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黄昏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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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15 黄昏重临
自1977.4.17日开始，极圈上空弥漫着冰雾，而有识者都知道，它们，该来了。
4.21，被雾笼罩的天空被劈开，随着一声孩童尖叫般的声音，慕斯帕尔之子们从天而降，这些日子里，统合了火巨人、山巨人、霜巨人、和火精的炎魔苏尔特尔高举着火焰之剑劈开厚重的大气第一个登陆...地球！巨人们绕开了九界..那儿满是矮人和精灵布置的坚不可摧的阵线。亚尔夫海姆和瓦特阿尔海姆已经是两块铁笼子，英明睿智的炎魔选择绕开。
他们没有后勤补给，不虞被抄了后路。
苏尔特尔高举着那把火焰之剑——据说从太阳里拔出来的武器还带着熔浆和耀斑黑子，没有人敢直视这把利刃..4000°的高温和滚亮的金黄会把人眼睛灼伤。
在这群温差达到1100°的巨人们抵达大地之后，庞大的格陵兰岛上所有的冰层开始融化..地上满是炭黑，生灵因为脱水而死去。海上的冰川和陆地的山崖都震动着倒入大海..海平面迅速上升，淹没了西北欧的低地..英伦三岛冰霜雨雪一时同降！泰晤士河倒卷着淹没了同名的报馆，在一日内..日不落帝国失去了反击之力，仅能自保，皇家海军空军的基地不是起火就是封冻...
末日的战争已经打响，而号角在吸收了海姆达尔力量的逄丹手里，男孩第一时间吹响了加拉尔号角，这嘹亮的声音传遍了九界..也传到了正在侵略的炎魔苏尔特尔这里。
火巨人的国王哈哈大笑着：“好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啦！这是诸神集结的信号呢！可惜，可惜。如今的他们只有大小猫两三只啦！”
海平面已经上升到可怖的程度，大西洋凭空上升了整整十五米！无数孤岛被淹没....而死者的大船就通过这些洪流的介质降临，海拉的野心很大，她选择同时入侵九界和地球，域外和大气内的保卫战同一时刻打响。
格陵兰的爱斯基摩人已经提前撤走，在军用卫星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全覆盖式核打击，包括混有的六枚战略级核导弹——人类的意图也很简单，格陵兰不要了..那是消灭巨人们的最好战场！
在苏尔特尔一万六千人的巨人军团受到为期十分钟的轰炸时，堪比十艘航母的大船因为死者现世的规则而浮出水面，由死人的指甲制成的长船纳吉尔法，死者们身披着由裹尸布和皮肤屑的裹袍长衣，指挥着大船在洪水肆虐的大海上航行。时间是1977.4.21的晚上22点，仅仅一个白天左右，海洋生物成片死亡..而死亡的尸体上残留的活力被靠在船边排队的死者们贪婪地吸收，在被吸干的尸体失去价值后..海面上飘满了腐臭的死物。
这一次不再是死因奇怪的亡灵了...现在是所有死者，上亿的规模，他们眼里闪着憎恨，憎恨一切存在着的事物，誓将生灵一切心怀善念的事物摧毁。他们预计登陆的地点多种多样，是爱尔兰、是坎特伯雷、是普利茅斯、是诺曼底、是敦刻尔克、是鹿特丹、是加莱、是圣马罗、是布雷斯特、是比利牛斯半岛，是更遥远更落后的西非北部。
人类世界受到了全面的侵袭！在几轮试探性的导弹轰炸失败之后，毫发无损的数十艘指甲长船纳吉尔法上传来分贝极低的、刺耳的嘲笑，人类政府把压力给到韦恩这边，而火星猎人和鹰王夫妇已经出动..即便这些基因变异的非人类也知道仅凭他们三位毫无胜算，但事到临头..你的行为即是你的态度与责任。
那一头的韦恩疯狂地通过空间站的信号联络所有北欧神，包括超级英雄团队的哈苏丝和奥丝塔拉，只不过先到的是意外的人——额头上肿了大包的诗神布拉基，他可以聆听每个角落不一样的声音，他瞪着眼睛，目光空落落地看着远处，踩着一块木板就划到海面之上..他拨弄着竖琴发出让一片海域的死者头昏脑涨的声音。
他在歌颂曾经的美好。
他把回忆浸入感情里，讴歌着众神还在的日子，奥丁九子还其乐融融的时候，他给兄长们斟满不会令人酣醉如泥的啤酒..那是最早的生啤，他们喝了一点就抱着彼此的肩膀载歌载舞，唱着荒腔走板的小调..那个时候的诗神是高兴的。
而在现实中布拉基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因为和他一起唱歌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包括他在青春的果园遇到的女神伊登，当他把伊登带回来的时候，众神以他为荣！他必须演奏下去，这些美好的回忆乐章是对付痛恨美好痛恨一切的亡者们最好的武器..
