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豪者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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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082 豪者契约
一脚正中张开的凶怀。对方的雷电屏障在关键时候背离了他。
金色的封印能量瞬间覆盖了青年的上半身，从被天上踹下来开始，一共中了三脚，戾气满满地雇佣兵恨恨地看着他，不喊痛也没有再求饶。
确实有硬汉的形象，忽略他前面轻狡反复的认怂行为的话。
“可惜，可惜。”逄丹摇着头，如果青年是另外一种性格，或者一开始没有出言挑衅的话，他没想杀人的。从一开始男孩就有点纠结...纠结雷电的纹章是什么样的主人合适，它是被抢夺的..从希芙死前的留声来看，只能是洛基。
莽夫性格的索尔不可能是洛基的对手，甚至刚正面都不一定能赢。正统神话里，洛基和奥丁两个亲兄弟战斗力类似，而洛基是第一个以巨人身份成为初代神王王座旁边的人。
这时候，升华全能踢造成的伤害才开始爆炸，爆炸席卷了整片河流下游..因为逄丹最后用出的110t非常规力量，还有火与雷能量的碰撞..几座数百米的雪山都塌陷了..空气被蒸干，土地下陷数米，早春一般的雪季变成了躁动的初夏气温。
爆炸范围直径目测在10km以上，还有升腾的蘑菇云。不需要呼吸无视1000°以下高温的逄丹收下了索尔的残余力量，走出了爆炸范围..其实这么一清理也好，这儿紧靠被蒸干的河床，过几天等到水源再次供水，就会变成待开垦的荒野。
而拿到纹章的逄丹没有立即获得索尔的力量，反而被拉到了意识空间，他再一次看到了独眼龙老头子——金色眼瞳的奥丁。
“神的意识都是虚妄长存的么？”要是之前，逄丹大概会惊呼一声，现在只有询问式地嘲讽了。
“我长眠于你的记忆中。”独目注视过来，“那是你的原因，你真的不明白吗？”
又是‘悖论’？男孩没有去细说，他也会用问题回答问题了：“你想见见索尔？让你骄傲自豪又深感没有深握权柄的儿子？”
“娇德的儿子！勇猛无匹，神座前最好的利刃，可惜是钝的。”难得地，奥丁穿上了他的战甲，临死前破破烂烂的外甲现在是金皇色的，熠熠生辉。
“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娇德溺爱着她唯一所出，娇德死在我王座不稳之前，索尔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他面对了他的命运，和以前一样勇敢！该残忍的时候他放纵，该慷慨的时候他仁慈过度...相比华丽老诚的海姆达尔，他更可靠！”
“现在去见见他？”听着老父亲几乎含泪地表述，逄丹决定先尊重一下前神王的意见。举着木杖头的白胡子老头眼睛就像点亮的烛火，想必心情也是复杂地。
老爷子点点头，身前划出一道漩涡，两人先后进去。
这是从逄丹的意识空间，对接到索尔残留的意识里。人简单心大的粗豪汉子残留的灵魂被洛基得手过，谁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甚至有可能是陷阱。
老父亲来到通红熔岩浇灌的碎裂天空的世界里，高声大呼：Faeir vár es erti himinriki！Ur gleei eea hluti！Náe fjorirtu faeir！
前一句是祝祷，后面意思是原谅你的老父亲吧。白胡子老爷爷声气很足，喊完之后，糟糕的世界背景还是原样。
