的事不该这样，洛基迷信于诺恩斯的预言，就特地去生下对应的孩子，他只是主动钻进网里的人..”
“闭嘴！”海拉冷冷打断瓦利对她父亲的编排，经管死之女王一点也不喜欢她的父亲。但是提起洛基，有可能攻破她的心理防线，所以女王出声喝止。
“他不爱你！”瓦利仍在叙述，园艺之神希望海拉出来见他，哪怕最终仍旧是刀兵相见...至少，他们可以直面彼此，可以看得见感受得到对方的心情。
“洛基是自愿一头钻进命运之网里的，他不是合格的父亲！任何父亲都不该把女儿当成实现他野心的工具！”瓦利还在讲述着，他也没卸下防备，圆木盾和长柄斧同时握在手中，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谈判习惯。
“瓦利哥哥—”对面海拉的声音忽然变得又甜又腻，可死之国的女王绝不是开心或者高兴，“你在寻找我的破绽，对吗？瓦利哥哥其实最不会手软的，杀死霍德尔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哪怕有罪！你年幼的时候会对亲兄弟挥刀吗？能做出这种事的是铁木真！征服者和刽子手的蒙古人的成吉思汗！”
女声变得低落、还有淡淡地伤感，“小时候维达尔和瓦利哥哥会给我一点点温暖...可长大后所有的怀抱都会远离..”
“因为一切童话只存在于孩子们的世界里，而瓦利哥哥是大人，在我小的时候就是，那些温暖也只会在那个时候...”
“现在也会。”瓦利颤声回复道，“哪怕我们最终不得不刀剑相向....那也是因为别人和亲友们积累的仇恨，但如果抛开彼此的立场，我们单独相见的时候，我仍会...拥抱你！”他紧了紧手中的长柄斧，说了言不由衷的话，他内心是想善待曾经的这个女孩的，可现实不允许。
“真的吗？不是藏着利刃的怀抱吗？没有曾经众神那些坏心思吗？”海拉换上了天真的声音。
“不会。”瓦利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抖个不停，他努力维持着声线，“只要你愿意，愿意开心，愿意回到曾经童话般的遥想里。”
“谢谢你呀，瓦利哥哥！”海拉发出苦涩的笑声，“你骗人的样子也很假...你知道吗，曾经的我就已经能看出世间的真实与虚假了...而现在，”
“海拉不是曾经的女孩了！在巴德尔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献祭了自己的海拉只是死之国的女王！一直都是！”
而瓦利也只是末路的神王。这是身份与地位带来的隔阂！分割他们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经历。曾经片刻的温暖不过是一段美好的回忆罢了，成长起来、醒过来的成人们开始彼此厮杀，因为他们站在相对立的地方。
“海拉..”其实瓦利想说很高兴你长大了...他没有参与曾经诸神黄昏那一战，战场中的海拉既是刺客又是法师，心机深且作战勇悍...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是萝莉外表的哈苏丝也不是孩子了，那个怯生生单纯的女孩永远地被海拉埋藏在美好的记忆深处，那份叫回忆相集的地方。
所以他们开战了，不愿亲自面对瓦利的海拉派出了她的侍者：做着名为“饿”的食物拿着“饕餮”餐刀的一对男女。男仆名为“迟缓”，女仆名为“怠惰”。他们从赫尔之门前的雾里飘出来，身体轻轻盈盈走动得极其缓慢，以至于瓦利没能看出他们在朝哪个方向移动。
而缓慢的步速下是极快的平移和利落地斩切，瓦利下意识地举盾和横过斧柄格挡，被打了连着两个踉跄。
“我的侍者们啊，请给瓦利叔叔一个体贴安详的死亡！”海拉大声叮嘱着，那是冥府女王最后的慈悲。
名为迟缓和怠惰的男女侍者左右包抄，当瓦利想取背后的弓时候迟缓席卷上来，瓦利的速度被影响了..而怠惰的力量使他精神疲倦，阴险的侍者用诅咒袭击了半神，在身体如陷泥淖般沉重头脑昏昏沉沉的前提下，男侍者破开了盾，侍女夺走了背上的弓。
而他还有长柄斧...园艺之神动用了神力，四周变成了他在人界种植的花园，冬天里野花没有开放..可密密丛丛的植物晃住了人眼，还有血仇的力量，割破手指的瓦利从伤口处爆出一团血雾，这雾追逐着敌人，缠上了男女侍者，化成了锁链，把他们缠绕在一起。
而瓦利心里是能战胜怠惰的，园丁永远勤奋，否则他的花园将枯死！高举长柄斧的园艺之神把两个死者侍者一分为二。