他的乐曲投映到现实，那青春果园里诱人但可望不可即的生命芬芳对于死者就是致命的毒药！这些钻入脑袋里的幻想会让他们在痛恨和纠结中解体，不管现实的落差有多大，回忆这些过往给布拉基带来什么样的悲伤，他都必须继续！
洛基死了..失去目标的诗神找到了新的动力，讴歌自己、讴歌诗与乐章的本身，他...就是为此而生的！
晚22：14，布拉基的手上弹破了皮，他的眼中流干了泪水..开始流血，当他的曲子里一出现悲伤的音符就必须拨正..那会给敌人可乘之机。他把所有的悲伤留给了自己，把生命的美好刻印在诗歌和音乐里，鲜血汩汩流下，糊瞎了他的眼睛，他不在乎！他找到了命运的乐章，他要扼住给予他痛苦的命运的喉咙！
乐曲是他的全部了，他抛下了一切，尽情挥洒他的天赋，亡灵成片的倒下，他看不见了...他的生命也在流逝，但现在进入了艺术的国，面对在朦胧间敲开的大门...他兴致更高，乐曲也更激昂，他可以为之而生，也可以为之而死！
22：15，九界。死者的长船自然也光临了这边，几天就修成军事堡垒的矮人配合作战灵活的精灵们..人类的死者就只是消耗品炮灰，战线目前还很稳定...但韦恩那边已经通过奥丝塔拉来求援了。
逄丹选择让本就是超级英雄阵营一员的哈苏丝、奥丝塔拉带着残余的亡灵女武神回去，地球那边已经扛不住了。
自22点整遭遇轰炸的十五分钟后，苏尔特尔一行才从核武器的威力中缓过神来。霜巨人、山巨人全灭，火巨人也所剩无几..混进来的几发战略核导弹不是他们可以完全抵抗的，哪怕他们常年生存在平均有1600°高温的火之界。
受伤的苏尔特尔发出撕天的怒吼，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部下的伤亡，此战过后，纵横北欧神话起始以前很久到结束以后的而今——一个贯穿始终的种族——巨人基本可以宣告灭亡了。
炎魔在哭泣，遇难的人中包括他心爱的小女儿苏娜..一个侵略者父亲在恸哭，他做出了人类侦察机无法理解的举动，举起火焰之剑，挥向了他剩余的部下们。
22：17，苏尔特尔杀死了除他之外的巨人，高于神的命运之力集中在他身上，他只是看着那些侦察机..眼神轻蔑。
炎魔自由地行走于水上，身上高温和火焰不再耀目而是收敛着，他只注视着，超自然发火的力量就点燃了每架侦察机的邮箱，引发了爆炸。他的伤口复原了，炎魔用行动证明核武器杀不死他，因为他本身等于诸神，甚至奥丁和索尔一对一都要让他三分。
22：20，逄丹离开了精灵与矮人的阵线，叮嘱瓦利和欧若拉谨慎一点，最好不要主动出战..因为死者的炮灰大军密密麻麻，平均每个人要消灭几千个敌人才能获胜...葱油饼和水都不缺。
骑着斯雷普尼尔的逄丹被光精灵史基尼尔拉住了辔头，光精灵长跪在地，声音哽咽：“当年如果不是弗雷将他随身的佩剑当作报酬给予我...在最后一战他也许就不一定会因为武器的差距输掉。”
“请收下他吧！当初华纳神弗雷的胜利誓约之剑！新的神王，请杀死那个傲慢的苏尔特尔，洗刷我的主人——弗雷的耻辱！”
马上的骑士平静地接过剑，那狭长的剑身上刻着奥丁之眼都翻译不了的华纳神的文字，凝聚着必胜的希望...“我会杀死苏尔特尔，但不是为了弗雷的仇，而是为了秩序，为了九界的生存。”
雷霆与风暴聚集在他身周，那是奥丁希望纹章自带的尼伯龙根世界...那里，有消亡的神们的刻印，在心力达到的时候，可以呼唤他们，借用不朽的力量。
路上的骑士被森然巨口拦住了去路，那只恶犬有着全身染血的巨大身躯，住在格尼巴的洞窟，它是海拉豢养的看门狗——地狱犬加姆，替死之女王守护冥界的大门，它的力量可以与昔日的神鹰哈布若克匹敌！