“我觉得..夯汉子可能没那么多心思，他的灵魂应该已经..”逄丹不算委婉地点出了可能的事实，不怕惹老爷子伤心，反正他们都死了，可惜金伦加鸿沟是诸神厌弃之地，尼福尔海姆看样子并未收纳诸神的灵魂。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逄丹观察着老爷子的脸色，“诸神之黄昏的另一重意思应该是毁灭的同时也象征着新生..可你的另一个儿子维达尔本应是残缺王座下的新任神王，他甚至没有活到二十世纪；另一个儿子瓦利，看起来是个健壮、乐于助人的流浪汉。很热心肠，却过得很窘迫...他没有成为神王么？”
这一问使老爷子在空旷的索尔灵魂世界里来回徘徊了许久，当数到第102个眨眼的次数时候，考虑好的奥丁才给出回答：“我曾以为失败的我们失去了全部！唯一欣慰的只有我的两个稳重不出彩的半神儿子成为了继承者...可当我看到破碎的九界和再次成型的尼福尔海姆里数不尽的亡者大军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
“这是Loki留给他女儿的一场残局！我的好兄弟给世界诞下了三个怪物！他是最先的堕落者！他没有预谋这一切，却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加速这一切的促成！”
气愤地点着节杖，语气里透露出噬骨的恨意，这才是印象里对号的奥丁。没有慈祥的老爷爷，只有曾经嗜血威严最后走向昏庸的神王！
“我去过尼福尔海姆的边缘——广阔的尼伯龙根，那里的空气让人窒息。”逄丹回忆他得到电班列之前的过程。
“这么多年过去了，海拉的神力估计已经覆盖了整个死者之国！在死亡的国度里是无法杀死她的！当初的神明犯下了这样常识性错误..而更遗憾的是，”老爷子忽然转过身来，歉疚地按着他的肩膀：
“我们的神系生与死的轮回衍替是存在的。然而每一种制度和规则，总有例外的、会钻空子的人！”
“死者何曾死，生者何论生？”逄丹想起有禅意的悲悯的话，意境上有相近的地方，含义上大不相同。“这里总不会无死无生吧？”
金色独眼灼灼地看着他的脸，逄丹看懂了这份深深地忧虑感，他正要推脱，奥丁却举例说明一个严重的问题：“你觉得亿万年来，是死者多，还是活的人多？”
“当然是死者。”哪怕是后世人口大爆炸的年代..就算你活在天竺，一家七八个孩子..可孩子往上数三四辈..老人必然有已经不在世的，子子孙孙繁衍地无穷尽也..而最后能用现在时去形容的，是最后的几代子子孙孙，你是周文王量产一百子，祖祖辈辈算下来过世的一定比还在人世的多得多。
“等等！你想说..所有的死者，都成了海拉国度的子民？”逄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东方神话都有超度冤魂功德无边，你这强行中断轮回得是怎样滔天的罪孽？！
“是的！死者的数量远远在生者之上，这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争！以前阿萨神族的敌人有华纳神，后来我们和好了..共同对付巨人，对付不听话的精灵和妄想叛乱的矮人..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怪物。”奥丁话语里满是懊悔和沉重。
“直到真正的敌人冒出来的一刻，我们全无所觉。诸神日益堕落，操行败坏、麻木不仁！我迷恋于揭开命运的面纱，却正好坠入了命运强加给我的漩涡中...在死亡的一刻我才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神的一切是人为设计好的！我们是会衰老的物种！我们和所有生灵一样，都是孱弱世界的孩子！”
老爷子哭了，只是不知道算不算残魂的身体里没有眼泪这种液体，逄丹也没有，不能陪着老头子一起哭，也对不是亲身经历的事情很难提起至深的感触。
“索尔！索尔他就在这里！就在我们脚下...我听得见被洛基囚禁的灵魂的哀嚎和咆哮！”老爷子哭得撕心裂肺，用脚狠命跺着地面。