“好狠的心～瓦利哥哥，你是否也会那样对我呢？”心有所感的海拉后怕着说，前一句是撒娇，后面是正常范的女声。
还未来得及答应的瓦利发现眼前变了光景，那是海拉的场域盖过他的神权。从力量上，他远远不如对方，从海拉成为女王开始就一直是。
眼前是一间卧室，安静的、死寂的卧室。简简单单的单人床上被单整整齐齐，厚厚窗帘遮盖了窗户，气是不流动的..所以风探不进来，屋主人也没有看窗外的必要。
反正时间也是静止的，赫尔海姆不会有任何变化，除了越来越多的死人....而当死之界被死者塞满的时候，对那个生者的世界的新一轮入侵就开始了。
瓦利不敢想象这就是一个女王的房间，太过单调和简单也太过寂寞。而他同时也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卧室名本就是“毁灭”，朽木做的简单的床名为“忧愁”，白丝绒窗帘名为“火灾”。海拉有许多房间收容每天从阳间来的有身份的客人。
而这次她用她自己的卧室困住他，瓦利不敢乱动，甚至不敢用手中的斧头乱劈，在神的世界里，蛮力永远解决不了一切..索尔也不能。
空气里传来那份人语：“瓦利哥哥，我一直住在这里，整整三千五百年！没有一个神愿意过来看我，包括你！”明明是有怨气的话，海拉偏偏说的很柔和。
“我每天都在这里，看着墙壁，想着死人的事情..我接待的人是那么邪恶不通情理，它们每天和我讲阴险的大道理，它们告诉我何为权术，把拥有力量和权柄的我变成这里真正的女王...这就是奥丁想要看到的么？这就是你..”
“我从不希望你变成这样，海拉。”举着长柄斧的瓦利沉重地说，他摇着头，退到屋角，一边和看不见人的海拉对话，卧室里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十平米的屋内。
“那～瓦利哥哥来陪我好不好？”海拉在言笑晏晏之间流露出杀机和真实目的，“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多说话的人，维达尔哥哥都不曾这样理我...这么多年，一个人在王座上真的很孤寂呀！”
伴随“呀”字的落音，被牵引一部分心神的瓦利失去了双臂，长柄斧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砍伤他的武器又快又利，不是海拉...是这个屋子里看不见的东西。
“海拉...”失去手臂的瓦利催动着喷出的血点在房间屋顶地下每个角落，独独放过了窗帘和床单。
“傻傻的瓦利哥哥～你还不明白么？这个房间的秘密？”海拉锁定胜利般轻笑着说，“绝望和忧愁的人点燃了死寂的卧室——答案就是回忆啊！那些糟糕的回忆折磨着你我...你一直在和自己的神力作战！失去手臂是因为你寿命快到了，已经没有开辟的力量了！瓦利哥哥！”
“你就要死了！而我将欢迎你加入我的国，那样...亲爱的瓦利哥哥就永远不会和我分开。”
真是可惜啊..可惜我没有早早地去看你..如果叫上那海姆达尔哥哥支开洛基，事情未必会是今天这个样子..重伤下的瓦利并未绝望，他知道眼前的幻觉给了自己伤害，在看不穿的法术里，依照那丝丝的熟悉感，他已经猜到海拉此刻就站在门口！
哪怕在视觉里那儿空无一物。他扑了上去，抢进了对方怀中，撞向死亡女神支起的餐刀。
心口并未被刺穿，海拉在犹豫和纠结的最后一秒丢了餐具，选择半抱着他。流浪汉一样的瓦利流下泪水：“海拉...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生死的决战已成定局，可我希望...你的灵魂，能及时醒悟...”
落魄的瓦利抬起头看着如今不再有懵懂天真和一丝慈悲的女王，“当初的海拉一定还在你的心里....一定还在...”他整个人忽然爆散开去，化为一团血雾，深深刺入海拉心口。
那不是杀人的利刃，生命已如残烛的瓦利很难杀死海拉，而最后一刻海拉放弃扎入他心口的刀子已经证明了死之女王心中那一点点温暖，虽然可能只是对他一个人的。
瓦利选择献祭自己，把醒悟的种子留下，等着它生根发芽。他不知道已经在地狱里的海拉是否能唤醒这份心意，也如同他这么多年没有放下的仇恨一样。
24：00，也是1977.4.22的午夜时分，奥丁第七子，瓦利战死！阿萨神正式灭亡，瓦利的两个儿子血脉会越来越稀薄，直到消失。
二妹呢？这一章是他的手笔，生死虐恋...
欧内酱去提刀子了，哥哥快跑啊！啊——病娇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