现在这头长相丑陋的猎犬朝他吼叫着，充满侵略的目光看着天马和马背上的骑士。逄丹在短暂犹豫之后切换了提尔的力量。命运的尽头是终焉的轮回，昔日的死敌今天又要展开血战！
彼时的提尔单手和恶犬搏战，在双双战死时地狱犬加姆的牙齿先一步咬穿了提尔的喉咙，撕咬别人的猎犬也露出了自己颈部的破绽，那儿藏着提尔的剑..撕咬中的地狱犬突然就失去了力量.....而今日，死去的地狱犬加姆依然凶狠，可它对上的是更强的逄丹。
提尔的履约之翼一下卡在了犬的两颊，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逄丹将提尔的英勇之剑探入了它的喉咙，加姆恶叫着要用最后的力量咬穿对方的手臂...但是不能，切换成black Rx的男孩给了它门牙和上颚一记 Rx punch。
被打翻的加姆不到两个回合就死了，在九神之力的逄丹面前没有名号的加姆太弱了！骑士重新上马，属于海姆达尔强化的万里聆音能力捕捉到了几个方向上同时传来的混乱。
一只浑身通明的、看不到尽头的、满布鳞片的怪物身体扫平了矮人修建的堡垒、尾部探入地球，狠狠抽打在爱尔兰大岛上...霎时间，大地破碎，巨浪翻滚，千尺的海墙掀翻了军舰，也迎来了十多枚追踪的核武。
巨蛇狡猾地收回了身体，把比世界屋脊更宽的身体比马里亚纳海沟更长的尾巴从地球抽回来，这玩意连头带尾长度是1.65万公里，赤道周长的一半以上！如果靠近北极，它可以盘绕下来，用脑袋咬到它的尾巴！而追踪他的核导弹在身后开始哑火，人类的核武在这个年代无法在大气以上的太空引爆。
而在作出这些事的同时，蛇头降低高度，阻挡也凝视着这个酷似奥丁的骑士，那金煌色的、堪比一处核电站大小的眼睛是世上最大生物的探照灯，扁平的三角状脑袋就有葡萄牙国土那么大了，死去的耶梦加得没有上来就咬...而是好奇地看着穿着奥丁甲的人，口中蹦出的是粗哑的女声：
“奇怪，你不是奥丁，你身上花花绿绿的、颜色很吸引人，你甚至不是阿萨神，尽管身上你有他们的气息....你是谁？”
这条中庭巨蛇哪怕死了也保留着对未知生物的好奇...如果当初诸神愿意善待洛基的三个孩子，隔开父亲对他们的影响..未必不能成为助力。但现在...一切都无可挽回。
耶梦加得或者说男性化名字尤蒙刚德当日与索尔同归于尽，它是死的..透明的身躯就是证明，而现在它出现就是为了吞噬生灵！这东西在哪一方战场都将造成极大的破坏！
雷霆与风暴的力量具现，山羊牵引的雷车上站着坚毅的骑士，手里提着雷电凝聚的妙尔尼尔，Stronger的外形加索尔的外甲和红披风！看到这一切，巨蛇的眼睛变得森冷无情，无数年的时光没有冲淡这份憎恨，反而使得它变本加厉..耶梦加得挺直身体迎战，喉咙里只有一个超越生死的厌恶感拉满的声音：“torr————”
不重要了，不管对方是不是索尔，雷电的力量都会使耶梦加得情感上高嘲，它像毒蛇一样盘卷身体全力一战，哪怕那个塑料妹妹海拉叮嘱它打乱敌方阵线...这个要求被怒火冲散了。
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在九界相隔地球的边缘二者在激战..无人做得到旁观，巨大的耶梦加得的尾巴不时扫过精灵矮人的阵线，也扫过那些同盟的死者大军的，给双方带来严重伤亡！
22：23，逄丹和耶梦加得在地球之外激战，而地上的人在阻击登陆的死者之船，根据数学家对航线航程与船速的计算，预计两日后所有船只将抵达彼岸，而岸上的人类除了转移之外无从抵抗...来的全是人类的死者，能排上用场的只有被驯化的野生动物们..让这些数量明显劣于对方的还要激活它们野性的豢养动物去作战..