平整的地面起了变化：四道交错的x型链子中间挂着一把锁，雷电被束缚在后面。
“你来！”奥丁叫住了想让老子救儿子的逄丹，“我没有力量了，那些神力都融入了你的身体，我只存在你的精神空间里。”
好，我来。J极巨化！360t非自然力骑士踢！
巨脚砸开了锁钥，破地很勉强，锁芯只是断裂并脱落下来。奥丁严肃地抓起了金属锁头：“奥利哈刚？洛基真是舍得..为了束缚..索尔？索尔！torr！！！！”
雷电未有如此虚弱过，风暴也缓慢地喘息，mjolnir理所当然地在那一日损毁，神的全能不再，农业的力量还被剥离了。
只有这个了，一旁的逄丹躬身捧起灰紫色的一团火簇，那是最后的幽魂，递到老爷子手上之后，逄丹自觉地让出位置，给父子俩留出空间。
老爷子只是皱着胡子和眉毛，呜呜咽咽了好几声，背过脸，把最后的一团魂递给他：“快点融合吧！索尔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如果最后的魂散尽，你得到的力量就会再缺失一部分...请用好这份狂暴的力量，打败洛基！”
“嗯。”算是回应了。打败..严格意义上应该是消灭洛基，这件事一定要做，上一次仅仅是试探，洛基试探出了他的底线，而他没有找到对方的底线在哪。
如果说神话书里洛基还是个叛逆的复杂人物，那后时代的洛基是毫无疑问的毁灭分子..想一想恐怖分子掌握了核武器有多可怕吧..整个地球都将面临灾难。
融合的过程..逄丹没有立即合并那个灵魂，而是把它封存起来。当着奥丁的面融合他儿子，就算老头子愿意，他也不愿意。防范的心思还有，针对活了万年的奥丁。
但雷电与狂风的纹章率先认可了他。也可能是为了逃避洛基的那种不安感促使的..一瞬间，逄丹透过了索尔的灵魂。恍惚间...他看到那个骑着羊拉马车那个披头散发的套马汉子了..他驰骋在天上..雷雨交加之时..雷声就是山羊迈动的脚步声和战锤击打的声音..红色的乱发和胡须不修边幅地虬结在一起..他的眼睛像正在燃烧的一簇火焰，凶厉而充满威严！
人们在偶尔散开的云层下方仰视着他，以为雷雨的声音是庇护着农业和解放奴隶的凶暴的正神在和敌人交战。实际上，他仅仅在巡视，巡视着他的国，巡视着受着他庇护而欣欣向荣的人们..面目的粗犷的大汉享受着这一切，在打架之前、在高兴时候、在接见人群的时候都会不离手上的罐子..里面装着最烈的酒..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跳出命运的！在灭亡日前他同样变得不近人情而且自大...不变的是他的本性，重义轻诺，为了许下的事情可以相托生死..和绝迹的游侠儿类似..这样的头脑和行动准则，注定是被淘汰的一群。
他勇敢地直面了自己的命运！和尘世的巨蟒同归于尽，可留下来的灵魂同样没有片刻地安息，只要有人变成希芙的模样哭着喊着祈求他的原谅...心思不多的悍将也会重新收拾温暖的怀抱..当然，在甜美的迷梦中他永远沉睡了。
在更早之前，信仰他多是农人、商人和城堡的贫民，而早在他生前...人们就不再信仰他了。能带来实惠的‘利’及早地取代了很难转化成现实收益止损的契约中的‘义’精神。他落伍了。
“长眠吧，侠义的神。”接受了雷电与暴风力量的逄丹说。
看起来很长的神生放映室片段在外面的精神世界提现地很短，纹章溶入的是他的身体部分，也没有考虑两者的相性适不适合。
结束了？
结束了。
这是眼神的交流。奥丁瞄了他一眼，他不出声，静默着，平静的眼神就是回答。
老爷子长长喘口气，另一只隐藏在眉发之间的、被命运剥夺的眼睛也放出了红光：“还有两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第一件是刚刚提过的尼福尔海姆...诸神的黄昏从未真正结束！那是每一度轮回的灾难..当浓雾散尽，死之国将会从永不封冻的冥河里升起..直至地面。死者们驾驶飘在亡灵之海上的长船，从浓雾组成的云上浮到地上..”
“破碎的九界将完全崩塌，人类的新国也将覆灭！因为死者的船首是青白色如同冰雾和暴风吹动白帘一样抽象画的身影——那是海拉。那一日，死者将不死；生者将无声。”
仿佛预言一样的吟诵声从须发皆白的奥丁口中说出，平添了更重的沉闷压抑感。
要跟这样数量的敌人开战么？逄丹没有出声，而是在心里问自己。死者会免疫来自生者的一切科技攻击，只有神力能抹消这种规则，就算是奥丁生前没有老去的时候可以一人当万、当十万百万，可死者..从远古两万年会生火的人类至今..大概数量会超过百亿吧。
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提前杀死海拉也不见得可以避免。
“还有关于命运的诺恩三姊妹..”这次的话声变得不确定，好似死去千多年的奥丁至今也没有思考清楚整个问题，而是把疑问留了下来：
“诺恩三姊妹并不是我们的从属..一开始她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这么说....她们特地选择和我们比邻而居，就在生命之泉的旁边！”
“没有人能放心陌生人在自己的后院门前安居，更何况那个时机太巧妙了！罪恶开始滋生在我们之间的时候，我上门拜访了她们，带着试探和忿怒而去，怀揣着满心疑惑离开。”
难道你认为大名鼎鼎却昙花一现的三个预言女神完全是在诱导你？她们才是推动一切的幕后主使？逄丹也在思考，只要听奥丁叙述就可以了，不需要插话。
“她们告诉我，她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警示正在堕落的诸神，告知我们会发生的缥缈未来..希望可怕的后果可以被避免....她们是Urd（乌尔德）、Verdandi（薇儿丹妮）、和Skuld（诗蔻蒂）。”奥丁回忆着久远的画面，怒气冲冲的白胡子领袖拿着永不落空的长枪上门，却发现不了对方身上可以命中的点..她们的人就像命运一样，不可捉摸。
这个结果和希腊神话类似，同样的纺织三女神，连宙斯夺得王位以后也不得随意干扰。
“她们帮助我们从从沃达尔泉中取水来浇灌生命之树，并在树根上壅培新土，务使这棵圣树永吐新绿而生机盎然...我当然不允许外人碰我们的命根子！在我的授意下，每天都有不同的上门闹事者，可最后都是和和气气地被送回来。”
“她们..这么强么？”逄丹忍不住问。
“不知道！她们从未还击。可她们在灵魂上毫无弱点和破绽，哪怕我的昆古尼尔...都落空了，我也从此失去了对陪伴我多年的必中长枪的信心。”奥丁摇着头，面对不请自来，怎么看怎么违和的客人，一帮子神居然毫无办法。
“很快她们光顾了伊格德拉修圣树那边，青春女神伊童也成了无话不说的伙伴...我们没有青春之果同样会随着时间衰老，而她们可能在动我们最宝贵的一块奶酪！我终于带着我的战马和长枪找上了她们，结果...”
“你败了？”有一点可以确认，奥丁不是个慈善的人，逄丹不难料到结果。
“没有胜败..她们不曾理会我，昆古尼尔每每只打在空处，魔法也不起效，我拿了剪刀，也剪不断她们编织的长线，而那个诗蔻蒂！一手就可以扯断纺锤！！”
喔！随便三个女神比神王还强得多么？在慎重的同时，也为打拼半生遭遇严重挫败感的老爷子感到悲哀。
你以为的力量，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小丑的表演！
“她们时常变成天鹅，不需要进食的她们比我们更像神族！只有偶尔，她们会用指尖冒出的水滴变作天鹅，啄食甘露和我们难以捉尽的小虫，化作天鹅少女来到凡间为人解惑。”奥丁无奈地摇头，间杂着深深地无力感。
“我不知道自称Norns的少女们来自哪里，看上去她们为着世上的每一个生灵考虑，而她们真正坐着本职工作的时候令我害怕：”
“她们各自搓成的丝线被称作‘命运之绳’，从极东的高山之巅到极西的命运之海，毛线一样的绒绳一旦脱离了纺锤就变成了命运的大网，她们会在这个时候唱着古老而庄严的歌...到编织到深处时..我感觉她们的灵魂简直不再属于自己！每一个眼瞳里都是彩虹一样的光！”
唔，有一点细节让人在意。这群玩绳子的女神们是外来者，在无私的背后难道是任务么？
“现在想来：我当年大约是陷入了一个诱导式的圈套，我执着于真相和改变命运本身，恰恰使我坠入了心灵的迷茫...等我葬身狼吻之后才明白过来：只有心胜，才有无坚不摧的力量！”
简单来说是斗志。逄丹归纳总结着，哪怕没有目标也可以有斗志，遇到洛基这类人自然而然地萌发出来的斗志。
“最后的提醒就是：在自己足够强大之前，不要去接触代表命运的诺恩斯们！可怕的她们是逾越于我们之上的规则！”
伴随这句话最后一个词的落音，逄丹退出了精神世界。老和奥丁耗着其实精神的损耗很大，是他一力承载了两个人对话的分量。
外面的世界是半秒钟，走出火场的逄丹变成了雪兔，准备近一点观察劫后余生的一对男女。
不好意思，很难受，大概率今天只有这一更了。