其次就是期待援军了..韦恩被命令72小时之内他的人生自由归属全人类，在各种黑科技下，恶蝙蝠被迫机械地向地球之外发布求援信号，人类伤不到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死者大军...可九界那些生灵能。
实际上精灵和矮人地表上的防线此时也摇摇欲坠..敌人数量太多了，五十个不行就一百个..炮灰一般的死者大军前赴后继，一千个换你一个战士，这样战损比之下数量上还是对方占优。四万精灵和矮人们不过能换得了对方四千万..而死者数量远超一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看着堡垒被滔天的死者尸骨填平，丧心病狂的海拉在军事堡垒面前铺了一层鱼梁大道...后面的死者踩着滔天白骨铺成的大路一路向上，矮人地表上方的防御工事就是一个个这么没的，如果不是神的许诺大家早崩溃了，因为你这边每倒下一个对方就会多一个同伴，而同族的生者杀不了死者。
战场上的灵魂飘散着..神许诺战死的战士进入祂的国，他们的灵魂得到了安宁与自由，而神获得了更多信仰与祂的国度的充实。
“你难道要去送死吗？瓦利。我们没有看到长船上的海拉，和上次不同..死之国的女王躲在幕后，用她取之不尽的炮灰消磨着我们的力量...”说话的是隐忍的欧若拉，极夜和曙光女神脸上是悲伤残忍的平静，她像以前一样，为勇武的战士们祈祷。
“把我们的力量消耗在炮灰身上毫无意义..我们要的是定鼎之击，在海拉出现的那一刻勇敢地迎上去，不顾生死地斩下赫尔海姆女王的头颅！”
“我..我们现在只能这样看着吗？”瓦利面色不甘，这位园丁熬过了阿萨神的所有风霜雨雪，而失去金苹果的北欧神生命是有尽头的，半神更甚。
“我说过我有两个孩子的..一对稀释了神血的兄弟..他们用了一百年才脱离婴儿，一百年孩童，一百年少年，四百年才长大...”瓦利看着亮蓝色头发的极光女神，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和你说过的。”
矜持的女神点点头，表示同意。瓦利是热爱生活的人，他勇敢无畏，这是奥丁之子大多的共性。
“可怜的赫尔莫德没有结婚，他战死时候也没来得及有遗言..可你也许不知道，他其实是喜欢孩子的。”这话说的欧若拉一愣，赫尔莫德不是一把红胡子在现在这个年代太非主流没人喜欢么？
在后方的灶台上，瓦利一边为前线的战士烧着葱油热饼，有神权的他一锅子是一千张饼，而需要吃饼的人一次比一次少。
“他和我说，他无法看到孩子们期盼的眼神...曾经有一辆列车，那里装满了冰雪节前来度假的孩子，而就在他拿着棒棒冰和气球玩具陪孩子逗乐的时候..来了一队霜巨人，你知道的，赫尔莫德除了脚程很快并不擅战..那一次，他选择了可耻地且战且退，最后逃走求援。”
“而等他回来时，只看到一片封在大冰罐头里的车厢，每个孩子脸上的惊惧与绝望被冰层栩栩如生地保留下来……我的八弟——赫尔莫德他哭着和我说他永远忘不了那些眼神——因为他的懦弱而悲伤恐惧绝望的眼神，他不敢再面对那样的孩子..也不敢有自己的孩子..他怕满足不了孩子的愿望保护不了他们的安全..”
“那时候，愚蠢的赫尔莫德用冰块蘸着血涂在雪地上发誓：以后遇到战斗绝不后退哪怕战死！现在他真的死了，他没有神权..他只是一个信使，一个传令兵。”瓦利睁着悲伤的眸子，为战士们烙饼，“他不该是一个顶在前面的战士，更不该走在我之前！”
厨师打翻了锅子，他不再烙饼，因为前线的战士越来越少了..没有多少人再需要食物了..送到前面的已经够了。屋子里的瓦利撕下一张纸匆匆写好信，递给欧若拉：“信仰不存在了，最后一个阿萨神也马上就要不存在了！欧若拉..你愿意当我的孩子的教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